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姐，你今年多大？”

“我啊，差一点就十九了。”

“喔，那我……还比你大一点。”

“呵呵，那我以后叫你惟君姐姐好了。”

“不，不要……”顾惟君微微红脸，“我感觉，金姐姐比我成熟好多……你更像是我的姐姐一样。”

“成熟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咯……”

这是在东京的街道上，金碧辉与顾惟君手挽着手一起逛街。两人都穿着日式服装，除了美丽之外，并不特别引人注目。

偶尔有个别人觉得顾惟君有点象通缉令上的那个人，但看到两人左右有天皇宫的卫队陪着，就确信自己是看错了。

其实现在顾惟君的存在，在天皇宫内并不是什么秘密，明治天皇是肯定知道的，可能个别日本内阁高层也知道，但是形势比人强，现在就算把通缉令和顾惟君一起放到明治天皇的面前，他也会矢口否认的。

总之，在目前短暂的平衡被打破之前，顾惟君在东京都很安全。

“成熟什么的，那只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事情……”

对这句话顾惟君深有同感，刚刚渡过十九岁生日不久的她，就先后看到大使馆的同事们死在自己面前，然后是日本小男孩阿吉，再就是被她‘刺杀’的日本皇太子嘉仁和皇长女清子……

有过这样经历的顾惟君，突然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

“金碧辉姐姐，也经历过很多不愉快的往事？”

顾惟君小心翼翼地问。从金碧辉的眼神里，她一定也看不出来这些，反而她一直以为这位金姐姐是一位天生很开心的人呢。

这位金姐姐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好，一看就是从大门大户里出来的。当然顾惟君也算是出身富贵之家，但还是觉得比不上金碧辉.

而且金碧辉做事非常能干，与周围所有人相处得都很好，尤其是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更是让人着迷……

“是的呢。”金碧辉笑笑，这时正好一阵微风吹过，街道两边的樱花花瓣冉冉飘落，粉红色的花瓣映在她猫一样的眸子里，组成一幅很美丽的场景。

“说起来，我在京都呆的时间比惟君妹妹可能还要久呢……”

飘扬的樱花之中，金碧辉和顾惟君轻声说起了她曾经的故事。

金碧辉的一生，也算得上精彩纷呈的一生了，从满洲国王公贵胄之女，到成为日本间谍，从差点被川岛速浪凌_辱，到天凤朝京城的官场之花……

这是一个对世道没有什么抗争之力的少女挣扎求存的故事，值得欣喜的是，她尚未沉没就被拉了出来，以至于故事没有了那原本的结局部分……

“幸好，我遇到了他……”金碧辉嫣然一笑，幸福中也有些许的羞涩：“总感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沉没下去了，但在这之前，抓住了那仅有的幸福……”

“真的……很浪漫呢，”顾惟君听得入迷，喃喃地说道，忽然有些吃惊地问：“是，那位金外长吗？”

“呃……哈哈，就是他啊。”

金碧辉汗了一下，好久不当间谍，警惕性也降低了，差点不小心把叶云飞真实身份给说出来：“他其实……很厉害的，不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太好跟你说。”

“喔……”

顾惟君想了想，脸上流露出一丝委屈：“既然他是个好人，为什么……还要那么对我？”

“哈……他怎么你了？”

金碧辉也小小吃了一惊，难道叶云飞对她做什么了，不应该啊……我不是每天都陪在旁边吗？

“他为什么要那么骂我……还，抢了我的位子，把我贬成谈判助手？”

“哈……”金碧辉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傻妹妹你原来真不明白？

“我，我不是想争权什么的，”顾惟君连连摆手，“我就是，就是想努力做点事情……我的同事们都牺牲了，我觉得，我应该带着他们的份一起努力……”

“傻妹妹，”金碧辉轻轻一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你难道不明白，如果……金外长他不骂你，不降你的职，即使你立了再大的功劳，你回国去还是要接受审判的？”

“啊……”

“你也知道，你大使馆的都战死了，而你毕竟是临时外务长官……”金碧辉小心地向她解释：“大使馆就是我朝在日本的境外领土，你没有保护好你的属员，丧失了我朝领土，这样的过失，不审判你，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我……”顾惟君泪水汩汩而下，“可是我……是的，这都是我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傻妹妹。”金碧辉有点心疼地抱住她，轻声说道：“我听说过你后来做的事情，你孤身向日本天皇宣战，脱下代表公职身份的外衣，以私人身份为属员复仇，做得真棒，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惟君妹妹，在你心中，你是个英雄，真的！”

“真的？”顾惟君从她怀中抬起头，脸蛋儿有些羞红。

“真的。”

金碧辉接下来又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要给你说一下，你这个行为，其实是很有风险的。”

“嗯？”

“现在是我们打赢了，但……如果输了呢？”

金碧辉说道：“很可能就会有人把所有的罪贵怪在你身上，说什么是你肆意妄为，没得上命私自向日本宣战，还冒然刺杀日本天皇……要是战败论责的话，你大概会是第一罪人了。”

“金碧辉姐姐，我……”

“我不是想吓你，惟君妹妹，好在……现在我们打赢了。”

金碧辉笑了笑，伸手帮顾惟君擦了擦溅出的泪花：“别哭了，不要忘记，在我心中，你可是英雄。”

顾惟君不好意思地笑了。

“现在金外长贬了你的职，骂了你，这就代表，他已经处罚过你了。”金碧辉继续解释说：“而他的职位比你高，也就是说，以后什么责任都到他肩膀上来了，好也好，坏也好，都是他的事，而你，已经没事了。”

“真的？”顾惟君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可是我的谈判……”

“你能和皇次女俪子碰上头，开展谈判，并且在我们到达之前没有失去立场，这就是大功一件。”金碧辉笑着说：“放心吧，将来不管谈成什么样，你都是国家的大功臣。”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惟君赶紧分辨，表示自己并不是想争功，只是金碧辉现在也没有继续而她深谈下去的意思，指着旁边一个店铺笑道：“这个铺子看起来不错，我们进去看看？”

“……好吧。”

顾惟君只好住了口。她看出金碧辉有点语焉不详，但肯定对自己没有一点恶意。

不好扯着金碧辉继续往下谈，但是她不免对那个神秘的‘金外长’起了一点好奇：这个金外长，到底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