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1/1)

当“赌尊”黄千把这一段往事说了出来后,小豹子才明白为什么他会要自己去赴约了。

“对方要用什么来赌呢?”小豹子问。

“骰子”。

“骰子?既然是散子那么你还要我苦练什么呢?”小豹子不解的又问。

“虽然是骰子,但是却是扶桑东洋的赌法。”停顿一下“赌尊”黄千又道:“东洋的赌法是用一筒状的东西,把散子一颗颗运用手法装入里面,然后一阵摇晃后再把散子掷出比点子。”

想了一想“赌尊”黄千所说的话,小豹子道:“这……这我不觉得有什么难处。”

“不,你错了,这其中包括了各式手法、力道,以及听觉在内,三者揉合在一起后才能掷出随心所欲的点子。”

“为什么我们要听他们的?为什么不能按照我们的方式来赌呢?”小豹子又提出了问题。

“我是‘赌尊’,就算人家要和我赌猜石子,我也不能畏缩而不敢应战,何况赌的是骰子,只不过方式稍稍变化了一下罢了。”

小豹子没话说了,他突然发现人有时还真会被盛名所累,被盛名所害,甚至为盛名而死。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时间紧迫,我看就是现在吧。”

“现在?”小豹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发现如今已近午夜。

“你累?”

“不,不累,我们要如何开始呢?”小豹子一付“慷概就义”的模样。

拿出了一堆骰子,“赌尊”黄千又拿起一节竹筒交给小豹子。

“把骰子装进竹筒里然后开始摇。”

当小豹子依言照做,他这才发现骰子竟然全是用铅做成的,甭说摇了,他简直快连手都抬不起来。

“你必须猛力的摇,直练到你的腕力能够把竹筒翻转过来而被子不会掉出来为止。”面无表情,“赌尊”黄千冷漠的道。

小豹子闭着嘴,他努力的把手抬起,开始费力的摇动手中竹筒。

一直到他的手己经酸痛得再也举不起,竹筒、铅骰洒满了一地,“赌尊”竟然没要他停止,居然又要他用左手做着同一动作。如此这般左手酸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整整练了近二个时辰,当天快亮的时候才让小豹子休息。

说是休息,只不过是让他的手休息,“赌尊”黄千又拿出了许多碎小纸片,每一小纸片上均密麻的有好儿组骰子的点数。

“这……这是干什么?”小豹子的双臂软垂,整个人疲惫得似欲瘫掉。

“练你的眼力。”

“眼力?”小豹子的眼皮沉重的睁都快睁不开了。

他没想到这时候还能练什么眼力?

“我知道你现在很累,眼晴沉重得恨不得一闭上能睡上个三天三夜,但是也唯有这个时候才是练眼力最好的时候”“赌尊”黄千心里拎惜,嘴上却不松软道。

“来……来吧。”小豹子仿佛快哭了出来道。

“开始了,你注意看我手中的纸片,并且读出点数来。”话说完“赌尊”黄千一张张一把纸片举起。

小豹子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满纸的红点、黑点都化做了星星在他眼前飞舞。

“三点、六点、五点”

他疲软的趴在桌上,嘴里却梦呓着。

“赌尊”黄千叹息的摇了摇头取过一件长衣为他披上,出了房门。

打了一个呵欠,“赌尊”黄千看到古塘站在屋角。

“老……老前辈,时间仅剩四天了,您……您看这有用吗?”

敢情古塘也一夜没睡,他走近来忧心仲仲的问出心中的话。

“我也不知道,只有尽人事听天命,这孩子聪明足够,欠缺的就是火侯、经验,唉,如果早些日子碰到他就好了。”

“腕力和眼力这二者绝非一日即可练成,说句话您别生气,像这样练法恐怕只是握苗助长……”

“老夫也不知道,但是除此之外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赌尊”黄千长叹一声烦忧的道。

“唉,如果有什么药能使人增长内力的话就好了。”

古塘的一句无心话,却使得“赌尊”黄千如获至宝,他冲到他的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

“你说什么?”

吓了一跳,古塘惶恐的道:“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什么增长内力的药……”

“我有一株千年雪莲。”“赌尊”黄千眼晴里射出光芒喜道。

“‘雪莲’?”

