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眼所见?”
“是。”
“与云峥确认没有?”
“嗯。”
“每个男人都会受到影响?那你怎么没事?”
“。。。。。。”南宫彩云也有些奇怪,只得摇头:“我也不知。”
徐如意微微后仰,头枕在椅背上,双目微阖,片刻后又睁开,眼中神采莫名:“还真有这功夫?情爱。。。真是个好名字,便是拿把尚方宝剑架在咱家的脖子上,咱家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手指在扶手上缓缓点动,一下、两下,渐渐有木屑飞起。
南宫彩云静静的看着,月光透过窗扇的缝隙,洒在两人如玉的面庞,明暗交错间,勾勒出一幅明丽阴暗的画卷。
静静地,静静地,某一个瞬间,手指落下,寸许厚的扶手洞穿,冰冷的声音响起:“房天佑。。。进来见我。”
这声音并不嘹亮,很轻,很柔,南宫彩云听到了,在快活林外暗中监看着马匪营地的房天佑也听到了,仿佛耳边的呢喃,似无,实有,是为九天十地,传音搜魂。
“督主召唤,少陪了。”房天佑歉意地拱了拱手,低声道。
“放心,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是。”化鹏飞点头回道。
房天佑转身向着快活林方向大步而去。
快活林的大堂中,椅子早早地被架在桌上,顾云烟双手叉腰,对着堂中忙碌的猪头狗腿们摆着架子训斥着,见房天佑进门,顾云烟挑了下眉毛,下意识的想刺几句,但想起早先的警告,最后却只冷哼一声,又继续着自己老板的威风:“都好好干,麻利点儿,长点儿眼,不然以后老娘怎么带你们发大财?”
房天佑瞥了一眼,不屑的转身上楼。
“督主,您找我?”
“你入我东厂,有两年了吧?”
“三年零四个月。”房天佑轻声回道,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徐如意身侧侍立的几日不见的南宫彩云,猜测着与自己的联系。
“时候不短了。”徐如意点点头,幽幽道:“你跟着咱家时间这么久,咱家的为人你也该是知道的。
咱家做事,最讲究一个公平。当初你冒夜来咱家的东厂投奔时,咱家曾问过你想要什么,你还记得?”
“记得,”许久不提,偶然忆起,房天佑不禁有些怅然:“夺回犬子,重振风云庄。”
“对,就是这两个要求。”徐如意看着房天佑:“你提了要求,咱家应承了,作为交换,你舍了胯下那嘟噜肉,做了东厂的大档头。
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咱家的东厂给你扛了,而咱家交给你做的事情,桩桩件件,你都做到了,而且做的很不错,咱家很满意。
重振风云庄,这天下之大,除了皇上的紫禁城,其他的地方,只要你想,咱家随时都可以给你建个堂皇的庄子,比原来的大十倍、百倍也不在话下。
至于你那个儿子。。。咱家出京的时候说过顺路要找魔刀门帮你要回来,此刻找你来,便是想说说他。”
房天佑端正了身形,恭谨的看着徐如意,等待着问询,却没想到听到徐如意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当初你的风云庄虽然只是挂在华山门下,但听说还是很得力的,四教七派的一些事你都知道吧。”
“互相利用而已,不过属下却是对各派都有些了解。”虽然不明白徐如意为何突然又说起了武林之事,但还是老实的回道。
“恩。”徐如意点头:“魔刀门的无情斩,你知道多少?”
“最接近魔刀的刀法。”房天佑的回答和化鹏飞的如出一辙:“天地君亲师,父母妻儿,挚友真爱,斩尽杀绝。”
“你儿子在魔刀门过得不错,可不是你想的那么惨。”徐如意转动着拇指上的那个翠绿的扳指,诡异的笑道:“封玉萧唯一的弟子,魔刀门最受看重的接班人,你猜他练得是什么功夫?”
“难。。。难道?!”房天佑豁然起身,满面骇然。
“这些年你一直回避你儿子的消息,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现在说说也不晚。放心,咱家得到的消息,他应该才练没多久,应该连小成都算不上,现在还来得及。”
“督主,属下,属下。。。”房天佑神色纠结,恨不得立时请命,调兵马前去魔刀门救儿子,却又怕徐如意不允。
“想去魔刀门?”徐如意看出了房天佑的纠结。
“是。”
“不是咱家不准,而是没必要。”徐如意摆摆手,随后拄着侧脸轻松道:“你儿子离你不远,就在甘州城里,想见他?找顾云烟要匹好马,明早就能见着。”
“这。。。”
多年跟随,房天佑深知徐如意的性子,越是怂恿他人做什么,背后越是有什么不可言的深意,若是不听个明白,只怕最后性命都要不在。
“不去?”
“督主事重,身边离不开人手。甘州城有指挥使他们在,相信犬子不会出事。”
“恩,确实不会出事。你那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半路上不知怎么就混到欧阳身边了,现在和她待在一起,关系还不错。诶。。。你这是干什么?咱家说什么了?你跪下作甚,快起来说话。”
房天佑跪在地上,深深一个头磕在地上,泣声道:“犬子惹祸,属下自当担之。还请督主。。。饶他一命。”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徐如意脸色阴沉,声寒如雪,目带杀机:“你只有一个儿子,咱家也舍不得小欧阳。他生的狼心,你却想让咱家放他一条生路?”
“求督主开恩。”
“父债子偿,天下为老子还债的儿孙咱家还真没见过,倒是见了不少倾家荡产的父母。你说你愿意替你儿子担当,那咱家倒想问问,你想怎么个担当法?”
“属下。。。愿意一命换一命。”房天佑挺起了胸膛,直面徐如意的无穷杀机。
“你说的?彩云。”
“督主。”
“你动手吧,给咱们大档头一个痛快。”
霜起露华浓,简单的一剑,眼中还是那般的冷漠,刺向房天佑的咽喉。
“噗!”
房天佑闭上了眼,感受着咽喉的寒冷,脑海中回荡着那个已经渐渐有些陌生的苍老的声音:“娘会保佑你的。”
头顶的那个玉簪,还是昔日的光泽,母子两代的温养,不知还会不会继续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