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此刻，雨苓向他撒娇时，他为什么觉得多了些别的东西？
顾雨苓很快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精致的茶壶和茶杯。
她给唐瑾尧倒了一杯，“小四哥，你尝尝。”
唐瑾尧接过茶杯，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眸底的异样情愫，唐瑾尧注意到了。
低头浅抿了一口，唐瑾尧随即放下了茶杯。
“小四哥，我泡的茶不好喝吗？”顾雨苓看着唐瑾尧皱眉的样子，她很紧张的问。
“不是，”唐瑾尧淡淡道，“味道很好。”
顿了顿，唐瑾尧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只不过，它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顾雨苓愣住了，“小四哥……”
“你泡的茶，很清香，”唐瑾尧又端起茶杯微微眯眼闻了闻，“大多数人应该都喜欢这种味道，可是，我独独喜欢喝苦茶。”
顾雨苓的手紧紧地捏着，抬头却展颜一笑，“知道了小四哥，我记住了，那我下次把茶泡成你喜欢的味道。”
“雨苓，”唐瑾尧抬头看她，“你该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泡的茶，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那她这个人，自然也不是他喜欢的……
顾雨苓的脸色瞬间泛白，她连忙弯腰端起托盘，“小四哥，我当然听得懂啊，你不就是在说我泡的茶不是你喜欢的吗？”
顾雨苓端着托盘，起身离开。
“雨苓。”唐瑾尧却拽住了她的手腕。
顾雨苓的眸底隐隐泛起了泪光，她却还是努力勾着唇笑着，“小四哥，你松开我啊，我让佣人泡壶你喜欢喝的茶。”
唐瑾尧轻叹了一声。
“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告诉你好了。”
顾雨苓慌了，她不是傻子，她当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深意。
可是，她却不敢从他嘴里听到那样的话。
怎么可以呢？
她从小就仰慕他，把他当成神一般的存在，她努力追随着他的脚步，只希望有一天能够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
她对他的感情，压抑了那么多年，可今天，她只不过是稍稍流露出来了一点点，她只是不受控制地露出来了那么一点点……
“小四哥，我先出去了，”
“雨苓！”看着她逃避的样子，唐瑾尧微微地眯眼，他轻轻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成妹妹看，”
“所以，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随着话音的落地，顾雨苓手中的托盘也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茶杯茶壶，尽数碎裂，噼里啪啦一阵响。
滚烫的茶水飞溅了出来，昂贵的羊绒地毯很快潮湿一大片。
唐瑾尧将顾雨苓拉到身边，看着她浸湿一大片的裤腿，问道，“没事吧？”
顾雨苓惨笑了一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很多话要问，可话到了嘴边，她却只恍惚地问出一句，“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了？”
她是顾家的小姐，论身份，她比起帝都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更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世人都知晓她是顾家的天才，可他们怎么会知道她为了这个天才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努力追随着他，从小就追赶着他的背影……
唐瑾尧犹豫了下，可随后就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哪有哥哥会爱上自己的妹妹的？”
可是，可是……她从来都没把他当成哥哥看啊。
顾雨苓很想说出这句话。
可理智告诉她，她要是再在这个男人露出这幅样子，他只会收走他对她所有的耐心，就连他对她那所谓的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不拖泥带水。
顾雨苓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缓了好久，才终于抬头展颜一笑。
“知道了小四哥，我不会再这样了。”
唐瑾尧满意地笑了。
顾雨苓轻晃着他的胳臂，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她很好奇地问，“小四哥，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唐瑾尧刚想说没有，可脑海里却猛地浮现出季新晴弯着眉眼微微笑着的模样，胸口顿时一滞，熟悉的感觉再次朝他袭来。
“小四哥，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季小姐吗？”顾雨苓嘴角的笑意深了很多，“就是，小五口口声声喊着的那位季阿姨对吗？”
唐瑾尧皱眉，很快压制住了心底的异样，他淡淡道，“不是。”
“那——”顾雨苓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有一名佣人走了进来，“小姐，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看着佣人弯腰收拾狼藉地面的模样，顾雨苓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可是，她的面上却一派天真的笑容，继续问，“那……小四哥，那位季小姐，就是小五的妈妈吗？”
唐瑾尧淡淡扫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二十多岁的少女，正值花样年华，笑起来完全天真无害。
“我就好奇啊，我还从没见到小五这么喜欢一个人，而且啊小四哥，去年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了季小姐的女儿拍的广告，她笑起来的样子和小五很像。”
“哦对了，季小姐的女儿好像叫小阑珊，”顾雨苓的眸底掠过一道光，“挺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唐瑾尧周身的气息，在听到“小阑珊”三个字时，瞬间变得凉薄，他抽出自己的手，声音有些低沉，“她已经死了。”
“什么？”顾雨苓吃惊地捂住嘴，“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小四哥？”
唐瑾尧背过身，挺拔的背影渐渐被一层戾气所笼罩，“没开玩笑，她被人害死了。”
顾雨苓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再多问，可是，她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
苏瑜来到季新晴的办公室，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伸手敲了门。
“新晴，是我。”
屋内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道轻轻的声音，“进来吧。”
“苏瑜小姐，我已经去看过小五了，你找我，还有事吗？”
苏瑜的神色很紧张，她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不敢抬头，“新晴，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想看的话，就看吧。”
没有任何犹豫，季新晴拿起文件，认真地翻看着。
办公室很安静，苏瑜的耳边只听得到翻页的沙沙声。
好久，那沙沙声停了。
苏瑜突然心慌了，抬头，“新晴，”
季新晴的眼神有些空，拿着文件的指尖有些哆嗦。
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只要一想起她的小阑珊，临死时，还饱受着那非人的痛苦，季新晴的心脏就一阵猛缩，铺天盖地的疼痛向她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