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脖颈处缓缓游走的指尖，顾雨苓的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

却佯装镇静道，“阿阿暮，你在说什么啊？新晴姐又怎么了？”

“怎么了？”沈暮的声音低低的，像极了蛇信子，危险的气息萦绕在顾雨苓的耳畔，“我刚得到消息，季新晴住院了，雨苓，这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哪有的事，”顾雨苓撒娇着撅起嘴，“阿暮，你可别冤枉我，自从上次，你告诉我季新晴可能知道你妹妹的事后，我就再没针对过她，”

手心已潮湿了一大片，可她却拉住沈暮的衣袖，撒娇地晃动了两下，“阿暮，你就相信我一次，你都那样说了，我怎么可能还敢对她怎样，”

“再说了，”顾雨苓眼神黯淡地说，“她和小四哥的事都已经成定局了，我再做这些事情，只会让小四哥更讨厌我而已，”

沈暮眯眼盯着她，没说话。

顾雨苓被他这样的目光盯得心里打鼓，又拉住他的衣袖，“阿暮——”

沈暮淡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雨苓，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住院的？”

顾雨苓懵懂地摇了摇头，“新晴姐什么时候住院的？她受了很重的伤吗？”

她这幅样子，真的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可是……她却是顾雨苓。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沈暮淡笑，散漫地靠在椅背上，“对了雨苓，你有没有小童的消息，我昨晚就没联系上她。”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顾雨苓，“我听说，你最近，跟小童走的很近，”

顾雨苓的血液霎时间凝滞住，从头僵到脚。

可不过一秒，她的脸上就扬起更灿烂的笑容，“阿暮，我最近跟小童姐也就是打电话打的频繁而已，”

“打电话？你们聊了什么？”

“这个……”顾雨苓咬住唇，看了沈暮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听说，小童姐对追男人这种事很有经验，所以，所以就……”

沈暮轻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童消失跟你有关。”

“小童姐消失了吗？”顾雨苓立即不安地看着他，“她好端端地怎么会消失的？”

“这事，我还在查，”沈暮没有再说下去。

感受着头顶那道似有似无的目光，顾雨苓又强撑出一副笑容，“阿暮，你就别担心了，小童姐那么厉害，她肯定不会出事的。”

“最好是这样，”沈暮皱着眉。

顾雨苓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阿暮，你妹妹的事，你找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

沈暮立即瞥了她一眼，“不用了雨苓，收起你的那份好心吧。”

顾雨苓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阿暮，我只是想帮你，”

“没必要，”沈暮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只留给顾雨苓一个冷漠绝情的背影。

看着沈暮走进心理诊所，顾雨苓才彻底撕掉脸上那张面具，甜美的笑容不再，唯有满眼的恶毒和不甘。

小童姐的尸体怕是已经在海水里泡的烂掉了。

这就是威胁她的下场！

沈暮，希望下一个不会是你。

……

“小少爷，这是你要的东西，”车子开到顾家门口后，唐寒将一份文件递给身后的男人。

打开文件，里面是一沓照片。

唐瑾尧冷笑了一声，将照片又放了回去，“唐寒，你说，顾爷爷看到这些照片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这个……”唐寒为难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磨蹭了半天只吐出一句话，“小少爷，你放心，这些照片属下已经备份了。”所以，是不怕顾老爷子销毁证据的。

唐瑾尧讥诮地勾起唇，打开车门下了车，“你在这等我，”

“是，小少爷。”

早就有一名佣人在客厅门口候着了，看到唐瑾尧，立即上前道，“唐少爷，你来了，顾老爷子已经等你很长时间了，”

“这边请，”

“嗯。”

佣人领着唐瑾尧走到二楼最里间的一间书房，敲了敲门，“老爷子，唐少爷来了。”

里面传来重重的咳嗽声，好久后那咳嗽声才淡了下去，“小四，进来吧。”

佣人这才为唐瑾尧打开书房的门，“唐少爷，请。”

书房的环境一片昏暗，窗帘半拉着，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往日里身体坚朗的老人佝偻着身体坐在沙发上，颤颤巍巍地摸着手里的一块表。

唐瑾尧停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顾爷爷，”

“小四，你来了啊，”

顾老仍旧看着手里的那块表，眸底溢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切，“你是不是查到那个混账东西的事了……”

这个往日里一提起来就只会让他暴跳如雷的称呼，现在，只剩下了——数不尽的痛。

“顾爷爷，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唐瑾尧淡淡笑了一下，“你要有心理准备。”

顾老一头灰白的发无力地垂着，“小四，说吧。”

唐瑾尧这才打开文件，从中取出一大摞照片，“顾爷爷，看完这些，我觉得，你会懂。”

顾老颤颤巍巍地接过。

那双浑浊的老眼，在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时，似乎能够瞪出来，那张刻板的脸，更是铁青一片。

顾老急促的呼吸着，捏紧了照片，手背上浮现出一条条青色的血管。

半晌，顾老才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照片甩在地上。

“这不可能！！”

照片尽数散落在地上，借着窗外一丝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照片上一个女子。

女子弓着背，畏手畏脚地像在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而她的手里，正拿着一块黑色的布，布掀起了一角，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枪口，以及一个……对顾老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屏幕。

“不可能！！”顾老脸颊两侧的咬肌鼓动，那副模样，看着格外的渗人。

“顾爷爷，堂堂军队总司令，自欺欺人可不好，”唐瑾尧勾起唇，似笑非笑。

顾老瞪着地上的照片，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喝道，“不可能！照片肯定是合成的！雨苓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关于爆炸的调查还没有进展，这边，又出现了偷弹药的人。

只要人不傻，就能轻而易举地猜到两者之间的关联。

偏偏，顾老不信，这个往日里公事公办毫不偏颇的总司令，潜意识里，已经认为顾雨苓是无辜的。

偷弹药的背后……是一个荒谬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