霍尊质问云片羽：“它为什么会成功？”

你想知道原理？那你应该去问那个发明的魔法师。云片羽内心翻白眼，表面上却回答：“这没什么啊，这代表了一位聪明的魔法师突破了不同体质法师控制单一元素的方面的限制，他以魔法阵为机关与动能，使得火系魔晶被启动，并释放火元素。”

云片羽是异界人，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重大意义。

但霍尊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它不应该成功！这不应该！”霍尊咆哮起来，他像只发怒的狒狒一样挥舞双臂，差点掀桌跳脚，云片羽和一只眼惊惧的躲到远处：“暗系魔法师只能控制暗元素、光系魔法师只能控制光元素！水系、火系，他们只能控制水火，此外，他们不能，不该感应到其他元素！这个魔法阵不应该被你启动，你只是光暗双系！你无法感应火元素。”

“我确实无法感应火元素。”云片羽在门后的角落，一只眼紧紧扒着他的大腿，她说：“虽然我启动了一个火系魔法阵，但我丝毫没有感应到一丝元素波动，不过它真的被启动了。”万一霍尊想怒千于人，她就立刻抱着一只眼逃之夭夭。

霍尊放下双手，头颅低垂，双肩垮塌，就像被一个名为‘魔法暖炉理论’的棒球击倒了。

“这没什么不可能。”云片羽小心翼翼的靠近：“可惜你没去过我们的世界，虽然我们不会操控魔法元素，但科学让我们获得了不亚于你们魔法师所获得的知识财宝。比如一千年前的人无法相信人类能飞在空中，如今，我们不仅征服了高空，还抵达了天空之外的世界，我们发现了太阳系、银河、乃至整个宇宙。而再此之前，三千前的人们脑子里只有天圆地方的概念，他们认为世界边缘之外什么都没有。可现在，证明这种观念是错误的。世界是一个球体，‘漂浮’在宇宙中，而且它也不是太阳系的中心。因此霍尊，你也一样，魔法是神秘高深的，它还存在很多前任未能探索和发现的地方，所以你认知中的常识并不完全，即便是错误的，也没有关系，魔法永远都在进步，而真理必定会随之被解开……”

霍尊阴阴的瞪她。

一只眼一步一挪的挪到霍尊身边，讨好的举起手中的杯子：“饮料。”那是云片羽用野果榨的汁，味道酸，但维生素丰富，这杯是云片羽贿赂一只眼的，肉球小怪物舍不得喝，可现在，让主人消气更重要。

气氛压抑了足足三分钟后，霍尊终于抬手拿起了那杯饮料。

“嗯……味道还过得去。”他咕嘟咕嘟喝完后，嘴巴都没抹。

“你喜欢就行。”云片羽擦去额头与鼻尖的汗水：“你用得是几阶魔晶？”暖炉才启动一会儿，实验室就热得跟蒸桑拿似的。初级魔晶的效果不会这么强。

“六阶。”这是他这儿能找到的等级最低的。

“……”云片羽：他是想把他们一起烤成北京某道名菜吗？

总之，魔法暖炉的功效大好。冬天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会生冻疮了。

可惜结果，霍尊不顾烫捧着暖炉死活不给说要研究研究，把云片羽气得不行了，找霍尊要了好几种魔兽皮气呼呼的回去给沙威廉缝热水袋了。

然而，当她将手缝热水袋拿给沙威廉看时，对方居然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本书。

“《古七国诗歌集》？”云片羽看着封面，读出上面的文字。

“你现在已经掌握了通用语中的大部分日常常用文字。”沙威廉说：“所以我想给你增加点难度，这本诗歌集里面有很多上个纪元在大陆流传久矣的名篇，其中的词语和诗句很具有历史性与文化美感。你学习它，一方面能够认字，另一方面也提高了你的阅读修养。”

嗯，沙威廉对她真是体贴，云片羽止不住想笑，一秒后，她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马上问道：“这本书是哪来的？”

“我向霍尊借的。他在楼上，有几间大书房。”

霍尊身为学识渊博的法圣，除了专业魔法书外，他的书库里也有不少历史书、文学小说、诗歌等等，以便他能在休息时光打发一下时间。不过最近，这种爱好淡了。

“他怎么会同意借给你？他向你提出了什么交换条件？！”一定跟霍尊有关，云片羽不淡定了：“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一本书，去跟霍尊做交易！”

“没有。我没做交易。”沙威廉好开心的解释：“我问他能不能借阅诗歌来帮助你认字，他点头答应了，并叫骷髅战士给我带路。就这样。”

“就这样？”她不信。

“是的。他没提任何条件。也没多问我一句。”回想起来，他也觉得很奇怪。

“……”

“好了，来，我们先从一首最简单的诗歌开始阅读好吗？”沙威廉不给云片羽再追问的时间，他来到桌前，摊开诗集，修长的手指游览过目录，挑选了其中一首，说：“等到你能流畅朗诵出里面一半的诗歌时，就能从我识字班里毕业了。”

“为什么不从单词最少的开始？”云片羽故意皱眉，这使他暂且压下了对霍尊的疑虑。

“这一首算是里面词组最少的，而且你都学过，阅读起来不难，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坐下。”

