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十分有道理,龙奎有些迷糊,又问:“可是你看起来一脸病容……”

“我现在会吗?”

天鹰挺起胸膛,两眼目光凝聚,微带红云的脸,果然一点病态也没有。

龙奎只有苦笑:“不错,你不像生病,我走眼了?”

天鹰冷笑:“别再瞎猜,想想自己处境,本座给你三天时间!”

说完甩头就走,步履却有点蹒跚。

“小心看好人犯!”

天鹰声音落处,已奔入两名彪形大汉,持刀而上,盯住龙奎不放。

龙奎无奈地耸耸肩头,坐在地板上,这才想到隔着铁栅不知关了何人?只见他靠在墙角,缩成一堆。他走过去敲敲铁杆。

青衣人仍没反应。

粗布青衣,腰缠那条绿丝带,十分眼熟,龙奎一看,愣住了。

“君儿”

青衣女子微微抖动,茫然地抬头,憔悴的脸容,仍有一抹纯真,正是上次柳西湖掳走的绿君儿。

“龙奎?”

君儿也惊惶地冲过来,紧紧抓住他双手,激动得流下泪来。

“君儿……我找得你好苦!”

“真的是你吗?龙奎……”

“是我!”龙奎擦去她泪珠,笑道:“见到你,我很高兴,坐下来,我们聊聊。”

两人隔着铁栅,坐了下来。

龙奎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人捉来的……好久了。”君儿哽咽道:“自从上次和你在客栈,被人抓了以后,醒过来,就一直在这里。”

龙奎奇道:“怎么会呢?当时捉你的人是柳西湖,我己杀了他……他不可能和天鹰崖有勾结才对……”

“我也不清楚。”君儿一片茫然。

龙奎想了一下,恍然道:“是了!一定是在那破庙。我打败柳西湖十三剑时,赶过去,你已不见,原来是天鹰崖的人将你掳来。”

君儿怅然道:“那几天,我好想你,可是他们都不放我出去,不知为什么,他们要关我?”

龙奎心中在想,自从长白山碰上君儿,并帮她击退巴谷以后,君儿就不断落入天鹰崖手中,不禁对她产生一股歉意。

他歉然道:“也许是在长白小镇结的怨,都是我引起的!”

君儿关怀道:“龙奎哥,你别自责,若非你,说不定我和爷爷早就死在歹徒手中了。”

龙奎点头,感伤道:“我会带你离开此地的!”

君儿稍为颔首,以信心的眼神瞧向龙奎,嘴角已有了笑意。

龙奎要想的很多,原本是自己一人落难,该如何行动,自是自由得很,想逃走的机会也不少,但多了一个君儿,他不得不考虑她的安全了。

“君儿……”他问:“你还记得上次没了和尚来救你的事吗?”

君儿点头:“嗯!”

龙奎目露喜色:“当时你是不是被关在此地?”

君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就在这里,他偷偷潜进来,就放了我,当时并没有卫兵。”

龙奎频频点头:“是了,这地方一定不是那水晶宫。”

君儿奇道:“什么水晶宫?”

“就是天鹰崖的总坛发号施令的地方。“龙奎道:“我是从那边逃出来,然后陷入迷阵,结果就摸到这里来了。”

他又问:“你还记得,当时逃出去时,是否有很多的花草和浓雾?”

君儿摇头:“没有,逃了出去,就是山道,绕过山道,就到了一个小村落,根本没看到很多的花。”

龙奎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他们进走的方向可能是和迷阵相反,当时罩上浓雾,她根本不晓得有这么一个地方。

既然不是迷阵区,龙奎又升起浓厚的希望,只要出得了地牢,可能就能脱困。

他问:“君儿,若你出去,还能认出路吗?”

