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你不得好死——你若是让我有机会出去,这次我一定不会再留任何情面,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你早就那么干过了不是吗,害死我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我这辈子真正令我后悔的事情很多,但我最后悔的,是曾经对你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曾经手下留情,纵容和放过太多jian人。而现在,是收网的时候了。”

病房门被打开,再到轻轻关上,秦桑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门口。

“秦桑——秦桑——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这叫非法禁锢,你是要付出代价,有报应的啊——你个jian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秦碧月已经恐惧到极致,什么难听的话都喊了出来,床也被挣扎得“砰砰”响。

可秦桑才出去一会儿,病房的门又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几个戴着白口罩和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以着最快的速度进来,有人抓手,有人抓脚,将秦碧月狠狠地固定在床板上,制止住她的挣扎,然后有人上前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巴,就在她睁大了眼睛向上起身的瞬间,有人举着针筒过来,对着她的大腿就是一针。

秦碧月的眼神在半空中滞住,然后突然涣散下来。

当她整个人重重地摔躺回病床上后,另外几名工作人员立刻重新将束缚带重新绑缚,直到确定她无法再动弹。

短暂的镇定过后,秦碧月突然开始口吐白沫并浑身抽搐,除了睁大眼睛紧盯着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为她打开的房门,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秦桑从病房里出来,小姨就等在病房门口,后者看到前者目不斜视地往前,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一直到从医院里出来,临到上车以前秦桑才回转过头道:“两百万的支票已经入账,还有如果你是个聪明人的话,就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若是说错了一句,我自是跑不掉,但你的日子只能比我更难过。”

“那是自然。”小姨低头去望了眼秦桑所搭的车子,看到坐在后座里的夏夫人,整个人都笑开花了,“秦家没了我大姐这个靠山,以后还得桑桑你多带着我们,这样我们好了,大家也才能更好,不是吗?”

秦桑没有接话,到是坐在后座里的夏夫人微笑对外面点了点头。

秦桑坐进后座,看也不去看小姨,径自将后座的门给拉上,才听见夏夫人轻声道:“秦家的人果然各个贪心啊!”

秦桑安静地闭上眼睛,直到车子又驶出一段距离以后,才听见夏夫人说:“桑桑,你也不要怪我,有时不是我太现实。而是,你们只见老夏今天的荣耀,却不见他背后的心酸,也不知道他为了如今的一切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秦桑睁开眼睛,“您其实不用同我说这些道理。”

“我是想你明白,这些年来他无儿无女,也就这样过来了,可一旦认了你这个女儿,便相当于与秦家的这些人都扯上了关系。没有关系的时候,这帮人已经巴巴地想要往上贴了,倘若再多了一个你,那真是一辈子的纠缠和麻烦,而我们都老了,再没有时间精力去处理这些关系。”

“至于秦碧月所做的事情,她现在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而我也可以保证在我有生之年内,她都没有办法离开那个地方,这算是对她的惩罚,也是对你的交代,你往后自可不必挂心,老夏也无须再为已成过往云烟的事情伤神。”

“夏夫人。”秦桑打断夏夫人的话后,才转头正视她的眼睛,“您是一个好妻子,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您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所爱的男人。”

夏夫人伸手覆盖上秦桑的手背,反复抚了抚才道:“桑桑你很聪明,老夏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的福气,只可惜你们之间的缘分大抵就到这里,作个‘干女儿’,也算我对你们彼此的交代了。”

秦桑没有说话,一直到下车,都再没有与夏夫人多说一句。

夏霍两家联姻的消息,从两个月前沸沸扬扬地吵到新年前夜,终于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正式举行订婚宴。

因为政策影响的关系,秦桑同霍瑞廷的订婚宴并没有大办,而是就在“霍府雅园”的大厅里,宴请了一些关系极好的亲友,一群人简单地吃了顿饭,又正式向所有人介绍了彼此的关系。

而订婚宴的当天,夏夫人自然随同夏明怀过来,秦桑远远望去,就见人群里那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国家领导人的风范。

往日里就算有机会见到那位,秦桑也从来没有太多别的感觉,可偏偏是从晓得外婆曾经给他写过那封信,以及自己的身世开始,好像再看到他,所有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莫名地想要亲近,却又不得不止步于原地。

夏夫人上前来同一对新人打过招呼后,主动拥抱了一下秦桑,“若你母亲今天在场,看到你能这样幸福,一定会倍感欣慰。”

秦桑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确是迅速理解过来夏夫人话里警告的意味。

果不其然夏明怀便问道:“对了,你母亲呢?今天是你订婚的大日子,就算之前再有什么矛盾,你也不应与她计较,因为父母是你没法儿选的,她要怎么对你那是她的事,百善孝为先,你当先做好自己就行了。”

秦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抿唇,一句话都没有接。

夏明怀在秦桑跟前站了多久,夏夫人便警惕地盯了后者多久,直到霍瑞廷揽着秦桑的腰转身,夏夫人才如释重负一般,与夏明怀转身招呼其他的宾客。

秦桑望着夏明怀离开,望着望着,便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霍瑞廷低头说:“此去美国时间不会太长,等你的手术做完,咱们总归会再回来。”

她仰起头对他微笑,眼角余光里是黑臭着脸站在一旁的林湛,仿佛颇不得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