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顾月笙?”那陈北洪一听顾月笙的名字,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不屑,“那国公府都已经不在了,顾府如今只靠着一个户部尚书顾崎撑着,她顾月笙拿什么来跟咱们明鸢来比?”
封毅不自然地瞥了眼简容,女人的面不改色,嘴角依稀挂着一抹淡然的笑,仿佛那“顾月笙”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好歹是父皇亲赐的婚事,如此违背圣意怕是不好吧。”封毅手中执起酒盅,淡淡说了一句。
陈北洪似乎不以为然:“殿下难道当真是喜欢那顾府大小姐?我可是听说,那顾月笙长得干瘪瘪的,看上去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失踪了三年才回来,完全就是一副乡巴佬的样子。”
“再者说,那是晋王殿下要剩下的,当初晋王没高兴娶,陛下才将那顾月笙硬塞给殿下您,殿下若不当真不愿意娶,咱们想想法子退了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可啊!”
陈北洪到底是个武将,说起话来完全不留余地,听得坐在一旁的简容嘴角直抽抽。
晋王要剩下的?整个京都谁不知道……当初晋王一心想要娶顾月笙过门,若不是圣上和国师阻拦,现如今顾月笙早就已经成了晋王府的正妃了!
这个陈北洪还真会诓人。
简容轻嗤了一声,抬手拿起酒盅,淡淡喝了起来。
那陈北洪似也察觉出了简容的轻蔑之意,有些不满地问了一句:“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没错!陈将军说的很对,那顾月笙是个乡下来的丑姑娘,您女儿是城里长大的千金,顾月笙长得干瘪瘪面黄肌瘦,您女儿是丰润饱满胖臀肥腰,宁王殿下……您说是吧?”简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向封毅。
封毅垂了垂眸子,不发表意见。
陈北洪被简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说的一头雾水,他数落顾府大小姐,她简容跟着瞎生什么气?
“莫不是……国师大人看上了那顾府小姐?”陈北洪的脑袋还真是浆糊做的,这种话都能说得出。
且不提简容压根不会看上她自己,就算是看上了,简容作为国师,大梁规矩国师终身不得婚配,这陈北洪竟然将这种话拿到明面上来说,这已经很明显是对简容的挑衅。
简容冷笑了一声,心下也不打算再忍下去,转头看向陈北洪:“有句话,本官已经忍了很久了,今儿说什么都得把这事儿跟将军交代清楚了,否则本官心中难安。”
那陈北洪愣了一下,也不知道简容这副嘴脸能吐出什么好话来,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人但说无妨!”陈北洪说道。
简容道:“本官早就为明鸢郡主算过,明鸢郡主命里带煞,最好是不要嫁给皇室,免得给大梁国带来灾祸。”
陈北洪一听,整张脸都绿了,“啪”的一声一拍桌子:“你……你胡说什么!”
简容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一掌淡漠的小脸满是讽刺:“是啊,你们陈府连续两代女子入宫,如今女子的福气算是尽了。”
陈北洪猛地站起身,手指着简容:“你这个死神棍!胡说什么,还不快给我住嘴!”
陈北洪一生气,简容就舒坦了,慢条斯理地举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了没两口,陈北洪便气不过直接将桌子掀了。
简容和封毅皆是平静地坐在位子上,淡淡地望着陈北洪发怒,两人面上皆不为所动。
上头的陈明鸢听见动静,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就看见陈北洪满脸怒气地朝着楼上走了过来。
“爹!出什么事了?怎么样了?毅哥哥答应了没?”陈明鸢心里只关心能不能嫁给封毅这件事,其他压根不关注。
陈北洪差点被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给气死:“答应个屁!陈府这次要被你害惨了!”
“爹!毅哥哥没答应吗?爹……”陈明鸢一路跟在陈北洪的屁股后面,死乞白赖地求着陈北洪,“爹你再去和毅哥哥好好说嘛!”
“你的毅哥哥压根就没想过娶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陈北洪一把甩开陈明鸢,便径直进了房间,“哐”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陈明鸢心里更是伤心极了,跪在陈北洪的房间门口,一边哭一边求着:“爹!你再去好好求求毅哥哥嘛,毅哥哥他一定会同意的!”
“滚回去!陈府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房间内的陈北洪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听见屋内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简容自始至终斜着眼睛,冷眼旁观着楼上的一幕,而后看向封毅,淡淡道了一句:“真想不到,殿下还是个这么抢手的!”