君儿浅笑道:“大概可以,我和你一样,是在山中长大的。”

在山中,多少要学点认路的本领,否则很可能有迷失之虑。龙奎也懂,他在想办法。

“龙奎,你想逃……”

龙奎马上扯她衣角,要她小声些,以免被卫兵听见。

君儿伸个舌头,偷偷往两名卫兵瞧去。卫兵依然睁目而立,面目森严,并没阻止双方谈话。

龙奎当然想逃,但腕臂粗的铁秆,就算有宝刀利刃,也得砍上十几刀,何况身上一无寸铁,牢外还站了两个大汉?恐怕一有行动,马上会引来一窝蜂的人群,还不是一样陷入苦战?说不定还会给君儿带来不幸,若无较高把握,决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想不出计策,就得困在此处,迟早会任人摆布。

答应他们条件?加入天鹰崖?可想而知,他们必信任不过,一定会有种种控制方法,那时被人牵着鼻子走,比呆在此更让人无法忍受。

终于他决定,除了完全没办法,决不答应他们条件。

盯向两名卫兵,他在想,要是有飞刀就好办了,一刀一个,马上就能脱困。可惜飞刀在现在来说,无异于天空的月亮,只能想,不能摸。

突然他灵机一动,转向君儿,细声道:“君儿,你可有发簪之类的东西?”

君儿往秀发摸去,摘下了一个发夹,奇道:“你要它作什么?”

龙奎眨眼暗示她,小心别让卫兵发现,立时接过发夹。红铜打造,粗细如小指,呈扁平。

他觉得很满意,马上将发夹分成两半,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地上磨,想把一边磨得尖锐些。

君儿也明白他想干什么,故意走开,来回闲步慢踱,以引开卫兵注意力。

只几分钟时间,龙奎已把发夹磨妥,随即往卫兵走去。

他道:“打开铁门,我要见天鹰。”

在边那名卫兵冷道:“时间到,天鹰自会来找你。”

“那要等多久?”

“很快,三天。”卫兵冷道:“给你考虑三天,就是三天。”

龙奎叫道:“我等不及了!快开门!”

卫兵不加理会,冷笑不已。

龙奎瞄他们几眼,不屑一笑,“好!你们不开,我自己来!”

突然他已扯上缠在铁杆上小臂粗的铁条,扯得咯咯作响,似要绷断。

卫兵大惊,长刀一挥就砍了上来,企图阻止龙奎举动。

龙奎见他们已逼近,猝然射出发簪,金光一闪。两名卫兵来不及叫,就已扑倒在地,咽喉处插着一节发簪,涌出几滴红血。

龙奎不敢怠慢,伸手拉过卫兵,往他们身上搜去,他之所以要引卫兵靠近再射发簪,其目的也是想夺得钥匙以开门。

可惜他搜不到,苦笑不已。

君儿急问:“没有钥匙?”

龙奎苦笑道:“不在他们身上。”

君儿回忆一下,道:“可能在石梯的转角处,以前没了和尚就是在那里拿到钥匙的。”

龙奎望向石梯,只五阶,就往左转,形成死角,根本看不见钥匙,他苦笑不已,白费心机了。

君儿也感到十分无奈,陪着苦笑。

总不能如此就放弃吧?龙奎仍不死心,已站起来。右手伸直,手掌放平,不停地比向石阶,像在量高度。

君儿迷惑道:“你在干嘛?”

“算算石阶,以及钥匙挂的有多高。”

君儿觉得好笑:“就算知道了,你又如何取得?”

龙奎笑道:“试试看,总不能束手待毙。”转向君儿:“你腰带能不能借用一下?”

君儿有点脸红,但仍然解下腰带,羞涩地交予龙奎。

她故作大方道:“你鬼主意真多!”

龙奎不好意思地接过腰带,道:“没办法!只有你的腰带长度够,否则也不必要你如此。”

君儿脸红地笑了笑,有点窘涩道:“没关系,你用吧!”

龙奎颔首,立时抖动腰带,突如一条灵蛇般凌空射向石梯转口处,似会通灵地自己转弯,啪哒一声,腰带已倒掠而回。是空的。

“再高一点试试!”

腰带又出,带头真如活生生的蛇头在找寻猎物般,腾翻飞掠,看得君儿目瞪口呆。

几次过后,突然咔郎一声,君儿已尖叫起来。

腰带一缩一卷,果然带回一串钥匙。

龙奎并没去接钥匙,而是先伸手去捂住君儿的嘴,怕她叫得太大声,引来敌人。

君儿也知失态,羞赧望着龙奎,自己掩口,省得又叫出来。

龙奎接过钥匙,很快开启牢锁,递回腰带给君儿,拿起卫兵长刀,已往石梯奔去。

君儿急道:“龙奎……”

腰带来不及缠好就追了过去,她以为龙奎不理他,想先溜了。

突地龙奎已奔回来,招手道:“外边没人!快走!”

