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菲站在玄关处,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费慕凡不是经常过来住,要是让云泽发现了,就太糟了!
云泽开车渐渐驶出大厦停车场,拨了个电话。对方接到他的电话,丝毫没有惊讶。
“我在办公室,有什么事,你过来再谈!”对方说道。
云泽“嗯”了一声,就将车子加速驶向美盛银行。
美盛银行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叶沐辰正坐在那高级旋转椅上,两只脚交叉着搭在办公桌上,闭着眼睛听手下的汇报。
“总经理,易盛基金要给汇亚注资,这种事,我们恐怕没法阻拦啊!”一手下说道。
“想办法去啊,这种事都要来问我,我们叶家养你们还有什么用?”叶沐辰抬了下眼皮,说道。
站在他身侧的一个男人想了想,说:“少爷,要不,我们把消息透露给易盛的丁远新,他不是对丁主席有些不满吗?而且,他又是易盛的继承人,让他出面去影响这件事,会不会更好一点?”
叶沐辰深思着,喃喃道:“丁远新?就他那么个酒囊饭袋?”
刚才出主意的人笑了笑,说道:“少爷,丁远新是个阿斗没错,可他毕竟是易盛的继承人,谁还不得给他点面子?让他出来搅搅浑水,足够了。”
叶沐辰看了那人一眼,大笑着点头,道:“聪明,好办法!赶紧给我查一下丁远新的行踪,然后给我安排见面。”
“是,少爷放心!”那人哈腰点头,陪笑着,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滚,一帮没用的东西!”叶沐辰骂道,屋子里另外三个人赶紧退出去了。
叶沐辰闭上眼睛继续思考,秘书接进来电话,说洛律师进来找。
云泽进来,叶沐辰还是那一副少爷的样子。
“找我谈什么?”叶沐辰问道。
“语菲的事!”
叶沐辰起身,还是请云泽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自己则靠着桌子站着。
“你今天是代表你的好兄弟费慕凡呢,还是你自己?”叶沐辰问道。
“代表谁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打算把语菲害到什么地步?”云泽反问道。
叶沐辰看了他一眼,并没回答。
再说语菲,自云泽走后,她就专心收拾屋子,等到快傍晚才把手机的电充上。一开机,才发现未接来电和短信好多,姐姐的,伍月的,费慕凡的。
唉,算了吧,不管了,先躲一阵子再说。
其实,费慕凡早就知道了叶沐辰做的那些事,还是他的助理程昱风告诉他的。知道后,费慕凡立刻给语菲打电话,依旧打不通。程昱风将记者拍摄的云泽护送语菲离开事务所的视频也给费慕凡看了,问他怎么办。
“算了,别管了,云泽在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先去见姑姑要紧。”费慕凡说道。
程昱风关掉视频,看着费慕凡穿外套,想了想,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李太太和老爷子这次去法国见了您父亲。”程昱风说。
费慕凡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他。
程昱风顿了片刻,望着费慕凡那张神情复杂的脸,说:“我现在担心的是,李太太会不会劝您同意您父亲回来。”
费慕凡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桌面,闭上眼睛深深叹息,说:“我同意不同意有什么用?有爷爷在,我,不能说什么的。”
“费总,这是您的家事,我这个做下属的也不该多嘴,只是,我担心您父亲回来后,他的孩子跟您分财产,怎么办?公司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因为争产发生内讧,您这么多年的辛苦不就付诸东流了吗?”程昱风道。
“争财产?”费慕凡冷笑下,说,“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实力再说。”
程昱风不语,费慕凡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说:“昱风,这件事,你继续派人留意着。还有,关于他那个老婆的底细,你也好好查查。”
“是,您放心吧!”程昱风道。
“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的幸福归宿!”费慕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夹杂着仇恨的悲凉。
费慕凡走出办公室,去和姑姑费亚珍约好的咖啡店。
在这高楼林立的商业区,很少能找见几家下午可以照到太阳的地方,而费亚珍约的地点就在那里。
下午这个时间点,咖啡店的客人很少,他一眼就看到了费亚珍。