“不错,千年雪莲,以前就听人说过这种雪莲可以使练武之人增加十年的功力,就算寻常人吃了也能降浊气,增体力。”

“这……这不大好吧,像这么名贵的药材……”

“那么噜嗦,我不但要给他吃这雪莲,而且更要打通他的奇经八脉,将来我还要传授他老夫这一身功夫。”

“那……那小子太……太得天独厚了。”

古塘是小豹子的舅舅,他感同身受的不如该说什么,他老泪纵横“嗓通”一声跪了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老夫这是与他投缘哪!”硬拉起古塘,“赌尊”黄千赤受感动的道。

人与人之间就是一个缘字,投缘的话可不正如“赌尊”黄千对小豹子;不投缘的话恐伯跪下来喊爹也不见得有人理你。

小豹子醒的时候,只感觉到全身躁热难当。

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赌尊”黄千满头大汗不停的用双手在自己精赤的身上拍打,

然后他只感觉到全身血液正加速的到处流窜,那种冲击奔涨的痛楚令他又昏迷了过去。

就这样醒了又晕,晕了又醒,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最后一次张开眼晴的时候,他看到了“赌尊”黄千像是突然间苍老了一倍,面孔不再红润而成一种惨白,仿佛死了般躺在自己身旁。

心里一惊,正想有所动作,他就听到了喝斥声。

“不要动他。”

转过头,他看到床橱前古塘正以手示唇要他噤声。

迷偶的轻声下了床,古塘立刻给小豹子披上衣服,并把他带到了隔壁的屋子。

“老……舅,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眼眶中含着泪,古塘左瞧右瞧一阵后方道:“你有没有感觉出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呢?”

自己看了看自己,小豹子奇怪的道:“没有哇,我还是我,又没多长出一只手、一只脚,又有什么地方会不一样?”

完了,莫非传言失实,那千年雪莲根本没有功效?

古塘心想,却又追着问:“真的?你真的没感觉到身体有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古怪的看着对方,小豹子摸了摸头道:“或许以前我头上有两只角,现在已经没有了……”

“正经点,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小子黄老前辈几乎耗尽元神为你打通经脉?你知不知道一粒千载难逢,功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天山雪莲己经喂进了你的肚子里?你居然还有心情和我胡扯谈?”古塘几乎暴跳道。

“慢、慢着,老舅,你……你别那么激动嘛,我好像感觉精神比较清爽些……”想了一想小豹子道。

“就只有这样?只是精神清爽些吗?”古塘急着追问:“难道其他的就没感觉吗?例如体力、元气呢?有没感到什么不同?”

看古塘那种惶急样,小豹子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侯了。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伸伸腿,转动着手腕然后走到八仙桌旁用双手握着桌腿,开始出力。

这在平时小豹子要想推动这桌子都很困难,然而现在他发现这张沉重的桌子,居然、居然已随着他的手势而缓缓举起。

他无法相信,猛地一用力。

整张八仙桌己让他给举起,而他却感到全身好像仍有无穷的力量尚未用完般。

这是什么样的奇迹?又是多么奇妙的现象?

小豹子放下桌子后,望着自己的双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成功了,成功了,天哪!这竟然是真的吗?”古塘冲到小豹子面前喜极而泣道。

只花了半天的功夫,小豹子已经毫无困难的可以把一整筒的铅被子倒过来在筒子里摇晃,而不让任何一粒骰子掉出来。

他更可以把数十张上写点数的纸张翻过来弄混,而毫无差错的指出任何点子。

“赌尊”黄千精神稍差,却颇感欣慰的道:“你练成了。”

“老爷子,我……我真的练成了。”小豹子同样的兴奋道。

“这可全是那株千年雪莲的功效。”

“不,还有老爷子您耗尽元神为小豹子打通经脉的苦心。”

“傻孩子,那算得了什么。别忘了你可是代表老夫出征哪,你要转了咱这‘赌尊’的招牌不也就砸了?那么老夫耗掉一些元神又算什么,只要你赢,就是把老夫这条命赔进去也值得。”

冲进“赌尊”黄千的怀里,小豹子孺慕情深的道:“老爷子,你这番造就我,小豹子恐伯一辈子也报答不完您的恩情……”

爱伶的轻抚着小豹子的头,“赌尊”黄千道:“瞧你说的那么严重。你都那么大了,过两年也该讨媳妇了还像个娃娃似的,要报答就快点找房媳妇,要她烧些好莱,弄些好酒,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小豹子强忍着即将掉出的眼泪。

他突然发现这世上该杀的人固然不少,但是疼爱自己的人又何尝不是那么多。

“好了,咱们还得演练一些其他的手法,要知道你昏睡了二天,而明天就是约战的日子,我们可用的时间已不太多了。”