封毅垂了垂眸子,语气略显凉薄:“有用吗?还不是被某些人弃之如敝履?”
简容冷冷盯着封毅,眼底满是执拧,她猛地站起身:“你以为我愿意?”
“你不是向来自负?除了你自己,谁还能逼你不成?”封毅淡淡注视着她的眸子。
这双眸子,依稀如那晚一般明亮皎洁,就如那晚的月亮一般,璀璨的无法言喻。
也是在那样的一个晚上,简容第一次……向他射下了那一箭,穿过他衣角的瞬间,封毅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她的那双眸子满是决绝与冷漠,冷到了他的心底,让他直到现在想着也会觉得心中抽搐。
简容是高傲的,她压根不愿意解释,即便封毅对她有误解,她也仍旧倔强地不愿意解释。
为什么……就是不信她?
“你不信我,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简容猛地站起身,转身径直上了楼。
封毅望着那人有些落魄的背影,莫名的又是一阵心疼,脚下忍不住跟了上去。
封毅一路跟到简容的房门口,简容正在气头上,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一转身就将房门直接关上。
封毅被吃了个闭门羹,在门口立了半晌,一回头瞧着陈明鸢还跪在陈北洪的房门口哭喊着,心里更是乱的很。
一群人抵达京都的时候,正巧是凌晨时分,一群人打道回府,歇了不一会儿,宫里圣上的旨意便下达了下来。
简容捏着眉心,有些疲倦地吐了口气,穿上国师服,便入了宫里去。
简容到达宫门口的时候,恰巧遇见了陈北洪,两人虽说都有些看不对眼,但还是勉强支撑着表面的和气。
“一会儿到陛下面前,陛下若问起宁王在南宁州的情况,陈将军应当知晓该怎么说吧?”简容走在陈北洪打的身侧,语气淡淡地道了一句。
陈北洪心中对简容有气,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简容轻笑了一下,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陈将军的宝贝女儿明鸢郡主尚在闺中,看在郡主的份儿上,陈将军还是该好好说句话。”
陈北洪一怔,面色沉了沉,看向简容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愤怒:“你敢威胁我?”
简容扯了扯嘴角,淡淡瞧着陈北洪:“就威胁你了,怎么地?”
“你……”陈北洪被简容这无赖的架势弄得想打人。
简容鼻翼间哼了一声,满是轻蔑地勾了勾唇:“就算是看在明鸢郡主那么喜欢宁王的份儿上,将军也不该置宁王于险地,不是么?”
说话间,两人却是已经赶到了紫宸殿门前,简容站定,斜眼看向陈北洪,眼底满满威胁的味道:“将军该好好为您的女儿想想。”
两人在殿外候了一会儿,赵德忠便出来了,将两人宣了进去。
殿中除了梁帝,封毅也早早地等候在了那里,似乎也已经事先交代了不少在南宁州的发生的事情。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行了礼,皇帝便先对简容表示了一下问候:“南宁州之行,辛苦国师了。”
“为陛下效劳,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此番南宁州叛乱,兵荒马乱的,国师可曾受伤?”
简容轻笑了一声,淡淡道:“陛下忘了微臣曾在边境呆过三年,小小叛乱勉强能应付,多亏了宁王殿下诸多照拂,微臣方才能安全回京。”
皇帝点点头,看向封毅的目光诸多赞许,只那赞许中却又隐约带了一丝忌惮与畏惧。
“毅儿此番再次立了大功,朕着实该好好嘉奖。”
“宁王乃我大梁福将,得此良将是我大梁之幸也!”简容也不知是巴结还是感叹地道了一句。
一旁的陈北洪忍不住冷嗤了一声,鄙夷地瞥了眼简容,暗道不过就是条宁王的走狗罢了,瞎嘚瑟什么?
正在陈北洪心中怨愤的时候,上头的皇帝忽然出了声:“陈将军不是也去了南宁州查访?情况如何啊?”
陈北洪正忙着鄙视简容,一时间走了个神,被圣上的一句话惊醒了过来。
“南宁州的情况……”陈北洪说到一半,却是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简容,对方警告般的回瞪了他一眼。
陈北洪心中一沉,须臾间对简容的鄙夷竟是一扫而光,只剩下满满的忌惮:“南宁州的灾情已经得到缓解,宁王殿下击溃卫卓大军之后,便放出了军粮,再加上各个州府的救济,现在南宁州的难民都已经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