“想喝点什么?今天姑姑请你。”费亚珍笑着说,阳光照着她脖子上的项链熠熠生辉。
“随便什么都好,我没关系。”费慕凡道。
费亚珍微微笑了,给侄子点了杯咖啡。
“姑姑,您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费慕凡问。
“本来想等你回家再谈,可是听陈伯说你最近没有回过家,所以,我就约你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费亚珍脸色很平静,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没有,我刚好把事情处理完了。”费慕凡道。
侍者端上来咖啡,费亚珍刚把糖块夹起来准备给侄子,费慕凡却说:“我习惯喝味道重的。”
“你要当心你的胃,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弄坏了。”费亚珍道。
“谢谢姑姑关心,我的身体很好,没问题的。”费慕凡笑道。
费亚珍很不自然地笑了下,好像有意识掩饰自己内心的矛盾一般,搅动咖啡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姑姑,快洒出来了。”费慕凡提醒道。
“哦,是啊是啊。”费亚珍笑道。
费慕凡沉默片刻,抬眼望着姑姑,问:“您,您找我,是不是,是不是”
“凡儿,对不起,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你爸爸。”费亚珍艰难启齿道。
“果然!”费慕凡苦笑着叹了口气,视线移到窗户外边,正好看到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在外面,那孩子刚会走路,走的不是很稳,妈妈一直拉着孩子的手,妈妈的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他不愿再看这个情景,转过脸盯着桌布。
他不记得自己姗姗学步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情景,只是记得妹妹学走路的时候的样子。那时,爸爸经常不回家,妈妈心情不好,只有他这个做哥哥的经常陪着妹妹,还有家里的陈伯也会带着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玩。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他怎么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乐不思蜀了吧?”费慕凡自己都听得出来自己的话音。
“凡儿,姑姑知道你爸爸做的不对,如果不是他当初离家出走,你妈妈就不会出事,颖儿也不会”费亚珍赶紧说。
“如果永远只是如果!”费慕凡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
“过去的错,我们谁都无法挽回。不管我们现在再怎么不能原谅你爸爸,也唤不回你妈妈和颖儿的命”费亚珍劝道。
“您既然都清楚,何必再为那个人做说客?”费慕凡冷冷地说。
费亚珍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可是事到如今,要是不能让慕凡化解对父亲的仇恨,将来他一定会后悔的!
想了想,费亚珍说:“凡儿,你爸爸,他是你的父亲,也是你爷爷的儿子,还是我的哥哥。你爷爷已经到了这个岁数,能活多久,谁都不知道。没错,当初是他断绝了和你爸爸的父子关系,可是,俗话说,人老惜子,爷爷他,他想你爸爸了,难道你想让他老人家到死都见不到儿子回来吗?而且,而且,你爸爸他”
“姑姑,既然你们都想让他回家,那何必来跟我说呢?咱们家里,爷爷和您都是长辈,你们决定就好了。”费慕凡打断姑姑的话,站起身,“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凡儿”费亚珍起身叫了一声。
费慕凡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姑姑说:“如果这是爷爷的意思,我没有意见。”
“真的?”费亚珍简直不敢相信。
“可是,那个家,我再也不会回去了。”费慕凡道。
“凡儿,你这是”
“姑姑,如果把我换做是您,您告诉我,您能坦然地面对一个几十年都没有关心过您却是您父亲的人吗?您能坦然地和他在自己母亲和妹妹自杀的一个房子里生活吗?姑姑,如果您也做不到,就请不要逼我了。身为晚辈,我没有权利阻拦您和爷爷接他回家,可是,身为我母亲的儿子,我有权利拒绝承认那样的一个男人为自己的父亲。”费慕凡尽量压低声音说话,可是每一个字都是说出来落在地上、砸在心头的。
费亚珍嘴唇连连颤抖,一只手撑着桌面,看着费慕凡离去,她的眼中蒙上一层泪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