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期限即将到来,即便是远在泾阳的苏钰,这些天看着往来长安的驿马日益增多,而上官飞羽这些天也是忧心忡忡。
苏钰当然猜得到皇帝陛下的大限快到了,对于皇帝陛下,苏钰只见过两次,一次是苏钰第一次来长安城,有幸得到长公主殿下和皇帝陛下的召见。
但是那个时候,苏钰的心思都放在了长公主殿下身上,实际上苏钰对这位大齐平庸的皇帝陛下并没有太多了印象。
苏钰并不管这些,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御史,同时兼任了一个无品级的东宫三卫军军师祭酒罢了。
类似苏钰这样的小人物,根本没有机会掺和到皇帝陛下身边的风波职中,对于皇帝陛下大限将至,苏钰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难过,反而有一点点紧张。
正因为如此,所以苏钰才不得不提前军演,而这次的军演,也就是苏钰向上官飞羽摊牌的时候了。
苏钰并不希望自己最后和上官飞羽拔刀相向,如果可能,苏钰希望上官飞羽能够自己放弃军权。
“上官将军,你觉得如今的东宫三卫军,可否与『沣水军』堂堂正正一战了?”
苏钰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问道。
“当然能与『沣水军』一战了,军容之盛,前所未见!即便是灞桥十卫大军,也不足以相提并论!”
上官飞羽并没有多想,看着东宫三卫军如此强大,上官飞羽这些天的忧虑都烟消云散了,甚至上官飞羽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受得委屈都不算什么了。
这些天上官飞羽和长安往来的信件异常频繁,上官飞羽心里明白,长安城的局势愈发紧张了起来,太子殿下的处境也似乎不怎么好。
这才是上官飞羽所担忧的地方,大齐的局势如何,政坛如何,上官飞羽并不懂,上官飞羽也知道太子殿下的处境很危险。
“上官将军,是不是长安的情况不容乐观?太子殿下让上官将军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
苏钰微微一笑,斜了上官飞羽一眼,问道。
上官飞羽脸色一变,然后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摇摇头说道。
“苏军师这话什么意思?本将军从未收到过来自长安的信件,更没有收到过太子殿下的消息!”
上官飞羽以前一直都是跟在太子卫慕言身边,对于睁眼说瞎话早就得心应手了。
“哦?本官可没有说过上官将军有收到过来自长安的信件哦?”
苏钰歪着头,挑了挑眼眉,一切都不言而喻。
上官飞羽被苏钰戳破了谎言以后,语气一噎,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钰只是看了上官飞羽一眼,然后转过头,耸耸肩,说道。
“既然长安无事,那么我们就继续向爷台山进发吧,军演计划加长十天!”
“加长十天?!”
上官飞羽微微一愣,有些错愕,不是说好的两天吗?要是加长十天,那么太子殿下早就凉了!
“对啊!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有令,东宫三卫军一切训练事宜皆有本官负责,即便是上官将军也无从插手哦。”
苏钰面色一沉,既然上官飞羽不老实坦白,那么苏钰就干脆刺激刺激上官飞羽了。
“哦哦……本将军想起来了!本将军前天确实收到了太子殿下的信件,太子殿下希望本将军赶快将东宫三卫军调到长安城附近,伺机而动。”
上官飞羽一拍巴掌,然后边说边从自己的衣领内拿出了一封信,然后递给了苏钰。
继续说道。
“上面盖有太子殿下的宝印,苏军师可以过目。”
苏钰扫了一眼上官飞羽手中的信件,并没有接了过来,而是继续俯视着下面来回冲锋的东宫三卫军的骑兵们。
现在的苏钰心中隐隐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愤怒,这种愤怒和当时苏钰第一次来长安的愤怒很像,苏钰感觉自己再一次被背叛了。
纵然苏钰心里有过准备,也猜测到了太子卫慕言很有可能再一次的过河拆桥,然而苏钰心里还是抱有过一丝侥幸,一次希冀,一丝期待。
可是事实再一次狠狠地扇了苏钰一巴掌,太子卫慕言用一封书信就想卸了自己对东宫三卫军的军权。
苏钰对长安的局势远比他们捧腹一个人清楚,因为苏钰才是这幕后的主使者啊!是苏钰一步又一步的即将逼反了中书令窦侶,这是苏钰自己为自己争取的一次机会!
“我绝不可能就让它从我身边被抢走!卫慕言,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苏钰心里暗暗恨道,眼神再一次瞥了上官飞羽一眼,嘲弄问道。
“上官将军,信件里面有提本官如何安置吗?”
“没……没有……”
上官飞羽支支吾吾地回道,看着苏钰并没有接信的念头,上官飞羽只好默默地收回了信件。
“既然没有,那么上官将军调兵吧!”
苏钰背着手,闭上眼,抬起头,悠悠地说道。
上官飞羽愧疚地看了一眼苏钰,然后转过身去,望向身后的五千步兵将士们,吼道。
“众将士听令!回营!”
上官飞羽的嗓门很大,贯穿整个山坡,然而那些东宫三卫军的将士们,只是疑惑地望着上官飞羽,然后眼神齐齐地盯着在风中遗世而独立的苏钰的背影!
上官飞羽面色一白,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连忙拿出了自己的行军兵符,再一次吼道。
“众将士听令!军演结束!回营!”
然而回应上官飞羽的依旧是一片死寂,好像他们都看不见上官飞羽手中的兵符,也听不见上官飞羽的将令。
“上官将军?调兵啊?”
苏钰嘴角微微上扬,讥笑着。
上官飞羽脸色煞白,他如何还看不出苏钰已经暗中架空了他?只是上官飞羽无法置信的是,为什么苏钰从未在军中安插过一名亲信就可以让整个东宫三卫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反叛了?
“上官将军,你以为南陈国主发动『襄阳之乱』真得只是因为我父帅功高震主吗?那你可就错了,南陈国主其实忌惮的是我苏家军只知有苏帅,而不知有皇帝罢了!”
苏钰冷冷地说道,一股杀意苏钰心中翻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