拍了拍小豹子,“赌尊”黄千语气稍稍沉重道。

小豹子坐正了身子,他专心一致的开始听“赌尊”黄千讲解各种骰子的特性,以及如何耍出“心中点”的功劲手法。

这一夜小豹子的房中整夜都灯火通明,而故子转动声更是彻夜未停。

是的,他们必须把握住每一时刻。

因为他们真的时间已不够用。

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对付的那个女孩,谁知道她己花了多少时间浸淫在骰子中。

九月九、楼外楼。

“楼外楼”和“万花楼”都是金陵城里最大的全套酒楼。

这一天的晚饭时刻到了,“楼外楼”的大厅里竟然连一个客人也没有。

这种不寻常的事情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没有什么原因,只不过“楼外楼”这一天不做生意不待客,因为这今儿个整座楼己经让人给包了。

包下整座搂的是金陵城里“六粒骰”的黄老爷子,也除了黄老爷子外恐怕还没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手笔,那么大的气派。

没人猜得出来黄老爷子包下整座“楼外楼”要用来招待哪位贵宾?

但是每一个人都猜得出来今晚此地必有一场惊天动地的豪赌。

毕竟谁都知道黄老爷子被人尊称“赌尊”,“赌尊”的客人想当然耳定然是赌国中的豪客。

黄老爷子不宴客,不参赌己有许多年了,因此这一次当消息不逞而走早已轰动整个金陵城。

每一个都想来参加这一个盛会,却没有一个人能得其门而入。

“楼外楼”门前早在午后就有人把着,闲杂人等一律挡驾,惹得许多好奇的人尽管伸长了脖子在大门外张望,却一点名堂也瞧不出来。

于是他们人愈来愈多,还未掌灯呢,“楼外楼”的门前已围了一圈圈的人潮,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各自讨论心中的想法。

“来了、来了……”

“黄老爷子来了……”

人群中眼尖的已瞧到通往“楼外楼”的青石板大路上来了数人,不觉低声传话。

“咦,黄老爷子身边怎么会有一个半大男孩?”

“那男孩会是谁?没听说黄老爷子有孙子啊?”

当众人儿自猜着小豹子和黄老爷子的关系时,他们这一行人已排开群众进入了“楼外楼”。

在大厅正中“赌尊”黄千坐了下来,然后他望了一眼一身簇新的小豹子道:“我们来早了些。”

笑了一笑,小豹子颇有大将之风,沉稳的道:“早来有早来的好处处,最起码可先观察一下环境,适应一下这里的气氛。”

“赌尊”黄千当然明白小豹子何指,也因此他赞赏的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

赌这玩意就和高手对决一样,天时、地利、人和,每一样都占了很大的比率。

“赌尊”黄千闭目养神,小豹子却沉稳地摸摸桌子、测测灯光,甚至用手指站了些口水伸了出去,测式着几乎感觉不出来的风向。

终于一阵马蹄声像镭鼓似的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赌尊”黄千睁开了眼睛道:“郑峻,准备延客。”

郑峻答应一声,立刻赶到“楼外楼”的门口,吆喝道:“诸位、诸位,请让一让、让一让,‘六粒骰’今日于此与人较赌,请各位父老帮帮忙只做壁上观,并给一个完全不受干扰的环境。”

吵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并且让出了路面。

就在这时候五骑快马巴到了门口,首先下马的是一年约五十的扶桑装束的男人。这男人只有一只腿,另一只腿却是一根铜管自膝而下。

他柱着一根钢拐,当先而入。

在他的后面另有三名东洋浪人装扮的大汉,个个脸上冷峻得不带一丝人气,再往后竟然出现了一位年约十四的女孩,这女孩苹果也似的脸蛋,却完全是汉人的衣着。

小豹子随着“赌尊”黄千一起上前迎客,他先没看到那女孩,等到来人排开站定后,他心里不禁暗道一声:苦也。

原来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数日前“莫愁湖”畔和自己打了一架的东洋“魔”女。

东洋魔女可是小豹子在心里给这女孩起的外号,因为他不知她的姓名。

“你”那女孩也发现到了小豹子,她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赌尊”黄千上前抱拳道:“阁下十五年一别,容颜如昔可喜可贺。”

独腿扶桑客冷漠的亦抱拳,一口纯正的中原口音道:“托福,佐佐木命大福大,除了缺了一腿外堪称粗健。”

“来、来,大家坐下。”“赌尊”黄千一面肃容,一面介绍众人。

当他介绍到小豹子时他道:“幸不辱命,天亦可怜,老夫找到了一位可代我今日出战的代表。小豹子,见过佐佐木先生。”

佐你个老马,小豹子打第一眼就从心里起了一种讨厌的感觉。

不过他还是礼数周到的喊了一声:“佐佐木先生。”

