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这哪是什么讲理讲法的堂尊?这分明就是女土匪!强盗!
苏钰的话已经很露骨了:『我能把蓝县丞打个半死不活的,就能把你也打个半死不活的!他是八品官,我也就打打他,而你现在是被告了,那多的是花样打了。
』
甚至苏钰可以自信地说,每天抽他一顿,一年下来可能不带重样的。
金南方不说话,一直在低头思考,而苏钰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
如今就两条路摆在金南方面前,一个是直接投靠苏堂尊,供出蓝县丞,那么蓝县丞很可能就被苏堂尊整死,而苏堂尊则会放自己一条活路。但是,蓝县丞毕竟是蓝家人,面对蓝家的怒火,金南方再怎样也是个死。
另一个就是咬死牙关挺过去,大不了就死自己一个,祸不及家人。再说了,自己还有白家这个希望,如果白家出面作证的话,那么胜负还为可知啊!
“草民……不知道……”
金南方硬着头皮,不敢去看苏堂尊,而是低着头,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坦然。
『果然蓝家在蓝田县的影响力可怕啊!』
苏钰无奈叹了口气,她本来不想牵扯到白家的,可是按照目前情况来看,不牵扯到白家,苏钰自己的计划可能就破产了。
这是苏钰在蓝田县立足的第一步,无论多大的困难,她都必须拿下这个蓝县丞。就像在新野城一样,叫简简单单的揍你又如何?
“来人!带胡治!”
苏钰索性直接放弃了金南方,既然你不愿意出来指认,那好,一起解决就是了。
金南方一听『胡治』这个名字,猛然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一个将近五十的老人慢慢走了进来。
那老头相貌平平,穿着一声锦袍,站在堂下,拱手拜道。
“白家总管胡治拜见堂尊大人!”
来人正是白家的老总管,半个白家主人的胡治,也是金南方千念万想之人。
“胡总管!救救我啊!救救我!”
金南方连滚带爬地到胡治脚边,哭喊着一介的一线生机:“胡总管!我是小金子啊!金南方啊!救救我啊!”
那个老头眉头一蹙,神情厌恶地踢开了他,站远了一点。旁边的差吏立马上前,将金南方拖开。
“本官问你,你可认识他吗?”
苏钰一指金南方,语气谦和地问道。
出于苏钰与白司鸣的关系,苏钰对白家自然有礼多了。
胡治淡淡地看了一眼凄惨的金南方,然后抱拳说道:“草民并不认识……”
“胡总管……是我啊!我妹妹,白少爷的那个小妾!”
金南方顿时挣扎着,奋力喊道。
苏钰微微一笑,神色尽是戏谑,说:“胡总管,你可听清楚了,当真不认识他吗?”
胡治看都没看金南方,直接摇头道:“不认识,不过草民倒是知道,就在早晨,少家主有一个小妾溺水死了。”
胡治淡淡说道,最后还瞟了一眼金南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同时这也是白家想要跟苏钰表明的一个坚决的态度,那就是白家无条件支持苏钰在蓝田县的地位!
此时的白家,早就野心膨胀,觊觎着蓝家在蓝田县的地位和财富了。没有人甘愿做一辈子附庸,特别是即将步入长安上层社会的白家,更不可能是一个附庸家族。
如今的蓝钦已经不是豫州上将军了,只不过领着一个蓝田县侯一个虚爵而已。而此刻身为五千人将的白司鸣,已经稳稳是豫州军中第一人了,只要再努力一步,就能成为他白家梦寐以求的上将军!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骗我……不可能!”
金南方喃喃自语,胡治这一句话,无疑是在金南方脆弱的心上重重一击,彻底毁掉了他最后的念想。
苏钰眉头微皱,她不喜欢这些贵族之间的做法,视老百姓的命如草芥。一声不吭的,就处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纵然苏钰这些年来杀人如麻,但是苏钰扪心自问,除了战争以外,从来没有滥杀过一个百姓。
即使苏钰今天威胁金南方,也真没想过杀他而已,只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
“唉……金南方,你还坚持你自己的选择吗?”苏钰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心软打算罢手,但是苏钰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辛苦胡总管了,胡总管里面休息去吧。”
苏钰淡淡一笑,说道。
胡治拱拱手,便不再关注场中的一切,默默向县衙走去。
“为什么?”金南方看着苏钰,再次质问,“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是出于同情与怜悯,苏钰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绝望的金南方,说:“本来不必这样,你有选择的。”
苏钰并没有多说,毕竟场上还有上百双眼睛盯着,说了对苏钰自己就很不利了。
确实,苏钰一开始就给过金南方机会,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金南方就是不选择苏钰,而选择蓝家。
哪怕苏钰强势地打残蓝县丞,拿出铁证出来,金南方还是咬死牙关不开口。
没办法,苏钰只好杜绝了金南方最后的念想——白家。
“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给你金家的机会,莫不要走错路了。”
苏钰淡淡地说,便继续问道,“是不是有人逼迫你,像你勒索钱财?徇私枉法?”
金南方无奈苦笑摇头,是不是有人逼迫自己?现在不就是吗?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金南方再次抬起头,看着苏钰,漠然说道:“是的……是蓝县丞勒索草民钱财,让草民赢了官司。”
金南方说完,不去看任何人,反而闭上了眼睛,仿佛心已死。他知道苏钰就算不杀他,也不会轻放他,然后,他金南方将会面对蓝家无穷的追杀。
“刘主薄,还不记下?!”
苏钰满意地说道。
那边的刘主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如此审案的。威逼利诱,无所不用,硬生生的将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
不止刘主薄如此,场中所有的百姓都愕然的看着苏钰,仿佛看的不是一个县令,还是一个土匪?!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刘主薄心里默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