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虚虚实实(二)(1/1)

“此话怎讲?”

这一听郭嘉说得如此之自信,曹操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扬。“好叫明公得知,公达所言实正理也,那公孙小儿野心勃勃,实非甘居人下者,非不欲吞并袁家之地盘,所惧者,丞相也,若是我军先动,其必会鼎力支持袁家,然,若是我军按兵不动,则其必会先破了郭

援所部,以图谋取并州之地,既如此,不妨让其先与袁家彻底交恶好了。”

郭嘉显然是看破了公孙明的战略意图,尽管不曾将话挑明了来说,可言语间的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是分明了的,那便是先坐山观虎斗,而后再来上一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嗯,好,那就先坐观也罢。”

曹操本非常人,只一听便明了了郭嘉所言之妙,心念电转间,已是有了计较,但并未就此说破,而是眼神闪烁地便下了个决断,对此,众谋士们自不会有甚异议,齐齐称颂间,事遂定焉……

“报,禀主公,冀州从事逢纪在营门外求见,自言是奉大将军之命前来议和的。”郭援自打败了一阵之后,便即老实了下来,连着两日皆龟缩在营中,摆出了副严防死守之架势,对此,公孙明也自不甚在意,除了多派侦骑哨探之外,并不曾再有甚挑衅的行动,每日里也就只在大幅沙盘

前与庞统一道推演着战局之可能变化,今儿个自然也不例外,一大早地便又端坐在了沙盘前,正自推演间,却见一名轮值军侯匆匆从帐外而入,冲着公孙明便是一礼,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哦?来得不慢么,请罢。”

接连两天没行动不是不能动,也不是动不得,只不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罢了,等的便是邺城来人,很显然,逢纪的到来无疑正中公孙明之下怀。

“冀州从事逢纪见过公孙将军。”

尽管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公孙明了,可待得瞧见公孙明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庞,逢纪心下里还是不免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情绪,却又哪敢带到脸上来,只能是紧着抢到了文案前,很是恭谨地行了个礼。

“逢公客气了,来人,看座。”

对于逢纪其人,公孙明印象一般,谈不上有甚恶感,也没啥太多的好感,当然了,来者都是客么,应有的体面,终归还是得给的。

“谢将军赐座,我家主公听闻将军与郭援所部闹出了些不愉快,心甚忧之,特着逢某前来调停一二,还请将军行个方便可好?”前年在邺城初见公孙明之际,逢纪可是高姿态得很,根本不屑于跟公孙明平等对话,可这才一年半而已,双方的地位已是完全颠倒了过来,逢纪心中自是难免有些酸楚不堪,奈何眼下袁家弱而幽州强,纵

使心中有着再多的不甘,逢纪也只能是将自己摆在了下位者的地位上,言语间明显透着讨好与献媚之意味。

“甚的不愉快,是尔冀州欺人太甚了罢?嘿,居然视我幽州于无物,过矣,过矣!”

饶是逢纪都已是低三下气了,可公孙明却根本不接茬,仅仅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自有陪坐在侧的庞统毫不客气地便讥讽了逢纪一番。

“还没请教这位是……”

这一见庞统面相丑陋,又大模大样地出言打岔,逢纪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只是见其昂然侧坐在公孙明身旁,倒也不敢太过轻忽了去,这便谨慎地试探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好叫逢公知晓,这位便是某之军师庞统、庞士元,逢公有甚话,只管与军师说便好,军师之意便是某之意,某尚有些军务要料理,就不陪逢公了。”逢纪也就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而已,却不想公孙明在隆重介绍庞统之余,竟是就此起了身,丢下了句场面话之后,便即施施然地走了人,这等做派一出,逢纪登时便傻了眼了,有心想要拦阻,偏偏彼此地位

相差悬殊,他根本不敢有甚放肆之言行,只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公孙明就此走得没了人影……

“逢公,情形如何了?”

谈判进行了三天,郭援也就整整煎熬了三天,好不容易熬到了逢纪归来,郭援实在是憋不住了,连见礼都顾不上,卜一见面,便已是急不可耐地发问了一句道。

“嗯……”情形?自然是不怎么妙的,三日来,逢纪一直在与庞统周旋个不休,好话歹话说了一大箩筐,奈何庞统就一油盐不进的主儿,咬定了常山郡的地盘就是不肯松口,偏偏此际幽州军明显占优,且庞统所持的理由也相当之充分——常山郡的一半地盘本来是黑山军张燕所有,在公孙明吞并掉张燕所部之际,常山郡的一多半地盘本已被幽州军所据有,后来是因着成均悍然发兵之故,方才将常山郡的地盘强行夺了过去,其后,幽州军确曾几次移文要求袁家归还,却都被袁家万般借口给推脱了去,眼下幽州一方持强要取回,逢纪实在是拿不出甚太好的理由来说“不”,也就只剩下拼死狡辩的份儿了的,在这等情形,

又怎可能会有甚好结果来着。

“该死的小贼,安敢无礼若此,某这就提兵去灭了那狗东西!”

郭援本来就是一暴脾气,这一见逢纪在那儿摇头叹息,登时便怒了,只见其猛地一拍文案,便已是怒气勃发地狂吼了一嗓子。

“胡闹,如今青州战事正急,更有曹贼在侧虎视眈眈,若再与那公孙明激战不休,形势危矣!”

逢纪在庞统处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际见得郭援又在那儿大放厥词,当即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脸一板,已是毫不客气地便训斥了郭援一通。

“你……哼!”郭援自忖重兵在握,论及身份地位又不在逢纪之下,哪能忍受逢纪这般呵斥,脸色顿时便难看到了极点,有心要给逢纪来上一通老拳,可又不免对其“钦差”的身份有所顾忌,重重地怒哼了一声之后,便即拂袖自顾自地行出中军大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