仔细的打量小豹子一眼,佐佐木已看出了这个叫小豹子的人已有了超越他年龄的“功力”。

他亦简单的介绍随行之人,小豹子懒得记,也无从记那些又臭又长、又怪的东洋名字,不过他倒是记得了那女孩的。

“这是小女如苹,也是这次‘赌’约的正角儿,很奇怪她会有个中国名字吧,这可是她娘取的。”

佐佐木的话让“赌尊”黄千心神为之一震,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如苹姑娘,仿佛要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什么。

小姑娘倒是大方得很,或许她也知道有这么一个男人曾经深爱过她的母亲吧。

她含笑的点了点头,但是当她的眼光和小豹子一接触后,却又变得那么地充满了恨意。

这个地方东洋人本就不会太多,小豹子有点后悔为什么早没想到约战“赌尊”黄千的人会是她。

现在经这突如其来一搅,小豹子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信心去打“赢”这一场赌战。

因为他的心已乱,已乱的心又怎能去应付瞬息万变的赌局呢?

他好想问她那日“皮条花”及“糊涂蛋”怎么了?是死了?还是伤了?

还有他视若命根子的“尼克森”;真的,小豹子真的心己乱。

心中有着这许多问题解不开,小豹子知道他必输无疑。

但想到“赌尊”黄千毕生的心血全在自己手中,他冷汗直落的不敢输掉这一仗。

迷迷糊糊的入了座,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

当小豹子发现整张赌台上只有他和苹儿时,他悚然一惊。

然后他就听到了佐佐木在赌台的侧方道:“赌局开始。”

什么?开始了?

小豹子魂都没有了,他根本弄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赌局,亦不知道该怎么赌法。

“等……等一等。”小豹子哑着嗓子喊道。

佐佐木看着他,“赌尊”黄千瞪着他,古塘也望着他,每一个人全都奇怪的瞅着他。

而小豹子却只发现苹儿的眼睛里尽是卑夷之色。

这是什么样的场合?小豹子怎可在这重要的时刻里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然而他不得不问清楚,纵然是最失礼、最不可原谅,他也要问清楚这是什么样的赌局。

“我……我想知道我们赌什么?用什么赌?以及……以及怎么赌?”小豹子用一种低弱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

“赌尊”黄千几乎是用冲的来到小豹子的面前,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凝视着他。

然后他想不透的问:“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刚才我们讨论的问题难道你都没听到吗?”

“对,……对不起,我……我真的没听到。”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赌尊”黄千了解到什么,谅解的问。

痛苦的摇了摇头,小豹子轻声道:“那个女的,就是那个女人。”

“赌尊”黄千歉然的对佐佐木道:“我想暂时失陪一下,请原谅。”

好在赌局尚未开始,要不然光是“赌尊”进场一事就已坏了规矩,除了认输外没有第二条路。

佐佐木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赌尊”黄千忙不迭的把小豹子给拖到一间密室里。

小豹子在密室中说出了自已心不在焉的原由。

“赌尊”黄千听完了他的诉说后沉吟一会道:“这难怪,好在一切尚未晚,我们也未必输掉这一局。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全神贯注了。”

于是“赌尊”开始让小豹子了解整个赌局,以及赌法。

总归来说这次赌局有以下几点:

一、赌资是“赌尊”黄千所有的家当,约摸一百万两白银。

二、赌具是骰子,赌法则是东洋赌法。

三、三掷二胜,和局则继续至双方分出胜负。

从密室中出来的小豹子,他已经宛如换了个人。

他沉稳的走进赌台然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拱了拱手朝着佐佐木道:“对不起,可以开始了。”

骰子。

十六颗大小不一的各式骰子成一排排在桌上。

佐佐木从身上又拿出了二粒骰子道:“现在猜点,谁接近点数谁后掷。”

语毕他手中的骰子一个弹跳射向空中,在落下的当儿只见他那只钢管义腿“碰”的一声,已把两粒骰子嵌入桌面,然后他对着小豹子道:“你先请。”

“六点。”小豹子毫不犹豫道。

六点正是两粒骰子总数的一半。

“两点。”苹儿却道。

挪开义肢,每个人都能清楚的看到嵌入桌中的骰子却是一个么、一个二。

小豹子输了,他必须先掷。

其实两人对赌先掷有先掷的好处,后掷也不一定占了便宜。

因为先掷如果点数不大,后掷的人当然可安心的掷点。

相反的,先掷的人如果掷出奇大的点数,那么后掷的人心理上的威胁可就会造成了压力。

笑了笑,小豹子拿起桌台旁边一个牛皮制成的圆筒。

他用手弹了弹圆筒,试了试它的弹力。

然后他的手稳定的一阵摇晃,十六颗大小不一、形式不一的骰子就像变魔法一样的大了他手中的圆筒。

略一抖动,这十六颗骰子竟然一颗颗又全都被小豹子掷在桌上。

骰子不停的旋转,每一颗都力道十足的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上不停的旋转。

终于全部的骰子都停了下来,小豹子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苹儿的脸上,他笃定的道:“全部是六点,该你了。”

