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恶心？你还有资格恶心？我……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想要去死！我现在只要想到那件事情，想到昨晚的一切，我就恶心！恶心恶心！我恨不得当场就吐出来！”

原来她的恶心感要比自己浓烈得多了，霍逸尘觉得自己的唇角僵硬得都快扯不动了。

本来想给她机会解释些什么，至少是解释一下为什么早上才又跟他那样，然后等他再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变了？

可是，听听她眼下在说些什么？她说她还恶心？她有什么资格比他更恶心啊？

霍逸尘冷笑着，“你吐啊！有本事你就吐啊！反正刚才我早吐过了。”像是还不觉得够一般，他又开口道：“你恬不知耻，你不要脸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小的时候，还在申城，我都说不要你让你滚开了你还要巴巴地往上贴，那时候是谁一天到晚地缠着我说是以后长大了要嫁给我啊？”

“要不是因为我二哥你廷爸，我早大耳光扇你了。我是你小叔叔，我是你廷爸的亲弟弟，我当你不知道我是谁呢！可你昨晚还是跟我干了什么？我是喝醉了，但你没有，你是心甘情愿的。一个心甘情愿投怀送抱现在又反过来说我恶心的人，你不嫌搞笑吗？你可别说是我强迫你什么的，就你昨天那样儿，无耻加放荡，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换了个女的，可是，对于你，你廷爸大概不知道你脱了衣服后是那样的吧？”

真真是爆发，平常玩闹惯了的苏思第一次火成了那样，居然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冲上前就与他拼了。

她一边抬手打他，一边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那声音真是肝肠寸断，立刻便让说出那些故意刺激她的话的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就算是再后悔，他也不可能当做刚才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更何况他做了什么啊？他什么都没有做，她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吃早餐还拿冷脸对他了。

苏思又哭又打，似是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不明白她的愤怒由何而来，只是觉得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就连爆发点都那么莫名其妙。

他一时火上心头，又制止不住她来打他，只得猛一挥手想要将她推开。

只可惜这时候抬手，无意间就成了一记巴掌。

响响亮亮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等霍逸尘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思的脸已经又红又肿了。

他心惊胆战预备上前，却再次接触到她冷静地抬起来的头。

他弄不清楚那时候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她又要动手来打他，却谁知道她只是站定在原地，理了理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才哭着对他笑了。

她说：“嗨！这是何必呢？相煎何太急吧！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反正大家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也什么事儿都算不上，那就随它去吧！大家把它当粉笔字一样擦掉，以后都不要去提，没必要再恶心对方了。”

霍逸尘面色紧绷，一股怒火在胸腔当中燃烧，若不是心底还藏着那么一丝悔恨和愧疚，他真是再忍不住又要打她。

可是，打她能改变些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依然会是那个我行我素又有些小霸道和小任性的苏思，她依然是那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姑娘。他就算打了她，她也不会觉得疼的，至多是身体上的那一点点难受，却永不会像他现在，好像心都被撕裂了。

霍逸尘猛一点头道：“没错。本来这事儿就不应该发生，更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不过到处恶心人罢了。”

“那就老死都不相往来，以后我再也不会踏足京城，也不会来找你了。”她红着眼睛，明明都哭了，一滴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来，冰冰凉凉地贴着她的脸颊。

可她还是能在那股伤心失落的情绪当中微笑背着手道：“反正霍逸尘，以后我们不要在一个城市生活就行了，我不会再来京城，也绝对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只要是你会出现的地方，打死我都不会出现，我绝对不给你添一毛钱麻烦，是半毛。”

她哭着笑，又笑着哭，反正在那之前，他印象里的她，一直都是没心没肺地笑着的，然后贴住他不放开，叫他老公或是拼命地说喜欢他，反正她一直是那样的。

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想她至多不就是发点小小脾气，然后任性地说些胡话罢了。

他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想着这不过她在使什么小性子，就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所以他也没有强留，只是转开了头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

苏思说完了话拉开房门出去，他也以为以那姑娘的脾气，可能不到三分钟就会折回来了。

可是，三分钟过后又等了十分钟，接着是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他连早餐都没有吃，昨天的酒精加上彻夜和清晨的那次，他的体力消耗得太多，以至于现在都饿得有些晕了。

一想到早餐就想起楼下的交警。

霍逸尘唇畔的笑意森然，很好，她这是跟人私奔了吧？

是他昨晚活儿不好，还是她对于他那些所谓的喜欢不过就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她之前所有的亲近和爱都是在还没得到他的时候。

等到真的与他一场，便觉得也不过如是罢了。

霍逸尘猛地起身，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所以用力一把，把沙发上的垫子全都削到了地上。

……

亲眼看着苏思进入安检，霍逸尘飘忽的思绪好像才拉回了一些。

几年前她突然离开他家里的时候，他还做好过她随时会回来的准备，甚至想着她再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抱着他撒娇说肚子饿要他给煮面顺便再煎个蛋什么的，他为了避免尴尬，甚至提前把这些事都做好了，只要她回来，他就能够给她下面了。

一整天都没有去学校，他就坐在家里等她，从早餐等过了午餐，又等到晚餐，家门口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想着也许她是生他的气了，真是为他说的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以及无意中打她的那一巴掌，生他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