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面色铁青,一句话都不说,背着手,扭头就走,四周的狐狸们抬起小小的尸体跟着,却没有人管超哥,反而三五个少年将他牢牢围住,我很是担心。小声的揪了揪老五的衣袖,他去对他哥说了几句,回来告我说狐狸们要检查超哥的身体,不能将他弄醒。应该是类似于诱惑的办法,狐狸就擅长这个,而超哥也正睡着。连诱惑都省了。
刘伯端坐在厅里的主位上,一头白发不见散乱,满面淡然没有怒意,可双手重叠在一起,被怒火充涨了的血管化为根根暴起的青筋,穿着黑缎布鞋的双脚牢牢踩着太师椅底梁没有挪动,那底梁却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吱吱声。看这个架势,我和老五不禁缩起脖子,不敢说话。
时间就这样才沉默压抑的气氛中度过,老五那名为白的哥回来,先是对我们投以抱歉的眼神,然后趴在老太爷耳边低语几句,紧接着脚抬起,落下,整块方砖皲裂,中间被踏穿一个深深的凹陷。
“把那小子烧死。”刘伯轻飘飘撂下一句。
我急忙劝道:“等下,刘伯,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贸然杀害别人性命,总不好吧?”
老太爷歪头,极其嘲讽的睥睨我一眼:“怎么着,依着你的意思,我还得等警察上来查案?”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超哥毕竟是外面的人,又是跟着我和老五来的朋友,就算要拿他给小小赔命,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交代个说法?”
“好,就给你个说法。”刘伯冷笑:“也好让你明白,与你们为伍的,都是些什么下三滥货色。”看这架势有种要殃及池鱼的意思,他的族人被杀,心里有火没处发,很有可能就要往我们身上烧了。
刘伯不再说话,闭目养神,老五的大哥走到我们面前,耐心的解释了起来。狐狸们有一招说术法不算术法,说诱惑也不尽然的本事,用一些特殊办法,超哥会在昏迷中重复一个小时之内说过的话,而超哥刚刚说的就是这些。
“小小妹子,我好喜欢你。”“小小妹子,再让我亲一个。”“哇哦,你的胸好大,皮肤好白呀。”“别害羞嘛,让哥哥瞅瞅。”“小小妹妹,你要是再挣扎,哥哥可就生气了。”听这几句话里的意思,超哥和小小在田地里滚了,小小却始终不肯突破最后的底线。
“狐狸精也守身如玉?”老五笑的很猥琐。
若是光这几句话也不能说明什么,但几只母狐狸给小小做了个狐狸型尸检,居然发现小小刚刚与人翻云覆雨了一番,裤子是事后穿上的,而且她的颈骨断了,是被掐断的。超哥因奸不允,暴强杀人。这是狐狸精得出来的结论。
我相信这个结论,可实在无法理解,超哥虽然不是好东西,却也血性仗义,明知道这山里危险重重,还是偷偷跟着我们上山,足见他对小小深情,这样的男人会下手杀自己喜欢的女人?除非受了巨大的刺激。
老五悄悄趴在我耳边,很有经验的说:“我觉得狐狸精们说的没错,你还是涉世不深,不知道男人发起疯来多冲动,说不定超哥是个变态,就是SM,一边亲热一边掐住小小的脖子,最后失手把她害了。”
“我特么也知道男人有多冲动,你怎么知道SM?有这种经历?”
“胡说什么。”老五瞪眼,语气却很没底气:“我也听人说的。”不想纠结这个变态的话题,我对着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五大哥叫了一声:“大哥,你们检查小小脖子上的指印了么?确实是超哥的?”
狐大哥摇头:“我们不是警察,哪里会那种奇淫巧计,可能你不知道,我们死后,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变成狐狸。”原来如此,就算小小的血液凝固,也看不出脖子上的指印了。
“啰嗦完了?”刘伯睁眼,阴森的盯着我:“小子,给你解释了,若是再横加阻拦,别怪老头对你不客气,”他对大儿子道:“老大,将那斯扒皮,烧死吧。”
这么残忍?我脱口而出:“不行,他清醒了么?你们怎么也不问问他就下结论呢?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小子,再说下去你也得没命。”刘伯下了最后通牒:“你们去看着我们如何整治那小子,看完了,就离开吧。”
我硬着头皮道:“刘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超哥也不傻,杀了人还躺在尸体旁边呼呼大睡?”
狐大哥答道:“累了,就困了。”
“这是杀人啊,在狐狸窝杀了一只狐狸,就算他再累,也得考虑自己的命吧?”我快让这群狐狸气死,都说狐狸精阴险奸诈,怎么我就遇见一群傻子,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人家是懒得动脑子,人赃俱获的现场,死了一只小狐狸就赔一条命,哪里用得着思索,超哥本来就很有嫌疑。
老五帮着说话:“爹,超哥毕竟是我的朋友。”
刘伯冷着脸说:“小小更是你的亲人。”
“所以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咱们跟超哥对质一番呗,就算要报复,也得等他清醒了,折磨起来才爽快。”宠溺的儿子进言,刘伯也不好绷着脸,让狐大哥将超哥叫醒拖上来,便又是一言不发。过了七八分钟,四位少年抓着超哥的手脚进了厅里,仍在地下后转身而出,刘伯纳闷道:“老大,你给我抬进来只睡鬼干嘛?赶紧把他弄醒。”
狐大哥苦笑:“我叫了,怎么叫都不醒。”
“哦?”刘伯端起茶杯,甩手泼出一团茶水浇在超哥脸上,那茶水虽不是滚烫却也极有温度,腾起袅袅白烟不说,还将超哥的面皮烫的通红,可他居然在睡梦中抹了把脸,嘟囔着骂了一句就翻身继续酣眠,呼噜声震天响。
这家伙不会知道自己犯了错,装睡的吧?眼看着刘伯要将茶杯也掷出,我赶忙扑倒超哥身前拍他脸,无论使出多大力气,打得我手都疼了,却始终不能把他叫醒,偶尔他还大大咧咧的骂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