果不错,十六颗骰子全是黑麻麻的一片六点朝上,最令人称奇的却是骰子的方向竟完全一样。就算用手排吧,也得花上功夫。

也无怪乎所有的人会发出赞叹声来,就连对方如佐佐木也由心里佩服小豹子这份“功力”。

取过同样的圆筒,苹儿也眼睛直盯着小豹子,她单手拍桌,当骰子轻微跳动的杀那,皮筒一掠,十六颗骰子也就齐皆大筒。

于是骰子在皮筒中被她不停的摇晃,当然散子没有一颗掉了出来。

小豹子是练过这种方法,所以他不得不佩服这女孩竟然会有那么强的腕力。

骰子滚了出来,一颗颗散乱无章的在桌面上滴溜乱转,然而当骰子停了下来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它们是散乱的。

因为十六颗散子排成了一个整齐的“王”字,最难让人相信的却是每一颗都也是“六”

点朝上。

到现在小豹子才发现这女孩还真不是普通的可怕。

虽然第一掷小豹子在气势上输了,但是赌局可是事先双方言明只问点数,所以这一局只能算是扯平,因为两人全是同样的点子。

“第一掷双方平。”佐佐木报着战况。他有些得意的朝着大厅外围观的人群笑了笑后接着道:“第二掷开始。”

小豹子又再度拿起圆筒,没有一点花俏,也不再使出任何手法,他把大小不一样的骰子一颗颗放了进去。

缓缓地,他开始了摇动、摇动。

那么专心,专心的就宛如恒古以来他就是那么样的摇着。

在这个时候绝不应该有人说话,可是有人说话了。

“你想不想知道那天最后的结果?以及你那条狗的去向?”

说这话的是苹儿,这两句话就像一柄铁锤重重的在小豹子的头上狠狠重击了两下。

一个把持不住,这时候一粒骰子掉了出来,只见它骨碌碌的滚动着,然后停了下来,只见一点腥红那么刺目的停摆在那。

小豹子愕了一下,在场的人也全都傻了。

看样子他这一掷是输定了,就算剩下的骰子他全掷出六点,但是就凭刚才苹儿的“功力”再掷出全部“六点”也绝非难事。

“他们怎么了?还有咱的‘尼克森’又怎么了?”小豹子仍然摇动着手中的皮筒,根本不再望那一颗失手的骰子,若无其事的问。

“他们很好,我们打到一半官府的人闻讯赶来大家就这么散了,你那条‘烂’狗跑得还真快,要不然我一定再射它一飞镖。”

苹儿想不透小豹子为什么那么镇定,她漫声说着,同时也在想着对方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是真的?”小豹子手中的皮筒愈摇愈快。

“本姑娘从不说假话。”

小豹子心中的忧愁一扫而空;他手腕一翻也就把皮筒中剩下的骰子一股脑给倾倒而出。

骰子似乎中了魔法,它们混在了原先落在桌上的那颗里,“叮叮”数响后,全停了下来。

触目仍是一片黑,不用说所有的散子又全是“六”点,而更妙的是也排成了一个“八”

字。

点数当然是以最后停在桌面的为准,因此每个人心里不禁为小豹子喝采,因为准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运用巧劲,利用别的骰子把原先那颗么点的骰子给撞翻过来。

另外让大伙更不明白的就是,没人知道小豹子为什么全把骰子排出那“八”字来。

脸色数变,苹儿仿佛知道那个“八”字的含义,她碎了一口,小声道:“王八蛋。”

回了一个微笑,小豹子亦小声得只有她听见:“八个野鹿。”

敢情是这么回事,也无怪乎苹儿会气得柳眉倒竖,否眼圆睁,一付恨不得要把小豹子给撕成碎片的样子。

同样的没有花俏,苹儿用小手把桌上的散子气呼呼全拨到皮筒后,她开始猛力的摇着,仿佛皮筒中是小豹子一样,她要把他全身的骨头给摇碎摇散。

正想掷出骰子,小豹子却开了口。

“如果你那条狗怀了小狗,希望将来生了能送咱一条。”

这是什么话?

