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老头子和老娘斗了多年,如今终于没力气再别扭下去,总算肯调过来一家团聚了,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林岭心里有事,神情不免有些怔忪,魏老师问他话,他好久才反应过来。魏老师见状不由歉然道:“林岭啊,你是不是还有事啊,要是和别人有约的话,你还是自己另外选个卡座吧。不比我们做老师的放暑假没事,你这等下还要上班呢?”
这个姜沅君既然调到了本市,她要真是姜艳秋的女儿,是不是意味着姜艳秋也要过来呢?那女人算起来应该到了退休的年纪。老头子忽然间就急火火地要调回来,是想跟她鸳梦重温,结束和老娘这早就名存实亡的婚姻?
其实父母这几十年婚姻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
形容夫妻常用的那个成语相敬如宾用在他们两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不过最后那个字大多数情况下得改改。
你看自己小时候,他们两人三天两头地吵,甚至动手,那时候可说是相敬如兵。后来自己大了懂事了,两人为了自己这个儿子,开始演戏,在人前跟正常夫妻一样,勉强算得上相敬如宾。后来自己念大学工作成家,两人不需要再演戏,就变成了如今相敬如冰的局面。
老头子设法远远地调走,三两年回家一次是常态。老娘哀怨了这么多年也乏了,退休后帮自己带儿子,和小区那帮老太太没事跳跳广场舞,一年到头念叨老头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些年,自己也曾暗自打听过,没听说老头子和那位朱砂痣白月光姜艳秋再有什么来往,自己本以为这局面就这么维持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谁知道老头子忽然来了这么一手。
他要真的和老娘离婚,老娘会作何反应!自己夹在这中间要怎么办,想起来就头疼。当然事情究竟是不是这样,眼下还不清楚。嗯,倒是可以套套这个姜沅君的口风。
一瞬间的功夫,林岭脑子已经转了几个来回。听到魏老师这么说,他赶紧道:“不是,那个,是这样的魏姨,原本我确实和人约好来这里说事,这不我来了之后他又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许久没碰到您了,大家坐下好好说说话挺好的。那个,这家店的碧螺春比较地道,不然我让她们重新上一壶来?”
“哈哈,你魏姨于茶一道不了解也不爱好,小姜你要是喜欢就让她们上一壶?”魏老师笑着看向姜沅君。
姜沅君摇头,自嘲道:“我一样,茶对我来说基本上就是解渴而已,喝好茶也是一顿牛饮,暴殄天物。”
林岭笑了笑:“我这也是受我妈的影响,她老人家爱喝茶,然后老婆也喜欢喝,家里头随时有各类茶叶备着,久而久之我也喜欢上了。既然两位都不想喝,那就算了吧。”
林岭的神色原先摆明不大对劲,亲老子不至于将自己的事告诉了他吧,姜沅君正心头暗忖着,却听得林岭道:“小姜老师是从哪里调进咱们市的?二十七中可是本市比较牛的中学,没有两把刷子根本进不去的。”
姜沅君淡然一笑:“我是从偏远的G省T市调过来的,两把刷子谈不上,不过是倚仗着魏老师的指点,侥幸在试教的时候表现还不赖,才得以进二十七中的。”
魏老师嗔道:“哎,沅君你也太谦虚了。你能被二十七中录用,真的是靠你自己的实力。你看你虽然试教的时候表现好,但其他因素也重要。你毕业的学校要是差一些,读大学时候没有获得那么多奖励,工作以来参加教学比武没有获得那些荣誉证书,二十七中是绝对不会录用你的。”
居然是从G省T市调过来的,并不是从老头子眼下工作的H市调来的,事情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林岭疑惑了。接下了魏老师掌握了话语权,姜沅君又心存警惕,林岭不好露骨地打听,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散了。
姜沅君因为心里有事,晚上和徐漠亲热的时候都有些走神,徐漠不满地问她在想什么。事关自家的狗血事,姜沅君眼下不想和徐漠说,便顺嘴敷衍说自己在想明天家具窗帘被褥什么的都弄好了之后,后天就可以搬过去了。
“老婆,我真是太伤心了,你居然心心念念离开我!明明你们可以迟几天搬的,可奶奶那个老迷信偏要翻什么黄历,我还真是命苦!”徐漠表示很受伤。
原来白天时候姜沅君说后天就搬家的时候,徐家人个个觉得太快了,让她们再等几天搬。外婆几乎都要被说动了,谁知徐家老太太翻了翻黄历,看到历书上显示后天宜乔迁,立时就支持起姜沅君来了。
