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春马都是性子特别温和的马,洛阳王卫景华的战马跟在卫颖丫头的身后,游春马一直恐惧得不敢乱动。
战马似乎被游春马耗尽了耐性,忍不住嘶鸣,吓得游春马打了冷颤,连忙小跑到一边去了。
卫颖有些恼怒地瞪了二皇兄战马,二皇兄的战马本来就是天下少有的良驹,性子十分躁烈。
即便是卫颖,也奈何不得,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二皇兄站在树底下和一个陌生人交谈着。
自从自己的二皇兄莫名其妙地介入到了皇位之争以后,二皇兄就是繁忙了起来。
说好的今天陪自己出来踏春散散心的,结果又被公务缠上了。
卫颖有些恼怒哼了一句,眼珠子一转,就趁着二皇兄不注意,偷偷拉着游春马溜走了。
没了战马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么游春马就放开了性子,一路小跑了起来。然而速度还是很慢,有些束手束脚的。
没了二皇兄在一旁叨叨个不停,卫颖的心情就好很多了。
长安坐落于渭河平原,初春时节的长安城郊外没有想象的那么风景秀丽,不过卫颖的心情却是格外的好。
卫颖终日都待在长安的皇城里面,对于卫颖来说,外面的一切都是十分新奇的。
来到了一条河旁边,卫颖抬眼望去,就看到了高大的骊山坐落在河对岸,而河上面只有一座小桥架着,不过小桥倒也还算宽阔,大概也能容得下两个人通过。
其实河水也不是很深,如果是高大性烈的战马,足够淌过河去了,然而游春马本就性子弱,到了河边上还是倔强地退了回去。
无奈卫颖只能拉着游春马,上了小桥……
在河的对岸,卫颖瞧见了一个少年郎正挑着担子,也打算上桥。
卫颖眉头一皱,从小就娇纵惯了的卫颖,第一次见到有人竟然敢跟她走一座桥?
不过想想自己是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的,那就索性忍耐一番了。想着这座小桥大概也能同时过两个人,而自己又不想退回去,就干脆忍着厌烦上去了。
到了河中间的时候,卫颖迎面碰上了那个少年郎,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恶臭,即便是卫颖也闻过这个味儿,这是金汁的臭味!
卫颖面色不悦地停下脚步,不耐烦地撇过头,不想去看那个少年郎桶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那个少年郎倒也不计较,穿的一身质朴,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习惯了这些高高在上富家子弟千金嫌弃的眼神了。
然而路过那个千金小姐的时候,那个千金小姐撇过头倒也没说什么。可是突然那匹游春马也是娇纵惯了的主,闻到了刺鼻的金汁味儿,突然一个用力的甩头!
前面那个少女哪里经得起一匹马的气力?即便是一匹游春马?
卫颖牵着缰绳,突然感觉到一阵大力传来,还没有等自己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一歪,整个人天旋地转!
“啊……”
卫颖只感觉头脑发蒙,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少年郎有些慌了神,看着少女在水中扑腾挣扎的,虽然水不深,但是少女个子并不高,慌乱之中在疯狂呛着水。
少年郎定了神以后,放下了肩上的担子,一咬牙就跳进了水中,去救那个少女了。
水并不是很深,跳下去的少年郎在水中愣了一下,才发现河水只到自己胸口。
冰冷的河水让少年郎打了一个激灵,就连忙走了过去,将少女拖了上来……少女十分安静,因为已经昏过去了……
少年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倒也没有什么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就算这个少女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因为他是大齐的六皇子卫景胧,也是那个灾星……
所以卫景胧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都不可能有人敢动自己。因为自己身体里面流着皇室的血脉,即便他并不受人待见,甚至已经到了皇家已经无人记得自己的地步了?
卫景胧叹了口气,这才看到了少女娇媚的面容,即便眼前这个少女十分青涩,也看的出来是一个美人胚子了。
卫景胧愣了半天,有些紧张地望了望四周,发现并没有一个人。
于是卫景胧忍着心头的悸动,俯身下去……
卫景胧住在骊山山下,在他的住处旁边是皇家林园——上林苑!
所以卫景胧的住处,是绝对不可能有陌生人出现的。
卫景胧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原来以前还有一个奶娘,等卫景胧成年以后,也就只剩下卫景胧一个人自力更生了,因为奶娘回长安皇城了。
所以卫景胧一直过着独自一人隐居的生活,无人问津,甚至连宗府都忘了卫家在骊山山下还有一个龙子龙孙了。
卫景胧出来没有怪过任何人,他从来没有踏进过长安一步,身边也从未有过一个正常的活人,除了那些看守上林苑的甲士们。
卫景胧朝着自己的巴掌吐了一下口水,然后搓搓手,就举起了旁边的小斧头,就开始劈柴了……
房间内一片静谧,一个少女躺在了床上,一声呢喃,少女从梦中醒来。
卫颖迷茫地睁开眼,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是那种小竹楼,简直就是家徒四壁。卫颖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睡得后背生疼,她好像记不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外面传来了劈柴声,卫颖掀起了被子,疑惑地走了出来,站在竹楼上疑惑地望着下面劈柴的少年郎!
卫颖只看到这个少年郎赤裸着上半身,一下又一下的很有节奏地挥着斧头。
卫颖望着那个少年郎的脸庞,这才想了起来,这不就是今天自己在桥上碰到的那个少年郎吗?
卫颖瞬间想了起来,然后她刚刚想生气,却发现自己生不起来气……
卫颖气呼呼地抱起自己娇小的手臂,这才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穿得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一件麻布男衣!
这么说来自己昏过去的时候已经被人扒光了?!
“啊~你!你!”
卫颖一声惨叫,怒不可遏地指着少年郎,她本想骂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深受皇室教养,想了半天都没想到骂人的字眼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