苹儿终于忍不住,玉手一摔,皮筒中猛然飞出一粒骰子直袭小豹子面门。

“乖乖,动气啦。”小豹子可是眼明手快一把抄住那骰子,一翻腕便把那粒骰子扣向桌面上。

“苹儿”佐佐木蓦然吼道。

本想再掷出骰子击向小豹子,经佐佐木一声喝止,苹儿想起这是赌局进行中,她气得紧咬住下唇,方忍住了那股冲动。

“你可真霸道呀,东洋魔女,咱的苹儿姑娘。”小豹子看苹儿不再蠢动后方伸了伸舌头又道:“怎么?只许你说话打心战,就不许别人来点小幽默?”

“你下流。”苹儿说完这句话后,皮筒中的骰子全掷了出来。

骰子全挤向原先的骰子,苹儿像是要用小豹子的方法利用撞击之力;奈何当所有的散子都停了下来,也全都是“六点”朝上,唯独她出手击向小豹子的那粒骰子还是冷漠的停在原位。

最凄惨的是那粒骰子竟然是五点的面儿朝上。

不用说,她输了这一掷,输在她忍不住心头之火。

也输在小豹子的嘻笑怒骂里。

狠厉的瞪了苹儿一眼,佐佐木像让人踩着尾巴道:“第二掷,男……男方胜。”

当小豹子用手抠出嵌在桌子里的那粒五点骰子,大家才明白为什么苹儿会输的原因。

赌奸、赌诈、不赌赖。

虽然小豹子是便了些“奸诈”,但是他何尝不也赢得漂亮?

到此刻别人也才知道小豹子不但赌技高超,心智一流,他的内力更是惊人。

毕竟光凭一只手掌就能把一粒骰子嵌入桌子里,已是不易,难得的是他却能力道拿捏得那么准,把那粒骰子嵌入得恰到好处,不但蒙骗过所有的行家,更让苹儿吃了一个哑巴亏。

小豹子把骰子统统放入皮筒中,他已准备最后一掷。

说实在的每一个人都敢笃定的说他己赢了今天这场赌局。以前面两掷看来他这一掷必然又是全部“六点”,那么就算苹儿也掷出六点,二场平手,一场输,她也挽回不了输面。

骰子在皮筒中发出“哗啦、哗啦”的撞击声,对“六粒骰”门中各人来说,那种声音就像是胜利的乐章。

至于佐佐木他们,他们却巴不得小豹子那只摇动皮筒的手最好能突然抽筋、或者脱臼。

苹儿一直在为刚才的鲁莽而后悔,从小她就望着父亲那只断腿不断地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要为父亲讨回个公道。

当她知道对方是赌国中称尊的人后,她就央求佐佐木带她遍访东瀛有名的赌徒,不惜巨资的拜他们为名师。吃尽苦头,尝尽辛酸,多少个夜晚为求早日学成出师,偷偷爬起摇着皮筒练骰子,摇得手第二天连拿筷子的力量也没有。

这一切全都为了今日;然而,然而自己竟然那么没有定力,仅为了几句气话就前功尽弃。

想到这她不觉双目己红;心里的哀伤,懊悔让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如果失掉这唯一报仇的机会,苹儿她实在无法想像要如何去面对父亲的断腿,多少年来的心血及策划,她知道唯一挫败敌人的方法有“赌”字,也只有“赌”才能彻底的让对手永远翻不过身来。现在如果输掉了这一赌局,莫说复仇无望,恐怕她父女俩连返乡的勇气都失掉了。毕竟为了这次豪赌,她们己耗尽所有更背负了巨额的债务。

这个鬼,该死的什么“金弓神童一品侯”,她心里暗自发誓如果擒了这次赌局,她不管用任何方法,也要活活撕裂他,哪怕他是一只真正的“豹子”。

小豹子摇动着皮筒,视线一直没离开对面的女骇。

他看到了她眼中即将掉落的泪水,也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懊悔。

他不明白这女孩眼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复杂而又多变的表露,他却想到了像这样的一个女孩要练成这么艰难的‘赌技’得花费多少时间,吃尽多少苦头。

他可是过来人,深深知道如果不是靠着那株天山雪莲及“赌尊”打通自己的奇经八脉,他不晓得有没有勇气与毅力去按步就班的练成如今这付身手。

她凭藉着什么?一颗为父复仇的孝心。

她凭藉着什么?一股不屈不挠的毅力。

像她这样有颗孝心,有股毅力的女孩如果输了这场赌局,她会怎么呢?

会不会偷偷地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自己吊颈?

很有可能,嗯,像她这么倔强的女孩当然有这个可能。

我能赢她?能让她死吗?

