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能看得出北挽少帝眼中很渴望她能来送他,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到底占有怎样的位置。
只是合作双方,还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赫连芊轻抿了抿唇,转身正要准备离开,余光瞥到了不远处高挑的身影。
同样满眼带着担忧站在城楼边看着远行的队伍,南黎晴羽比她更多了一分苦涩。
赫连芊用那种难以得到的想法来比喻她的眼神……
*
北挽少帝离开第二天后,是赫连芊三日回门的时间。
在这重要的时刻北挽少帝不在,北挽老太爷派人护送她与赫连玉一同回赫连家。
两日的舟车劳顿赫连芊再次回到熟悉的赫连堡,心里突然愈加得沉重起来。
自从赫连祺接任赫连家后整个赫连堡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改变政策也是应该的。
只是让赫连芊有些无法接受的是,赫连祺把以前元老级的骨干全都替换掉。
生前赫连城最得意的几个长老也被赶出了赫连堡,赫连芊很不支持这么做,可她现在已经不是赫连家的家主了,也没资格再去管这些。
赫连芊在赫连堡住了两天,本来想着利用这点时间调查赫连城死因的,没想到第二日赫连祺叫她来到议事厅。
几个倒戈相向赫连祺的长老指责她迟迟不为赫连城报仇——
“大小姐当日可是在午门放狠话说要为老家主报仇的,都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大小姐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不是大小姐嫁到北挽家族就忘了自己的使命?”
“大小姐可别忘了,老家主尸骨未寒时你就嫁到了北挽家族。”
赫连祺偷看一眼旁边脸色阴沉的赫连芊,充当好人地道:“好了好了,让你们来商量对策,不是来发表议论的。”
“家主,此事若不能给我等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难以服众吧?”其中一位长老态度强硬地道。
“就是啊家主,大小姐就算嫁到戈迩倾,那最终也是我们赫连家的一份子。只是这大小姐当日立下的决定,为何迟迟不见动向?”
“这……”赫连祺故作为难的样子。
“行了,”赫连芊单手抱臂淡定地抿唇:“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
“你们几个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理论?”
“……”
赫连芊眼眸一凛,“就算我不是赫连家的少主了,也轮不到你们几个低等人在此指手画脚。”
“这……”几个长老被赫连芊的话气得脸色发白,瞪着眼睛看向赫连祺。“大小姐这话是何道理?”
赫连芊冷哼一声。
几个长老对赫连芊这种态度极其恼火,旁边赫连祺安抚着长老们,转过脸柔声对赫连芊道:“芊儿,这些都是你爸爸生前最信赖的长者,不许没礼貌。”
“是么?”赫连芊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既然是我爸的心腹,那应该知道他死之前的事了?”
“……”
“让我去找凶手报仇,我赫连家还养你们这群废物作什么?”
“你——”长老们气得翘手指着她。
“芊儿,快向叔叔伯伯们道歉。”赫连祺微隆起眉,威严地道:“大家都是在为你出主意。”
赫连芊深吸一口气。
“大小姐这么沉得住气,莫非老家主的死,真的和你有关系?”
“听说老家主死后几天里赫连堡的人都怀疑是大小姐所为……”
赫连芊冷哼:“怎么,你们还想污蔑我害死自己的父亲?”
“豪门多恩怨。大小姐有没有做过,现在没有任何线索我们也不敢多做决定。”
“既然没有线索你们还敢怀疑到我头上?”赫连芊冷厉的眸子扫过众人。
“听闻以前大小姐和老家主是有些误会的,你和南黎五少爷青梅竹马,本来是天生的一对,只可惜老家主不同意,谁知道大小姐你是否有动过什么恶意……”
赫连芊清冷地笑了,那笑声让几个人头皮发麻,看着她缓缓抬起头可笑地看着他们:“我父亲尸骨未寒,你们组队拦着我,怀疑我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
“为了两家族的和平,我牺牲一切去联姻,只为了你们这几个懦夫找不出凶手,又推责到我头上?”
“你……”其中一位长老被气得脸色发青,怒目而视着赫连芊:“大小姐,请你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已经不是赫连家少主了!”
“哦,是么,所以呢?你们就是看我在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份上,才敢登堂放肆?”
“……”
“好了好了,”赫连祺打住争执的话:“芊儿,长老们也是担心你父亲的名誉。”
赫连芊高冷地微抬起下颚,抿着唇不语。
“长老们只是怕你会因为跟父亲起冲突……”赫连祺,“但这也不能全怪你,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质问也有错。”
“要让我们相信也可以,大小姐总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赫连芊轻抿着唇,抬起手对天起誓:“我赫连芊在此立誓,一定会为家父报仇雪恨,无论凶手是谁!如若半点违背下辈子不得好死!”
“这辈子的事大小姐还是这辈子算清的好,另外,这个誓言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毒,不足矣让我们信服。”
“那你们想怎样?”赫连芊冷冷地挑起眉。
一位长相精明的长老抚摸着下颚,一副狠毒的样子道:“如果你做不到,就发誓今生丈夫不爱,儿子不孝!”
“对,丈夫不爱,儿子不孝!”
赫连芊微隆起眉,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她不怕这些迷信,同样也不怕受到报应,只是她怕中途发生任何事……自己的丈夫,不就是北挽少帝?
丈夫不爱,儿子不孝……
“怎么,大小姐是犹豫了?”
赫连芊轻抿着唇瓣,“好,我发誓。”
“……”
“我赫连芊在此立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一定手刃害死家父的凶手,不管对方是谁,都要让他以百倍的痛苦偿还!”赫连芊抬起一只手,对天比着四根手指:“如若我做不到……就诅咒我今生丈夫不爱,儿子不孝!”
赫连芊颤抖着放下手,怒瞪着几个长老:“这样你们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