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季新晴回，“没吃。”
“端进来吧。”唐瑾尧朝着门外淡淡道。
饭菜被陆陆续续地端到了餐桌上。
季新晴的手指还被唐怀舒紧紧地拽着，她试着动了动，没想到，这一动，唐怀舒竟然就松开了。
抬头。
看到唐怀舒的睡姿，季新晴的眉心皱了皱。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小阑珊和小五一点都不像，可是，某些时候，季新晴愣是从小五身上看到了小阑珊的影子。
是……错觉吗？
“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吃饭。”唐瑾尧不悦地叫她。
“哦好。”季新晴又瞥了唐怀舒一眼，这才来到餐桌旁。
……
唐怀舒的烧退了，季新晴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小阑珊还在等着她。
“瑾尧，我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看小五。”
唐瑾尧放下筷子，眸里闪过一道讳莫不明的光，同样站了起来，“我送你下去。”
两人来到18层。
已经七点多，来来往往有很多换班的护士。
季新晴站在唐瑾尧身旁，安静地走着。
走到拐口处的时候，唐瑾尧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那有两个护士正悄悄聊天。
“真可怜，3楼有个病人，得了白血病，找了大半年的骨髓，可好不容易骨髓配对上了，但你知道那合适的骨髓的主人才多大吗？”
“多大？”
“才六岁多！”
“那我猜，人家家长肯定不同意！”
“患者家属一求上门，他们就拒绝了！人家孩子正长着身体，怎么可能让孩子遭这份罪！”
……
“怎么了？”唐瑾尧突然停下来，季新晴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唐瑾尧牵住她的事，淡淡笑了笑。
走着走着，唐瑾尧突然拽了一下季新晴的指尖，“新晴，刚刚那两名护士的对话你听到没？”
“嗯。”
“新晴，如果，”唐瑾尧缓缓握紧了季新晴的手，“我只是说如果，那位家长就是你，你会同意小阑珊捐献骨髓吗？”
季新晴面色一窒，随后可笑地勾起唇，“不同意。”
“为什么？”唐瑾尧的嗓音淡了下去。
“你不觉得这个如果可笑吗？”季新晴甩开他的手，“小阑珊才多大？她才四岁多，就算捐献骨髓没有危险，可你能保证对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吗？她的病情还没好，我这个当母亲的，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给别人捐献骨髓？”
季新晴抿了抿干涩的唇，嗓音忽然变得有些轻，“而且，你是她的亲生父亲不是吗？你又为什么要问这个可笑的问题？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一点都没有为小阑珊考虑过吗？”
唐瑾尧轻轻笑了起来，再次牵住她的手，语调软了下来，“好了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走吧，我陪你过去看看小阑珊。”
孟阑珊已经醒了，正吃着阿雯送过来的晚饭，护工坐在她身边玩手机。
看到两人进来，护工顿时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简单地说了情况后就离开了病房。
“小阑珊，妈妈回来了。”季新晴挣脱出自己的手，走到床头边。
孟阑珊昂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又低下头吃饭。
看着她的吃相，季新晴柔软地笑了起来，“小阑珊真厉害，都可以一个人吃饭了。”
唐瑾尧也在另一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眸中带了很多怜惜，“小五都没你这么厉害。”
听到他这话，孟阑珊放下筷子，她昂头看他。
唐瑾尧笑了笑，“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唐叔叔很好看？”
季新晴抬头白了他一眼。
虽然，不可否认，他的确长得很好看。
“说错了？”唐瑾尧挑眉，戏谑地对上季新晴的视线。
季新晴转而去望孟阑珊，没回他。
孟阑珊却忽然抓住了唐瑾尧的手臂，糯糯地叫了一声，“唐叔叔。”
“怎么了？”唐瑾尧的语调放的好软，好低。
孟阑珊歪着头看他，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又拉了他一下，她叫他，“小四爸爸。”
唐瑾尧愣住，季新晴同样愣住。
还是季新晴率先反应过来，她很郑重地问，“小阑珊，为什么不叫唐叔叔了啊？这个称呼不好吗？”
孟阑珊望着她，很吃力地解释，“小五哥哥……小四爸爸。”
一个自闭的孩子，他们谁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可季新晴身为孟阑珊的母亲，她慢慢琢磨着她的话，脑中灵光一现，有些不可思议，“小阑珊，是因为小五哥哥叫唐叔叔小四爸爸，所以你也要这么叫？”
孟阑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她，似乎在问，她不可以吗？
关于改口的问题，季新晴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小阑珊的父亲是唐瑾尧，可这个男人，却从未跟她讲过要认小阑珊的事。
想到这里，季新晴的胸口竟有些闷，她垂下眸，等着那个男人的回答。
唐瑾尧低低笑了一声，他拉着孟阑珊的手臂，扳正她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可以，只要小阑珊喜欢，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唐叔叔可以，小四爸爸也可以，只要你喜欢。”
孟阑珊慢慢咧嘴笑了。
“小四爸爸。”
偌大又安静的病房里，一时间响起的都是她那稚嫩的童声。
过了许久，唐瑾尧站了起来，“新晴，我要回去了，小五还在等我。”
季新晴却眼神复杂地瞥过他。
小阑珊才是他的孩子，可是，他陪伴小五的时间，明显比小阑珊还长。
垂了垂眸，季新晴终究还是掩下了心底的小心思。
小五还是个孩子，她不该这么计较的。
而且，小五才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和小阑珊之间，隔着一个孟秦阅。
说不定，小阑珊的这声小四爸爸，对她而言，只是个代号，她可能并不知道爸爸代表的是什么。
想通了这层，季新晴抬眸笑道，“好，明天见。”
唐瑾尧的眸深了深，“明天记得来看小五。”
“我会带小阑珊一起过去看他的。”
连季新晴也说不清，她心底那股对唐怀舒的喜欢，源自何处。
似乎，从第一面开始，她对那个小男孩，就有了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