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司瀚和颜烈在第二天的下午到达了美国,白深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颜烈看见她的第一眼,只觉得自己的脚都软了。
颜烈如今已经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要说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妻子。
虽然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是他却一直关心并且关注着她的一切,现在知道了她受伤,他自然心中难受。
“克莉丝汀,问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克莉丝汀是白深在美国的副手,这一次和白深一起出任务,但是她却全身而退了,心里十分的自责。
“问过了,白她是肾脏中枪,虽然送来的很及时,但是还是失血很多,而且最怕的是外伤引起的器官衰竭,所以只能一直住在ICU,等她度过危险期之后才可以。”
颜司瀚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玻璃窗那一头脸色苍白的母亲,无奈的点了点头。
颜烈突然转过来握着克莉丝汀的肩膀说:”她一向谨慎,怎么会受伤呢!她是在什么人手上受伤的?”
克莉丝汀被颜烈的愤怒吓到,有些不知所措,”我们……我们执行的任务是完全保密的,我……我不能告诉你……对不起。”
颜司瀚将颜烈拉住,知道他现在非常的着急,不好意思的对克莉丝汀说:“对不起。”
克莉丝汀摇了摇头,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颜烈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想到之前克莉丝汀说的那些可能,心里觉得慌的不得了。
“你要是真想知道,难道还查不出来吗?回国之后不就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妈妈的平安!”
颜烈正想要反驳儿子几句,说他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感受,ICU的红灯突然亮了起来。
几个医生护士连忙冲了进去,颜烈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被医生拉起来的帘子,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颜司瀚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想到自己以前认为父亲和母亲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否则也不会分居两地,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ICU的红灯只亮了十分钟,颜烈和颜司瀚却觉得自己经过了整整一个漫长的世纪,等到红灯熄灭,他们连忙冲上去。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有些激动的说”放心吧,虽然有些波动,但是已经稳定下来了,病人只要熬过这二十四个小时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了!”
颜烈差点就又骂了脏话出来,还要等二十四个小时,这个医生却说的这么轻巧!
“谢谢医生。”
颜司瀚拉着颜烈坐在一旁,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这么着急的样子,也是第一次他觉得父亲或许不是一个那么冷情的人。
颜烈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有些烦躁的接起来,那头传来的声音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一直没有结束。
颜烈的表情越发的阴沉,最终咬着牙说,”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相应的人员去解决,难道没有我京州明天就要沉到海底去了吗?从现在开始的二十四小时内,不许任何人,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再打电话过来!”
他黑着脸挂断了电话,眼睛一刻不错的看着病房,颜司瀚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这里或许只会打扰到他,便去了外面买了两份便当进来。
在飞机上颜烈可是什么都没吃,现在怎么也该饿了。
危险的二十四小时终于度过,白深被转入了普通病房,颜烈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了下来。
白深醒过来是一个阳光极好的午后,她被耀眼的阳光照射得眼皮发烫,最终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的丈夫侧卧在病床旁,儿子则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显然睡得很熟。
她无奈的笑了笑,眼角的泪痣看上去格外动人心弦。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手被丈夫握住,有些害羞的将手收回来,她明明动作很轻,可颜烈还是醒了。
颜烈一睁眼便对上了妻子的眼神,虽然她看起来还是那么虚弱,却给了他最温暖的微笑。
“想吃点什么吗?肯定饿了吧?”
白深想了想,觉得他不说还好,一说确实感觉自己饿的不得了,“要是有点白粥就最好了。”
颜烈点了点头,见她愿意吃东西,十分的高兴,转身就对着颜司瀚喊,“还在睡!还不快去给你妈买粥!”
颜司瀚原本在白深醒来之前便已经开始慢慢的清醒,听见颜烈和白深的对话,早就醒过来了,只是不想打扰他们,谁知道颜烈竟然会这么不解风情的把自己叫醒。
“好。”
颜司瀚白了颜烈一眼,便离开了病房,买完粥回来的时候,颜烈已经拉着白深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说些什么。
颜司瀚走进来将粥放在一旁,颜烈将小桌板放下来,把粥放好,温柔的喂白深吃粥。
颜司瀚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父亲这个样子,只觉得大跌眼镜,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摸了摸鼻子,坐回自己的沙发上。
颜烈一边给白深喂食,一边好像颜司瀚不存在一样,继续说着之前的话题。
“我说到哪儿了?对,你第一次来找我,那时候你还年轻,厉害得不得了,就像我以前和我爷爷去听戏里面说的穆桂英,又像个男孩子,又有自己的主意,虽然说的都是些馊主意,但是却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
白深知道他在说自己因为父亲的原因去他的房间找他,提出的那个交易,虽然他现在说来好像笑话一般,但是她当时的心里可是紧张的不得了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母夜叉。”
白深笑了笑,她也不太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早就不再和以前一样。
“母夜叉说你性格很合适,但是你的样子,我倒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夜叉。”
颜司瀚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父亲的情话,正想要离开,却听见颜烈说,“当时你是无可奈何,才来找我,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是最终,还是让你失望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我怪我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怪我让你伤心了。
阿深,我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又有了司瀚,你会慢慢的接受我,慢慢的软化下来,所以我一直等着,但是在ICU的时候我突然就想通了,我要是用时间去作为我们之间的筹码,那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的对彼此坦诚呢?
若是时间没有给这个机会给我们,我们过早的失去了对方,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呢?所以我在ICU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决定了,不再浪费任何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跟我回国吧阿深。”
白深有些动容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他今天说了很多的话,比这么多年来他们两在一起说的都多,她这么多年来也想了很多,生死关头走过一遭之后才觉得,自己一直都忽视了最重要的东西。
白深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见颜司瀚还在这里,白眉赤眼的站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说什么呢!儿子还在这儿站着呢!”
颜司瀚没等颜烈转过身来发火,自己就耸了耸肩,离开了病房,他走到医院的小花园里,看着难得的好风景,想到了蓝城。
他离开国内的时候,没有和蓝城有一句的解释,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是更多的是他觉得自己和蓝城的时间还很多,没有什么是解释不清楚的,所以才会选择暂时搁置这件事情,刚刚听了颜烈的一番话之后,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太妥当。
蓝城当时似乎很生气,而他也因为母亲的病情,语气并不是很好,若是像颜烈说的,时间并没有给自己机会,等到他回国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经物是人非了,又该怎么办呢?
颜司瀚有些着急起来,他跑回病房,想要告诉颜烈他们,自己有急事必须回国一趟,反正现在白深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有颜烈陪着就够了。
颜司瀚进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颜烈并不在,皱了皱眉问,“他去哪儿了?”
白深笑了笑说:“你们两父子是真的好笑,你爸爸走的时候也问你去哪儿了,但是都不愿意称呼对方的姓名,都用他去代替。”
颜司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走到母亲的身边,“你知道的,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
白深无奈的叹了口气,颜司瀚很小开始便和他爸爸不对盘了,她当时虽然知道,但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想想,她确实是太疏忽自己的家人了。
“你有急事吗?要回国了?”
颜司瀚惊讶于母亲的观察力,竟然看出自己的心事,点了点头,“公司有些事情,需要我马上回去。”
白深笑了笑,看穿了儿子的心事,说“不论是公司,还是你自己的心事,都是重要的事情,司瀚,在鬼门关走过一圈,妈妈有句话想要跟你说。”
颜司瀚点了点头,“你说吧。”
白深想到自己之前对儿子的不闻不问,有些抱歉的说:“我确实不是个称职的妈妈,但是我却希望你是个称职的男朋友。那个姑娘我见了,很喜欢,我很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