姜沅君一想到这个就想笑,讥讽道:“当初你搬出老太太黄道吉日这一套,让我们提前过来,不等我同意就给我们订高铁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她老人家迷信。”
虽然姜沅君再三要求搬家那天不要徐漠露面,可这家伙哪里忍得住。还有没有天理了,他出的钱买给老婆孩子的房子,他倒没资格登门了!所以搬家那天他带着小袁是跑前跑后,好在他们和徐家老爷子老太太还有苏青几个一起过来,倒是不会引起人的疑心。人家最多会想老徐家仁义,帮人帮到底。
搬家这天,两家人在新房子这边吃的晚饭,姜沅君掌厨,李妈打下手。一家人吃完又看了会电视徐家人才回去。告别时燕燕想到自己又要过没有玩伴的生活了,难过得掉起了金豆子,一边冲捡捡摆手说再见一边道:“弟弟,你要记得和林林一起过去看我哦。”
徐漠却一言不发,只拿幽怨的眼神看着姜沅君。早先他趁着大家看电视的时候跑到卫生间给姜沅君发信息:“老婆,我真不想走,这明明也是我的家啊!”姜沅君回:“由不得你,听话,往后的几个月别过来,不然我真的会生气哦。”
送走了徐家人,忙乎了一整天的姜沅君总算能靠在沙发上歇气了。小胖子呵欠连天,外婆带他去卫生间洗了澡送他去床上躺下。捡捡却半点困意也没有,兴奋地从自己房里跑出来道:“姑姑,我们家好高哦,可以看老远。”
姜沅君笑道:“那是当然,这可是二十七层啊。好孩子,喜不喜欢你的新房间啊。”
捡捡笑咪咪地说很喜欢,姑姑费心了。姜沅君道:“你房里的书桌书架还有窗帘都是徐家的奶奶帮你挑选的,下回见到奶奶要记得向她说谢谢。”
捡捡乖巧地点头,然后问姜沅君要手机,说要多照些照片发到微信上给田家人看。
“爸爸妈妈看到我的新房间那么漂亮一定很开心,还有大姐二姐。嗯,奶奶现在也换了智能手机,我发上去太爷爷也能看到。”捡捡说这话的时候,外婆正从卫生间洗澡出来,听到后欣慰地道:“好孩子,我正要让你姑姑照些相给你爸爸妈妈他们看,没成想你也想到了。”
姜家这边和田家人聊微信聊得热火朝天,那边徐漠却接到了海外的电话。电话是方晓蕾打来的,询问徐漠和贝贝骨髓配对的人找到了没有。徐漠说目前还没有,自己的人还在找。
方晓蕾哭道:“要是一直找不到,贝贝总不能等死吧。徐漠我求你了,要是过了半个月还找不到,我们就再生一个孩子吧。到时候用新生儿的脐带血救贝贝,都说这个成功率比骨髓配对还高的。”
徐漠努力按下额头几乎要迸出来的青筋,又连吸了几口气,才咽下到嘴的脏话,一字一顿地道:“方女士,请你说话注意自己的措辞。什么叫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我从来没和你生过孩子,贝贝不过是你用卑鄙的手段偷生下里的孩子而已。你是在美国生下的他,依照美国的法律,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之所以管他,不过是基于道义上的同情而已,你不要因此产生其他的妄想!”
“徐漠,你是不是人,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方晓蕾边哭边骂,“贝贝是你的亲骨肉,是你徐家的后代!我当初怎么会那么眼瞎,竟然会疯狂地迷恋上你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徐漠冷笑:“我他妈才是眼瞎,竟然会因为你是所谓的老乡而对你加以照顾,早知道你是这样厚颜无耻做事没有底线的低贱货色,老子打死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被自己倾慕了十多年的男子骂为低贱货色,方晓蕾彻底被激怒了,威胁道:“徐漠,奉劝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们徐家在N市可是响当当的人家,真把我逼急了,我就带着孩子回N市到你徐家大门口哭求,看到时候大家会站在谁那一边。你至今还没有儿子吧,我不信你家的长辈会像你一样铁石心肠!”
徐漠怒极反笑。这个疯女人,这是狗急跳墙原形毕露了。自己还没有儿子,所以她就梦想着家中长辈会因为孩子给自己施压,真是太搞笑了。她当徐家是什么人家了?别说自己已经有了捡捡和林林两个聪明健康的孩子,就是没有,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生的孩子,长辈们也决计不叫进门的。
苏景安和那位李小姐生的儿子,外公连提都懒得提,就当没有这重孙子一样。苏家尚且如此,遑论徐家!姓方的女人也太天真了。爷爷重子嗣不假,但爷爷也讲原则讲规矩,该狠心的时候比谁都狠心。他们已经认定了沅沅和捡捡林林,方晓蕾和贝贝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