小豹子迷偶了。

她为什么那么恨我?从她的眼中猛然捕捉到一种浓浓的恨意。

回想着那天她骑在马上怒气冲冲的样子,小豹子发现自己也的确捉挟得过了火些。

如果、如果我故意输了这一掷后,能不能化解掉她对我的恨意?能不能让她知道我只是个有口无心,而绝不是如她想像那样坏透了的人。

仿佛又从她眼中看到了死亡。

小豹子猛然省悟自己竟然握着对方的生命。

她是生?是死?竟然会在自己下一掷里立即判明。

骰子终于在大伙的等待中洒了出来。

用不着什么特殊的手法,就那么平稳的十六颗骰子一颗接一颗相继的停了下来。

在“六粒骰”众人的欢笑声中,围观在“楼外楼”无法进场的群众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场赌局比到这已经结束,不用比啦。

换句话说小豹子掷出的铁定又全是“六点”,所以才会造成“六粒骰”门人忍不住的欢笑。

本来嘛,就算苹儿再掷,充其量这最后一掷也是打平。有言再先,三掷定输赢,那么苹儿掷不掷第三次己无意义,真正的输赢就在小豹子是不是这一次又全掷出了“六点”。

欢笑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小豹子望也不敢望一眼“六粒骰”门下的各人一眼。

他可是闭上眼也能体会出他们每张脸孔现在的表情用一定全是滑稽、可笑和突厄的。

他当然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止住了欢笑,因为他们已然发现最后停住的那粒骰子竟然是个“五点”。

装出一付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样子,小豹子还故意的用又手捶了几下脑袋,然后他歉然的望了“赌尊”黄千一眼。

有太多的意外感觉,“赌尊”黄千愕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一些,他笑了笑没表示什么,这倒令小豹子不由得心腔一紧,赶忙避开目光转向对面的苹儿。

他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过她那苹果也似的脸颊。

他知道那是喜极而泣的眼泪,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有什么事情比得上一颗“喜悦”的眼泪来得珍贵呢?

苹儿也在一楞之后望向小豹子,起先她眼中有种幸灾乐祸的眼波,然后她看到小豹子那种湛然的眼神。

渐渐地那种幸灾乐祸的眼波消失了,继之而起的是一种迷偶不解的疑惑,最后竟变成了一种感激,一种心领神会由衷的感激。

“该你了。”一摊手,耸了耸肩,小豹子做出一个无奈的作道。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用不着交谈,彼此就可从对方的眼里相互了解。

苹儿什么也没说,但小豹子已从她眼神“听”到了太多太多她要说的话。

颤抖的拿起装满股子的皮筒,苹儿有点抑止不住的摇动它。

“嗨,最好你也抖出个五点来。”

小豹子的话一说完,赌台一侧的佐佐木蓦然吼道:“小泼皮,你如果再出一声,我将敲掉你嘴里所有的牙齿。”

也难怪佐佐木会生气发怒,就连“六粒骰”的人也意会到小豹子这时侯出声,使的是老套一招,“攻心为上”。

“喂,你这番邦来的家伙,你可要搞清楚,这一切可是你们先使出来的。”古塘隔着桌子,打抱不平的对着佐佐木亦开吼道。

“怎么着?莫非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关竣也帮上了腔。

“你们……你们是不是输不起?”佐佐木站了起身。

“笑话,谁输不起,谁心里有数。何况就算你们这一掷就算赢了,也是打平而已。”古塘嗤然反唇道。

“黄千”佐佐木怒吼一声道:“你站起来,我要你站起来说话。”

“赌尊”黄千站了起来,他用手制止了己方冲动的各人,然后道:“大家静一静,让赌局继续下去。”

当众人情绪平定下来后,佐佐木方悻悻道:“苹儿,镇定点,你不要中了那小子的计。”

小豹子可真会演戏。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让人相信自己刚才的失手绝非有意。

他了解人的心理,也知道经过这一搅和就算有人对他的失手启了疑窦,也会认为是一桩“意外”。

现在他闭上了嘴,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格的,他心里可还真怕苹儿会体会不出自己的苦心,一个不留神真的出个差错。

好在他的顾虑是多余。

因为当苹儿掷出的骰子,个个俱是“六点”朝上。

露出一个微笑,小豹子发觉她竟然失去了看自己一眼的勇气。

“第三掷,女方胜”佐佐木的声音这一回可比上一回大了数倍。

“赌尊”黄千在佐佐木尖着嗓门吆喝完后,他站了起来。

他上前数步朗声道:“佐佐木先生,我认为这场赌局到这为止,第一、孩子们的体力有限。第二、时间已晚,阁下如有兴趣,我们不妨明日再战,你认为如何?”

