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要成为医生的人都要经过从实习医生到住院医生再到专科医生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则是由无数个日夜的实习生活构成的。

实习医生算是医院里最底层的工作人员,第一年都是在各个科室转,每个科待一阵子,到了第二年才会有机会成为住院医生,才可以进行专科的实习。

通常,实习医生都是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然后由一名主治医生和一名高级主管住院医生负责带领,每天早上七点开始工作。

诗媛这个小组的主治医生是一位神经外科的医生,名叫莫少康。Dr.莫是美籍华裔,儿时随同父母定居美国的,年纪也就三十多些,却已经是知名的神经外科医生。

每天进入医院之后,换上工作服。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负责的病人的所有诊断和化验结果,以及病人对所采用的治疗方法的反应,然后和小组成员查房。查房时,要和病人讨论未来的诊断化验以及治疗的建议。有些时候,还要同病人的私人医生进行交谈,了解一些情况。之后,可能会要深入了解某些病患,执行主治医生的医嘱等等。

通常状况下,一早上就这样在还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的情形中就这样过去了。

而医院的中午休息时间也是很短暂,实习医生们还要在一起讨论一些病况,午饭时间也就这样匆匆而过。

到了下午,分诊而来的新病人就来了,实习医生们要接收新病人、写病历、为病人做体检、书写医院收治单等等。到了晚上就会有交班,之后便可以回家了。可是,回家之后也不见得可以真的休息,还必须要阅读一些相关的资料。

而在整个实习的岁月,每隔2~4个晚上便会有一次值夜班。值班时,几乎是不能休息的,不单要监护自己小组的病人,还有别的小组的,甚至还有新入院的病人。虽然值夜班很辛苦,在有些人看来也有些没有必要,可是,很多人认为,在病人治疗方面的经验越多,医生的医术也就越高。因此,值夜班便成为了传统,因为这样可以接触到更多的病人。

在第一年的实习结束后,诗媛通过了USMLE第三步考试,成功转为了住院医生,并选择了神经外科作为自己未来的专业。

不知怎的,诗媛觉得辅导自己的那个Dr.莫对自己格外关心。不光是给她比较多的机会负责病例,甚至还会让她在自己主刀时在身边学习,到了后来还会指导她做些较为简单的手术。对此,她很是感激他,以为他这么做是因为大家都是华人的缘故。

诗媛很崇拜莫少康的医术,不光是他对病症的诊断,更有他精湛的手术技巧。每次跟他做完手术,她都会在回家后闭上眼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让那整场手术过程在自己脑海中放映一遍,同时把他的双手想象成自己的一样在空气中演示一遍手术。有任何的疑问,她都会上网查询资料,并向他请教。而莫少康也对她很赏识,总是会很耐心地给她讲解。

约莫两三个月之后,莫少康偶尔会邀请她在休息时间一起去吃饭、喝咖啡,而她也没拒绝。而他们聊天的内容,也从刚开始的专业问题,慢慢转到个人身上。共同的文化背景和专业追求,让他们有许多共同的语言。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从医学院的时候就选神经外科的?这个科室,女医生很少的!”有一次他问她。@^^$

她望着他,沉默片刻后才说:“我七岁的时候,爸妈出了交通意外。妈妈她,她当场就没救了。可是,我爸爸他还有生命体征的,送到医院后,医生说他的胼胝体那里有淤血,当时的医疗水平根本无法保证开颅取出淤血之后病人还可以活下来。”

她的语气很沉静,脸上的表情也是,她没有落泪。

“送到医院也就五六个小时吧,我记得医生叫舅妈带着我进去看看爸爸,可能那时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我只记得爸爸的额头上盖着冰块,就那样在病床上睡着。”她的声音略微带了些鼻音,却还是很沉静。

“其他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只是从那时开始,我就想要做医生。我想,如果自己可以努力做名好医生,拥有精湛的医术的话,像爸爸那样的病人就会活过来,就不会再有人像我这样失去亲人了。”说完,她低下头,双手放在咖啡杯的两边。

莫少康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对面坐着的她。!$*!

这时,咖啡厅里响起了一首歌,那是MariahCarey的翻唱歌曲“againstallodds”。

她的手慢慢地握紧了杯子,视线却始终在杯中。

“causewe'vesharedthelaughterandthepain,andevensharedthetears.You'retheonlyonewhoreallyknewmeatall”

当Mariah唱到这里的时候,诗媛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模糊,赶紧别过脸擦去了没有流出的泪。而此时,汪子轩的身影却出现在她的脑中。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对不起!”莫少康赶紧道歉。

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的,只是这音乐太让人伤感了。莫医生,对不起,我跟您讲了这些事,抱歉!”

他却是温柔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做每件事都是有个初衷的,特别是有关自己人生的重大决定。只是,你这样无形中会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不要太强迫自己了。”

她点点头,他接着说:“你很有天赋,只要尽最大的努力,一定可以做到perfect!”

“谢谢您,我知道的!”她也礼貌地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