君儿这才知道龙奎是去探查情况,不禁感到愧疚,但情势不容她道歉,随便扎紧腰带,也不管美丑,只要不掉了就好,赶忙跟着龙奎奔了出去。

已近黄昏,一片暗红线投在四合院的红瓦房,显得沉沉郁抑。

没人,龙奎穿过庭院中业已荒废的假山,翻上红瓦,拉着君儿掠向屋顶一头。

“君儿,你可记得?”

君儿马上指左侧三稞大古松:“就是那里,绕过古松可通山道!”

不加思索,两人掠往该处,直奔山道。

倏地一阵大笑,五条人影,五种颜色已罩向龙奎。五鹰又己出现。

龙奎苦笑:“运气好差!”放下君儿,急道:“你快逃,我挡他们一阵。”

“但是你……”

“别管我,早上我能逃,现在也能,若加上你,就难了。”

“我……”情况十分危急,君儿猛咬牙:“我在山区等你!”

为了让龙奎能全心对敌,她已先逃离此地。

“一个也别想逃……”

金鹰大喝,脱开龙奎,已追向君儿。三节棍如秋风扫落叶般砸了过去。龙奎焦急万分,击退数道武器,掠身而起,凌空追赶金鹰,长刀不留情地砍向他手腕。

金鹰不得不自救,三节棍收回一半,捣向长刀,冲势仍未竭,存心不让君儿逃开。

龙奎刀劲更狠,想砍下他手腕,至少也得震脱他手中三节棍。

刀棍一触,蓦地金鹰竟然舍弃三节棍,整个人抽身双掌直推君儿背心。“君儿快躲!”

“啊”

一声惨叫,来不及了,君儿被金鹰打得口吐鲜血,身躯喷高丈余,摔落远处草地,奄奄一息。

“君儿”

龙奎悲切大吼,他不知金鹰会舍弃成名兵器,来这么一下,一时不察,竟然让他走脱而伤了君儿。悲愤交加之余,抓起三节棍,就往金鹰砸去,怒极而发,足可穿金裂石。

金鹰但觉背部疾风扫至,情急地滚落地面,技巧地避开第一击,但龙奎第二击更为快捷,一棍扫在他腰际,打得他吐血倒地,不醒人事。

此时木鹰和水鹰分别从左右攻上来,火鹰的风火轮也飞扫而至,黑鹰链子镖更加毒蛇般噬向双足,情势十分危急。

龙奎突然甩出三节棍砸向风火轮,将其击落,人已窜向金鹰,揪住他的头发,长刀往其脖子一架。大吼:“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四鹰愣然,投鼠忌器,不得不停手,但仍围着,龙奎不放。

“让开!”

龙奎拉起金鹰,冲向君儿,目光仍在注视四人,以防有变。

四鹰不敢阻拦,个个咬牙切齿地让开七八尺方圆。

龙奎见君儿奄奄一息,赶忙点了她数处穴道,解下腰带,胡乱地将她绑在背部,以图暂时能脱身。

“让开!要他的命,就别跟来!”

他抓走金鹰冲向水鹰,水鹰忌讳避开。他急忙冲过战圈,飞掠山头,虽然身负两人重量走势仍然快捷无比。

四鹰远远地跟着,表情变化不定,又是愤怒,又是无计可施。

追过浓密树林,紧跟着是小径转角处,四鹰已发现滚往山下的金鹰,立时追了过去。龙奎已趁此逃开四人追逐。

金鹰幽幽醒了过来,元气大失,但五人视目。竟露出笑意,并不太在乎龙奎的逃逸。

龙奎胡乱在山区奔驰一阵,突然听君儿呻吟,这才想到她身受重伤,不宜奔波,马上解下她。

见她苍白无血的脸孔,沾满殷红腥味的血迹,龙奎十分不忍,倒出伤药,让她服下,又替她运气疔伤。

盏茶功夫一过,君儿仍无起色。

龙奎知道可能受伤过重,替她把脉,只觉脉搏十分弱,气息更是若有若无,再不想办法治,可能就无法救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