“不行,我们事先已约定好,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分出输赢。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有足够的体力。”佐佐木断然拒绝道。

“是吗?老夫倒发觉她有些不胜负荷呢?我看你最好问问她。”“赌尊”黄千提醒道。

有点不信,佐佐木却走到苹儿身旁“巩哩咕噜”的用大都听不懂的话说了起来。

只见苹儿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有的时候甚至眼泪都快了下来,拼命的绞着双手。

好半会,佐佐木方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道:“你说得不错,孩子们是累了。”

笑了笑,“赌尊”黄千道:“那么阁下的意思是……”

“明日同样的时间再继续今日的赌局。”佐佐木接口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赌尊”黄千爽朗的回道。

围观的人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一想到明天这场赌局一定更为精采,也就个个抱着希望散了开去。

佐佐木一伙仍像来时一般,风似的骑着快马离开“楼外楼”。

当他们的身影已消失在街角尽头,小豹子的目光仍定定的望着黑夜,“赌尊”黄千却用手一拍他的肩膀。

“小鬼,人可是瞧不见了,你这送行的注目礼可是行得过头啦。”

回过神,小豹子腼碘道:“老爷子,咱……咱只是想着心事,想出神了。”

“哦?是吗?”“赌尊”黄千看得小豹子心慌道:“你在想什么心事?可否说来听听呢?”

“没……没想什么,我……我累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回去?”小豹子支吾半天敷衍道。

“赌尊”黄千语重心长道:“没什么就好,算了,反正事情己经过去了,你是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呢?”

“赌尊”好说话,古塘可就不一样。

他偏偏那壶不开偏提那壶。

“喂,小子,你是搞什么鬼?为什么眼看着就赢的局面,怎么会在节骨眼上出了差错?”他咋唬道。

“你可听说过有哪个人吃烧饼不掉芝麻粒的?”小豹子白了他一眼。

“什……什么意思?”古塘一下子会不过意来。

“这表示是人都有失神、失手的时候。”小豹子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倒是古塘没想到这小子怎么会那么大的火气,真想再上去仔细盘问盘问,却又碍于“赌尊”黄千的面子,只好一个人生着闷葫芦气,一张老脸拉得老长。

夜深,露重。

当所有的人都睡了,小豹子却怎么敢睡不着。

他辗转床侧好久,只要眼晴一闭上,脑子里就浮现出苹儿那双包蕴着万般愁怀的眼睛。

他才和她只见过两次面,更不知道为什么想的会是她而不是小星星。

实在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拿出了“擎天弓”小豹子不觉笑了起来。

“金弓神童一品侯”,他想到自己给自己取的这么一个名号,那个“东洋魔女”恐怕作梦也想不到吧。

用手拉弓,本是一个无心的动作,却让小豹子吓了一跳。

因为在以往他不觉得这只弓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现在他却发现这只弓往他拉满后隐约之间有种强大的“射力”。

那种“射力”好像能够洞穿任何东西。

他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以前他的臂力不足,经过服用千年雪莲及打通经脉后,当然可以把这张弓给拉满,也因此才会感觉到这只“擎天弓”的奇妙处。

他兴奋的下了床,更迫不及待的来到房外。

找了一颗顺手的石子,小豹子像以前练习一样把目标对准一棵大树。

当石子从手中弹出时,居然一点破空之声也没有,而且那棵大树亦不见有什么“反应”。

只当失手,小豹子却忍不住来到大树旁查看,这一看可把他愕在当场。

树还是树,只不过树干中心已经让石子射穿。

无怪乎他听不到石子前进时的破空声,只因石子的速度巴达匪夷所思的地步,更难怪大树好像没被击中一样,原来石子早已射穿了树干。

这是什么样的兵器?

又是多么可怕的兵器。

小豹子到现在才知道江湖传言果真是实,也为什么“皮条花”会说这“擎天弓”只要一露面,必定会引起别人的凯觎。

再试一次,小豹子弯下腰在地上又找到一块合用的石子,他扣石拉弓,这一回他把目标对准墙面。

有一小股石屑飞扬,小豹子随即看到那面隔开庭院的砖墙已经有光从对面透过。

我的妈。心里喊了一声,小豹子手舞足蹈起来。

他哪能不高兴?

有了这只“擎天弓”他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令他感到可怕的敌人?

不敢喊叫,但是却又不得不发泄一下心中的狂喜。

像只猴子一样,小豹子在庭院里翻着跟斗、打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