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海城以及Z国已经整整两年了。
两年里发生过太多太多,不管是在她身上的,还是那个人身上的,很多东西既然已经发生,便都回不去,亦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靳南城见秦桑紧拧着眉头,才轻叹了一声道:“秦小姐,请放心,苏总还不知道您回来了,今天来见您的人只是我而已。”
秦桑淡淡勾了下唇角,“我要找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你,我这次来纯粹是谈公事——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知道,您约的是我们项目部的张经理。可是,不管您托再多的关系找到再多的人,‘大成’也不会放弃眼下的这块用地。您有资格去租,我们同样也有。至少从法律层面上来讲,你们一天没有拿到国土的批文,和镇政府所签署的战略合作协议就是一纸空文。”
“‘大成’的主要发展基地在海城,而这里是申城,一块农业用地而已,你们同我争来没有意义。”
“有没有意义是我们说了算,不是你们。更何况‘大成’是间集团公司,任何一个商业决定都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只是今天到这里来,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所以,借一步说话,秦小姐。”
秦桑的唇角有一丝抽搐,靳南城却不愿意在原地多谈,只等着与她两个人去了旁边的咖啡厅,又坐定。
靳南城给自己点了杯南山咖啡,又帮秦桑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后才转头望向窗外,“有时想想,时间过得真快,上一次我们这样为了公事待在一起,好像是您义无返顾地跟着苏总到西城去。那时候你是我见过最的无畏的女子,因着矿上的事情有那么多的人为难苏总,而您为了保护苏总甘愿被围攻,后来还受了伤,我就特别敬佩您。”
“靳律师,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谈郊县的那块地。”
靳南城回转过头看着秦桑,只觉得两年的时间有时并不算太长,但足以令一个曾经柔弱的小女人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他说:“我知道您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同样,我也可以告诉您,让申城分公司项目部的人选中与您相同的用地,是我的意思。我不知道您当年离开海城或苏总之后又去了哪里,但Z国的法律圈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小的地方。从您跟霍瑞廷落地申城并开始找律师着手办租地的事情我便收到了风声。”
早猜到“大成”来抢这块用地的事情并不简单,只是不是那个人的指使,这点多少令秦桑放心一些,本来慌乱的心跳也才能得到安稳。
她挑眉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秦小姐。当初老苏总还在世的时候就曾不只一次地想要阻止您跟小苏总在一起,而我是老苏总带大的孩子,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老苏总过世以后,小苏总一副心思都在您的身上,他想要同您在一起,那种真切和渴望以及后来您对他所做的一切我也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看在眼里才没有刻意去阻止,因我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他,您一定是最不会伤害他的那个人。”
秦桑努力克制着心跳,克制着自己就快要脱口而出的关切。
想要问问那个人现在过得怎样,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任xing。
可是,自决定放手之后她就再没有权利去过问他的一切。
又也许,知道了又能怎样?他过得好与不好,她都没资格再参与。
靳南城又接道:“可是,我错了。原来表面上看上去最不会伤害他的人才越是会伤他至深,您根本就不知道您消失的这几年他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什么样子。我也曾想过,为了他,要不要去找您。可是,我又一想,这么多年的纠缠和折磨其实已经足矣。我不想您再去找他,干扰他这两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所以,申城的这块地我不会给您。不管是申城的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国内的发展全都不适合您,只要您出现的地方我就会去动用‘大成’的一切去狙击。直到,您退出国内市场,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出现为止。”
……
从与靳南城见面的咖啡厅里出来,申城迎来了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
起初只是乌云满天,周围也开始有些人行色匆匆起来,可偏只有她,仿佛无知无觉一般在马路上走着,等到忽然下起漂泊大雨,才发现周围竟然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秦桑仓皇转身四顾,身侧一道人影上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已经箍住她的后腰,她一抬头,就是一件浅灰色的西装。
“还楞在这里干什么,下雨了都不知道躲躲?”霍瑞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然后焦急地揽着她往路边跑去。
秦桑三步并作两步,在他的带动下被动地向街边的一处屋檐奔去。
到了屋檐下面,她才觉得脸上一片冰凉和湿意。
霍瑞廷这时候放下外套,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去擦她的眼睛。
秦桑怔忪了一下,向后退开。
他也没有停下,继续去擦她的眼睛。
手帕盖着眼睛,莫名就给了人一丝安定的情绪。
她说:“我们结婚,我们现在就结婚吧,好不好?我们早就应该结婚。”
霍瑞廷擦完了她的眼睛也没有把盖在她眼睛上的手帕拿开,只是倾身上前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没事,你只是想起过去那些令你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想要逃避而已。答应我,回酒店以后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以后,你就不会那么想了,所以我不会当真。”
她抬手抓着他的衣袖,眼睛还浸没在黑暗里,“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在京城的不告而别……我不是故意没去同你登记,而是他的姐姐过世了,那是跟他关系最好的三姐,也是我的三姐,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他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