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点头,“所以这件事情不能拖,一天都不能再拖了。现在新闻还没有捅到上面其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真的被苏家的势力压制,另外一个就是那位有心的‘贪心人’压着。毕竟他想要买我们的矿,也不希望一接手就是个烫手山芋,对我们造成一定的影响,逼迫我们以低价脱手已经足矣,他没必要再把事情放得过大,以至于影响到他接手后要做的事情。”

靳律师一脸凝重,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宜再拖,可是这几日里苏楠笙一直在独立解决问题,因为水土不服和劳累,他人又生病了,想在短时间之内解决这件问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各方关系我们都在沟通,这一点不用你来操心。”苏楠笙淡淡出声。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里面的群众问题?”

“逝者已矣,其实作为家属,他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你就算再能够理解,可你始终不能控制住他们的情绪不是吗?楠笙,你是苏家的掌门人,是‘大成’的执行总裁,你还有那么大的家要当,那么多的人要管,你怎么能够有事情?”

苏楠笙弯唇笑起来道:“所以?”

“所以,里面的事情由我出面就好,你不能进去,你就在这里。因为,我也是苏家的一份子,苏家的私矿跟我也有关系,更何况作为一名弱质女流,这时候这样的场面由我出现,比你一个铁铮铮的男人出面处理更好,就算里面真的动起手来,至少对方还会顾忌我是一个女孩子。”

苏楠笙笑了起来,“秦桑,你以为在一群痛失亲人的家属面前,还有谁会去分你是不是女孩子?”

“就算他们不会分吧!可是,苏楠笙,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做完所有事情?”

因为越来越重的感冒,使得他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却仍是怒目看着她道:“你就在车上给我待着,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靳律师早早下了车站在门边,看着围着厚重围巾的小姑娘一把猛地将苏楠笙推开,然后抢先从车子里钻出来以后直接去夺他手里的车钥匙。

秦桑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另外两个男人都还没有反应,苏楠笙已经被前者直接给锁在了车里。

“秦桑!”苏楠笙怒不可遏,这一声吼后,却是虚弱得好半天都开不了声。

苏楠笙用力去拉车门,去只能扑身到前座去想从里面打开车门,秦桑已经不由分说推着靳律师就往医院里走,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反正她是铁了心的不要他出面做这件事情。

秦桑执意拉着靳律师往楼上跑,等到苏楠笙好不容易打开车门追出来时,那两人已经进了电梯。

他没来由的一阵恐慌,因为头晕又有些使不上力气,等到好不容易又等到电梯下来,他刚找见矿难家属的病房,便听见走廊那头已经传来尖锐的怒吼以及痛骂声。

苏楠笙赶忙奔到病房门口,已经见一个钢杯砸过来正中秦桑的额头。靳律师想要伸手去挡,可不过是刚出手就被秦桑抓住手臂,任由那钢杯砸向她的额头,也不过立刻,她的额头便泛出了些青紫的颜色。

秦桑不卑不亢,正面迎视着整间屋子里怒不可遏的人,她说:“我知道自己就算死一千次或一万次也抵不了已经逝去的人们的生命,可是,你们的孩子才多大啊?没有父亲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件不小的打击,如果你们再倒下去,再拒绝帮助,他们要怎么办?就算钱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可它至少能够帮助你们给两个孩子提供比较好的生活和比较好的教育,活着的人不是应该更理性地去考虑这些问题?”

“你知道些什么?!你们城里人知道什么?!你们通通都不是好东西,根本就不拿我们的命当命!你们就只会用钱,只会用钱来解决问题!可是我们要的根本就不是钱啊!你把我男人的命还给我,还给我啊——”病房里一通混乱,不管是早就躺在病床上泣不成声的家属,还是站在病床边喊打喊杀的亲朋,场面都混乱极了,且这群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秦桑。

靳律师要出手帮忙,可秦桑全都抬手拦着,她就让那些群情激昂的人们推着打着,等到额头上和身上都犯起了一些青紫,突然又有人要丢东西砸她的时候,她才觉得身前猛的一黑,像是被什么人突然冲上来给挡住,顺便也挡住了那丢过来的东西。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眼前的苏楠笙,他还是含恨望着她的模样,似是并不认可她所做的事情,却还是急急地从被锁住的车子里跑了出来。

“苏楠笙你……”

“闭嘴!秦桑,你给我闭嘴!若要让我再听见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出来,今天我就跟你没完!”

有悲伤愤怒过了头的民众难免控制不了手上的力度,再加上苏楠笙又一味把她护在怀里,没一会儿便被众人推挤着往墙角去。

秦桑惊愕去推苏楠笙,“谁让你进来的啊?你是不是疯了,没看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就往里冲啊?!”

“明明疯了的人是你吧!”他恶狠狠地看着她吼,正面是向着她的,背面却帮她挡住了风雨,可这小姑娘偏偏并不领情,一边用力抓着他往外推,一边大声叫着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非要把他往门外面推。

苏楠笙是真被愤怒给烧晕了的人,也不管在场的人和情况,固执地拉住秦桑就往病房门口去。

靳律师早被愤怒的人群挤出了门外,这时候见苏楠笙出来也赶忙叫上几个医护人员过来帮忙。

可是,才刚到门口秦桑便挣脱了苏楠笙的钳制。等苏楠笙回头,他已经又被她一把给用力推出了门去,这次她还“砰”的一声,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秦桑——”近乎沙哑的嘶吼声响起,这几日的烦闷与疲惫都没有这一刻,在面对与她一门之隔的分别时来得令他惊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