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奎报以感激眼神:“我会小心。”

三人分手,龙奎近奔渭北,苏乔和百里奇托负公孙楼,返回雾山。

离开将近半年的住处,缠满了蛛丝,结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踩在上面清清楚楚的脚印,冲向那心头那股荒凉、寂廖意,让人感慨万千。

龙奎立于已经久封多日的母亲神位,感触良多。

拜过三拜,他已将神位拿下,然后点燃烛火,将它焚去。

“娘,孩儿不能带您走,又不愿您在此受孤独,只有火化您,等孩儿治好爹时,再请您回去……”

火花闪烁,晶莹如母亲眼睛,含情地瞧向龙奎,慈祥笑容挥挥不去。

焚化灵牌,龙奎再拜三拜,然后开饴寻找床头以前失窃的地方。

结果还是一无所有,自和上次一样。

“看来只有找柳源了。”

心意想定,他已穿窗而出。

月色挂竹摘,别有一番清静。

掠过东院,他很快找寻到柳源下落。

柳源竟然会在公孙断的书房,坐在那张雕有龙纹的紫檀木太师椅。

龙腾欲飞,就在他头上,依然他就是此间主人。

龙奎破窗而入,快逾飘风,脚点桌面,右手截,左手掩。

柳源惊愕,方要瞪眼,起身,龙奎右手已戮向他巨阙。左手掩住他正喊叫的嘴巴。

“别叫,否则有你好受。”

柳源惊愕眼神已慢慢退去,他点头。

龙奎松手,含笑道:“问你问题,最好老实给我回答!”

“什么问题?”

“公孙断在哪里?”

“老爷不是被你逼走,你还来找我?”

“你该知道!”

“我不知道!”

龙奎冷笑,一手截向柳源眉心。

柳源象是脑震荡,在抖、在抽搐,脸已苍白得吓人。

截搜指果然厉害,中者,则脑袋似要裂开,脑浆好象是被刮光,一刀一刀地慢慢刮。

“我说!”

柳源忍受不住,只好认栽。

龙奎收回指劲,笑道:“刚才问你,说了不就没事?”

柳源瞪目冷笑:“龙奎,你变了。”

“如此心狠,是不是?”龙奎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们会心狠起来,以前我都是对物才下得了手……也许是受你们的影响吧?”

他何尝喜欢如此,但为了父亲,不如此又能如何?

“你为什么要知道老爷的行踪?”

“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知道。”

柳源目光闪了一下:“老爷在少林。”

“我不信。”

“你要相信,是你整垮了他,而你又是少林捉拿的人犯。”

“所以他去告状,想利用少林力量报仇?”

柳源冷笑:“终有一天,你会尝到苦果。”

“可惜你现在就要尝到了!”龙奎举起手掌,慢慢推了过去。

“你要杀我!”柳源惊吓。

龙奎轻笑,手掌未停。

柳源冷汗直流,已闭上眼睛。

手掌已停,龙奎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

“若你骗我,小心你的脑袋。”

话说完,人已穿窗而出,如一道无形的只能用感觉的风。

柳源嘘口气,冲开穴道,试去汗水,转望窗外。

月明西斜,二更左右。

他吹熄烛火,也穿窗而出。

那身手,竟也入流,从容不迫。

他从西墙掠出,直往南山奔去。

在他后面,追上来一位青衣人,正是龙奎。

“任你多么狡诈,也得想一想我是谁?”

两座高耸入天的山峰,中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底之深渊,牵通一条宛若长虹的吊桥,藏匿在云雾中,透着一股神秘含意。

公孙断并没去少林,他躲在柳西府,女儿飞燕的庇护下。

“飞燕,你试试看!”

他牵着女儿,硬是要她走过那条通往一陰一间的奈何桥。

“爹……我怕!”

“怕什么?你是他柳家的人,他不会伤害你的!没什么好怕!快过去!”公孙断强迫似地拉着飞燕,像要将她推入火坑,一点也看不出亲情该有的慈祥。

飞燕怵栗地抓向吊索,双足不听使唤而有点僵硬,想起恨天魔仇三的形貌、行为,她就算再大的胆子也无法跨前一步。

“爹……我怕……爹……”

她以前虽然答应公孙断,要去找仇三,岂知走到此桥,却有种无法想像的恐俱涌向心田,那股勇气和决心都不管用了。公孙断拖了半刻钟,仍不能拖过此桥,两人悬在半桥中,摆摆晃晃。

“你怕什么?你知不知道爹心里有多难过?要不是你,那个龙奎怎会捅出我的事?要不是你学功夫如此之慢,他又怎会在山谷中看到我们练功?如今你爹走头无路,飞雾功夫又未成,你说你爹该如何活在这世上?现在只求你到仇三那儿探查一下武功,你却死缠活赖,硬是不愿去,你要爹如何才能瞑目!”

飞燕悲戚坐了下来,她真希望马上死在这里,就不会有其他压力了。

“爹……我……”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泪珠儿滚落香腮。

“你哭?你只知道哭,爹还没死,你就哭?不知你心目中有没有我这个爹?”公孙断骂了几句,竟然也哭起来:“好!你不愿帮爹的忙,爹已走头无路,爹就死给你看!”

话未说完,已攀向吊索,准备跳渊而死。

“爹!您不要如此!”飞燕悲戚冲上去,将他拉住,手抖得更厉害。

“爹不如此,又能如何?世上已无我立足之地!”

“还有女儿,爹!你不要如此!”

“女儿又有何用?长大了就不要爹了!”

“爹”飞燕哀凄地哭起来:“爹……女儿去就是了!”

“飞燕……”

公孙断抱起女儿,两人恸哭不已,不知公孙断心灵,是否真能达到痛哭流涕的悲哀境界。

望着前方幽深黑沉沉的山峰,飞燕已感觉到身上赤裸裸一丝不挂,正被狰狞野兽压在身上,一寸寸地摧残自己。

公孙断心中笑得十分冷酷,那绝世武功就快到手了,届时,天下何人会是自己的敌手?

何人比自己儿子还强?一点牺牲是值得的。

飞燕每跨一步,心灵就像刀戳一记,血淋淋地直贯神经,揪痛得足似撕烂全身肌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