呃，真的可以吗？云片羽额头留下一滴汗，因为她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假装，也忽视不了那张桌子上放着的很有违和画面感的鲜花与花瓶。

她记得今早她离开时，房间里绝对没有花瓶，更没有鲜花，现在是冬季怎么会有这么一大把水灵灵的开着粉蓝色花瓣的花束呢？花很美，有点像铃兰，娇嫩饱满的花瓣呈铃铛形状，花蕊鹅黄，香气也很好闻，清洌如雪水融化。

在花瓶的一侧，沙威廉如同严师俯身，正襟危坐，脊梁笔挺，眉宇间英气十足，搞得云片羽莫名不敢问鲜花的来源了。

此外，她还注意到沙威廉今天穿的外套，居然是西装！他还打了领带？！他不是不喜欢吗？

纵使满腹疑问，云片羽仍然莫名不敢问。

“月之女神……穿过庭院……银光如薄纱……笼罩阳台……你的眼睛灿烂如星星……你的嘴唇红如……花朵？花蕾……”云片羽念得磕磕绊绊，里面的单词确实她都学过，但通用语与英语不同，有时当两个单词组合在一起时，它的发音与含义也会产生变化，所以诗歌虽然短，可依然让云片羽读得满头大汗：“……你的美，将伴我永存……在我心中。”读完，她一脸尴尬的放下诗歌集。

“初次能读对大部分单词，你已做的非常好……”沙威廉接过书本，用手指着每一行诗歌，开始声情并茂的朗诵。

“月之女神走过庭院，银光如薄纱覆盖阳台，你的眼睛灿若星辰，你的嘴唇娇如花蕾……星辰终会暗淡，花蕾终会凋落，你的美，将永存于我心间。”

念完，他转头说：“你懂了吗？”

“啊？！哦。”云片羽慌张的回神，刚才她听着沙威廉念诗歌听出了神。“我会了会了。”她连连点头。可大脑却止不住去回响沙威廉的声音，以及他专注时的神情。

同时，讨厌的系统君又出来煞风景了。

【爱情值上升1%，再上升2%，再上升3……】

“你理解了吗？”

“我……”

【玩家触发恋爱任务之七，‘情诗告白’，被男主以暗示性话语初次告白。奖励，爱情值提升至80%，获‘百年好合’之称。】

告告白白白白——！

某人差点当场当机。

沙威廉仿佛对她的羞窘视而不见，他一本正经的吩咐：“你把它再读几遍，不熟悉的单词抄写下来，然后把整首诗抄写三十遍，明天我会让你默写，如果单词写错三个以上，就罚抄写三百遍。”沙威廉老师在教学时从不对学生打折。

他让云片羽重复读了一遍，再照着书写几遍，再然后，他又念了另一首诗，为她。

东方山脉白雪皑皑，

西方大海蔚蓝澎湃，

……

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知晓爱情的到来，

它轻叩大门的声音，宛如玫瑰绽放的美丽，

……

鲜花为环，压着你如金丝般灿烂的秀发，

晨曦为帘，披在你如杨柳般窈窕的娇躯，

你巧笑嫣然，

我愿你快乐永存，

……

爱因你而不朽，

爱因你而至死不渝。

本来，云片羽有一肚子困惑，比如莫名出现的冬季鲜花、比如沙威廉的西装领带，再比如为什么一开始学习的诗歌不是英雄屠龙类的史诗，而是青年男女倾述爱情的诗歌……

但当沙威廉念完这首简单的诗歌后，这些疑问就统统飞走了。

“你听懂了吗？”

“嗯，啊！没有没有。”云片羽恳诚无比的说：“你能再读一遍吗？为我？”

沙威廉又朗读了一遍，投入感情依然丰沛。

云片羽双手托腮：啊！声音实在太性感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声音这么性感啊？！她的灵魂在内心里做花痴状呐喊。

【恭喜玩家完成恋爱任务，‘情诗告白’，爱情值上升达80%，恭喜玩家与男主，获‘百年好合’之称。】

闪一边去，别妨碍我家沙威廉的朗诵！

偌大的房间内，花香无声无形的满溢，他们坐在一处，神情是那样的专心致志，共同翻阅着一本诗歌，桌前的烛光将他俩的阴影投射到墙壁上，那两个影子宛若真正的情人一般，亲密的偎依。

透过水晶球，霍尊快合不拢嘴了。

“有趣的现象。”他又在笔记本上写下几句话。

对于两个实验品之间出现的近一步的感情现象，他愿意再多观察几天。

至于云片羽很困惑的鲜花，叫雪铃，雪铃草是极少数在冬季开花的植物，花朵以粉蓝粉红为主，有淡淡清香，常长于气候湿冷的地区，即使环境恶劣如罪恶山谷，也有少数雪灵草，一周前刚绽放，恰好长在沙威廉每次外出慢跑的必经之路上。

写完观察日记。霍尊合上笔记本，伸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一本诗集。

他用嘶哑的声带，毫无感情的颂读道：

“爱，是包裹彩色糖衣的毒药，先体验它的甜蜜，再痛彻心扉。爱，是装饰亡者棺椁的鲜花，先欣赏它的芬芳，再哀悼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