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尧再次回到走廊上的时候,沈暮已经离开了,只有季新晴在那乖乖地站着。

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挽住了她的纤腰,“在看什么?”

季新晴的身体有些僵。

男人覆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又问,“嗯?刚刚在看什么?”

身体紧绷到根本无法动弹,季新晴默了好久才回了几个字,“在看小冉画的画。”

“小冉的画?”唐瑾尧顺着她刚刚的视线望过去,这才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幅冷色调的画。

脑海灵光一现,唐瑾尧忽然想起顾凌最近的异样。

白冉和顾凌,顾凌和白冉……

唐瑾尧的眸底渐渐有笑意流露了出来,

“她的画的确不错,连唐宁都对她赞不绝口,只是可惜了,她却差一个扬名的机遇。”

扬名的机遇吗?

季新晴立刻在心里否决掉了这个答案。

白冉的天赋很高,至今还记得尚在帝都大学时她的画就已经被炒到了天价。

而现在,不是那些机遇和白冉擦肩而过,而是,白冉根本无视那些机遇……

“唐少爷。”

唔……怎么又叫这个了?

看着季新晴摆出一副客气又疏离的表情,唐瑾尧微微眯起了眼,然后笑着靠近她,“我觉得刚刚那个称呼挺好的,乖,再叫一遍好不好?”越靠越近,“嗯?再叫一声给我听听?”

季新晴的身体诡异的哆嗦了一下。

他说的是……瑾尧?

唐瑾尧幽幽地扫了她一眼,“我知道你有事求我,季新晴,你叫一声,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这个买卖,永久性有效,怎么看都是你合算。”

这个……季新晴犹豫了。

几秒后——

季新晴昂起巴掌大的小脸,“那刚刚的算吗?”

“我刚刚喊了你四声,那你是不是也欠我四个要求?”

唐瑾尧盯着她,突然低低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这小妮子还真是会为自己打算,不过……他却摇了摇头,看着季新晴眸底一闪而过的失望,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算。”

很识时务的季新晴顿时端出一抹笑容,“瑾尧,”

唐瑾尧抓住她的小手,低头玩弄着,纤长的骨节,细腻的触感,握在手里极是舒服。

“说话算话,我满足你一个要求,不过——”

猝不及防之下,季新晴突然被他揽入怀里,“你做什么——”

“嘘,”唐瑾尧将中指轻轻放在她唇上,“相信我,我说话算话,我会满足你这个要求,只不过不是现在,你得先陪我去吃顿饭。”

季新晴黑了脸,忽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我不饿。”

“可是宝宝饿了。”唐瑾尧揽着她的腰往楼梯口走去。

季新晴的眼皮突突突地跳着,宝宝……饿了?

先不说宝宝会不会开口讲话,单是宝宝长在她肚子里,他又是怎么知道宝宝饿的!

可是,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季新晴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这声宝宝,不会说的是他自己吧?

第一次,季新晴觉得唐瑾尧很有当神经质的潜质。

腰上的力突然被揽紧了几分,季新晴吃疼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就看到男人微微挑起的眉眼,危险至极。

“季新晴,又在骂我?”

这男人是会读心术吗?

季新晴心里有些小小的吃惊,可面上却依旧一派平静。

很镇定地回,“唐少爷,我哪敢骂你,我刚刚是在想跟你讨要什么才合算?”

“是吗?”唐瑾尧盯着她望了许久,才终于收回目光,继续揽着她往前走,“有没有想好中午吃什么?我带你过去。”

现在,一谈到吃,俨然成了季新晴最头疼的事情。

明明身患厌食症,除了几种特定的吃食,她几乎咽不下别的东西,可这男人喂她吃时竟然吃的精光。

季新晴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朝着身旁的男人瞄去。

这真的是应了秀色可餐一词吗?

“我很好看吗?”

“……”季新晴立马端正了姿态,目光直视前方,总觉得这男人的目光好像有透视功能一般,仿佛她的心都被一一剖析开了。

可是,季新晴的脸却微微红了。

这男人长得,其实,真的挺好看。

两人选了一家高档法国餐厅。

时间尚早,不过十一点多,季新晴依旧没什么食欲。

菜单上的名称几乎都是法语,没有修过这一门课程,季新晴也不掩饰自己的弱点,直接将菜单推给了对面的男人。

“我看不懂,你点吧。”

唐瑾尧看了她一眼,随后招来侍者,用流利的法语低声交谈着。

季新晴愣愣地盯着他看。

不多久,脸忽然又红了,季新晴连忙拿起男人刚刚给她的手机,装作低头在玩的样子。

输密码,解锁,这一系列流程季新晴已经做的很熟悉。

唐瑾尧是名商人,首先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如他这个人,成熟稳重,他的手机里几乎没有任何娱乐软件。

季新晴瞥了瞥嘴,再次抬头扫了眼正在和侍者交谈的唐瑾尧。

看样子,他的生活有点无聊啊,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

再次低下头,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

季新晴真的不是故意要翻看手机里的相册的,可当她下意识地点进去,看到一个备注为36的文件夹时,她的眸就闪了闪,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果断地点了进去。

她一直不明白36是何意。

不过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可小五送她的千纸鹤里写着36,就连这个男人给她的手机号码备注,也是36.

屏幕上弹出来一个密码框。

想都没想,季新晴几乎是下意识地输入了小阑珊的密码。

输入正确,季新晴成功地进入了相册。

可看到相册里的照片,季新晴的瞳孔猛地睁大。

竟然,全都是……她的。

第一张是她从妇产科医院里出来的照片。

她记得那个午后,那天,是她第一次去医院进行试管婴儿的胚胎移植。

指尖开始哆嗦,季新晴不明白心底深处为什么会忽然涌出来一股接一股的汹涌,只是快速地往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