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封笑呵呵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一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秦桑甩不开他,只好真带他去找苏楠笙了。
等到眼睁睁地看着苏楠笙在支票上签出那么多个零,秦桑的心肝脾肺肾都跟着一块疼了。
倪封收好支票起身,笑呵呵地对着秦桑道:“秦小姐以后没事多来店里逛逛,正好我店里好多东西想换了,这一下可好,资金都有着落了,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秦桑气得发抖,“你这跟入室抢劫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至少你我今天的碰面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也许,我会约你下次吃饭的。”
苏楠笙仰起头,看秦桑撵倪封出门,“你们在哪碰见的?”
“就在外面。”
“哪个外面?”
“就是……房子外面啊!”
“……”
苏楠笙冷下脸,望着她,一声不吭。
秦桑早被吓得胆子都没有了,只好转移开视线。
本来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即便不冲上来呼她两巴掌,也得言语上刺激攻击她一番。
可是,苏楠笙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起身就往外走,玄关桌上的钥匙都没拿,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砰”的一声,直接就将客厅的门给摔上了。
他没有叫她回“家”,回苏家的大宅里去,那么她就还有时间,住在这个她自己搭建的小家里。其实每回他离开这房子又没说要让她走的话时,她就会特别开心特别庆幸,觉得自己又可以继续待在这里,不用回那冷冰冰的房子去了。
……
秦桑是洗完了澡才给三姐打的电话。
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可又想想这闲事到最后说不定还是得她来收拾,所以只得提前给三姐报信,说她白天遇上了倪封的事,又说苏家的小五爷她实在是看不住,这会儿人已经出去了。
三姐那边的声音,有音乐有欢声也有笑语。
过了一会,她兴许是找到什么安静的地方,才在电话里道:“我知道,咱们家五爷现在跟我一块呢!秦桑你是没看到,这林书记的女儿还真是个好姑娘,跟他一块那叫一个登对啊!”
“他不是要跟高敏惠结婚?”
“敏惠那性格不行,这几年她被我二姐和二姐夫宠得太过,人太骄纵,管不住咱家的小五爷。虽然咱家的小五爷到现在也没觉得敏惠不行,可是我跟他四姐始终觉得吧!只要他还没有结婚,就还有机会选。”
“哦。”
“秦桑。”
“嗯?”
“你要是有时间,也过来看看呗!”
“看什么?”她怎么听不明白三姐话里的意思啊?
“看看林书记的女儿,她长得真是特别单纯,就跟当年你和楠笙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一样,特别特别单纯。你都不知道楠笙有多喜欢她,从一进屋,就盯着她眼睛都没移过。”
秦桑木然地在电话这端应了些什么,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哦,原来他是相亲去了!
也原来,她早就没有他想要的单纯。
秦桑挂完电话就去睡觉。
晚饭什么的,不吃也想不起来,反正她只想睡觉。
睡到半夜,饿醒了,看着黑压压的屋子沉默了好久,她才想起来还有苏楠笙中午打包带回来的便当,她自己不会做饭,可用微波炉热一下的技能还是有的。
好不容易奔到冰箱跟前,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比她的胃还要空,看着就让人生出一丝沮丧的情绪。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那男人中午带回来的便当。
不应该啊!
她中午出去以前已经将它们放进了冰箱,那还能哪去了?总不能被他给扔了吧?
这样一想,秦桑立时转身就去找垃圾箱,果不其然,在料理台旁的厨余垃圾桶里,看到连盖子都没打开过的便当居然静静躺在那里。
她差点就伸手去捡了,肚子实在是饿得厉害,别说晚饭了,她中午也因为遇到倪封而没心情吃。可又一想,她秦桑就算再堕落,也不能捡垃圾吃吧?再说了,苏楠笙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的,打了包又不给她吃,说不定就等着她去翻垃圾箱。
秦桑挣扎了一会,还是把便当盒从垃圾桶里捞了出来。
她跟苏楠笙之间是私人恩怨,私人恩怨得私下里解决,没道理有东西不吃非要饿自己的肚皮不是?
重新换了盘子加热,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的时候,她想,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东西,尤其是尊严,在肚子饿面前,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吃到一半想起三姐说的话,又想起苏楠笙扔她便当的恶劣行为,她还是决定大半夜的骚扰骚扰他,也不管他睡没睡,摁出号码就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起来,有些沙哑的女声,说:“喂?”
接着是悉悉索索翻被子的声音,才换人接起来道:“秦桑,还没睡?”
秦桑的嘴边正咬着吃到一半的食物,本来觉得挺好吃的,可一听到苏楠笙的声音,真是觉得自己在吃垃圾了,还是垃圾中的垃圾。
苏楠笙的声音,像是从电话里穿透出来,在她六十平米的房子里回荡,飘来飘去,久久不散,好像她住的不是城乡结合部的小屋,而是几百平的大别墅,不然,他的声音听在她的耳里怎么嗡嗡的呢?
从没觉得六十平米的房子会这么大!
特别的大!
大到都有回声了!
秦桑吐掉嘴里的食物,说:“没,我就是没钱用了,吃饭的钱都没了,小爷给赏点呗!”
“……明天我叫阿田给你拿支票。”
“好。”
“还有别的事吗?”
“没。”
“那我挂了。”
“……”
“……”
“你丢在洗衣间的衣服鞋袜还要吗?不要我就扔了。”
“你扔吧!”
秦桑挂断电话,起身就把手里的食物塞进了垃圾桶,再趿上拖鞋,蹬蹬蹬奔到洗衣间,她的家里从来不留他的东西,这次也是一样,抱起来就往垃圾桶里扔。
……
秦桑收拾好了还是那个花枝招展的秦桑。
夜场里的歌舞皇后,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最漂亮的角度,也只把那个角度留给舞池里为她疯狂的男人女人们。
跳完一场下来,旁边都是欢呼声和叫好声,男人的口哨吹得整间PUB就差地动山摇。
白洁过来拉住秦桑道:“我跟你说,妞子,再不能这么疯闹了,一个苏家就把你搞成这样,是不是以后都不打算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