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声好像一只猫。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哪里有什么猫,根本就是我婶醒了!
我妈和我叔都醒了,三个人一齐看着我婶,她睁着眼睛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座没有知觉的玩偶一样。
叔尝试着喊了两声,婶子都丝毫没有反应。他刚想朝前走两步,我婶的身子突然猛烈的抖了两下,眼睛睁的滚圆,把我叔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跟我妈被我婶吓得都呆在原地不敢动,我想起死鬼说晚上还会有好几个厉鬼回来,心里顿时就觉得毛毛的。
婶子似乎是意识全无,她突然张开嘴,一声又一声的开始学着猫的惨叫,那声音凄厉又吓人。
我妈见情况不对,立刻带着我躲到了门口,我的耳边一直环绕着婶子那恐怖的叫声,吓得我直接躲在了我妈的怀里。
叔手上拿了一把铁锹做防卫,我们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婶子,看见她忽然坐了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
搭在胸前的双手和不时舔一下手背的动作分明就是一只猫!
她大概坐在那叫了有五分钟,到最后声音都已经有些哑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叫声,我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只黑猫,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深度的恐惧。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我妈突然短促的叫了一声,我抬头看向她,在她震动的瞳孔里看见了深深的惧怕。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赫然看见婶子的脸上和脖子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一根又一根黑色的长毛,在暗黄色的肌肤衬托下,那些黑色看上去格外的人。
“那是什么,是什么……”
我妈被吓得精神有些混乱,口中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担心她的声音会吸引婶子的注意力,抬起一只手就想把她的嘴捂住。
却没想到我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她情绪上更大的波动,我妈猝不及防的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
这下我想要阻止都已经为时过晚了,婶子的注意力被我妈吸引了过来,她一边发出低沉的猫叫一边用滚圆的眼睛盯着我们三个人看,双手和双腿都撑在床板上,背微微拱起。
完全就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想要拉着我妈跑出去躲一躲,可我妈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任凭我怎么用力她都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此时婶子已经向我们冲了过来,张牙舞爪的作势就要咬我们。她的速度太快,我又拉不动我妈,一时间觉得有些绝望。
幸亏我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用铁锹把我婶打到了一边,才让我和我妈躲过一次。
可是我们还没得及松一口气,婶子就从地上蹿了起来,不做停歇的就又要向我们扑过来,那个架势早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她脸上和脖子上的黑毛还在不停歇的长着,我看着那一根根越来越浓密的黑色毛发,脑袋里突然滑过一个想法。
这种毛发分明就是我之前看过的那只黑猫的毛。虽然我不能确定,但是直觉告诉我,我的判断没有错!
我婶的衣服早就被弄得破烂不堪了,但她却像毫无知觉一样,似乎只知道要来咬我们,根本就是一点人的意识都没有了。
叔拿着铁锹阻挡了她好几次,我妈也终于像是回过神一般,从门边拿了一个扫把冲了上去,帮着我叔一起想要制服婶子。
混乱间,我叔突然喊了一句:“地窖!”
他和我妈一起换了个方向,一边用手中的工具挡住婶子的攻击,一边把她向着地窖的方向赶,我一直躲在门边不敢上前,心中暗暗给我妈和叔加油。
婶子毫无察觉的被赶到了地窖口旁边,叔一个转身,婶子朝前扑了个空,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叔立马扔了铁锹把地窖口封上。
婶子不知道是不是暂时摔晕了,地窖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妈和叔双双瘫倒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家里因为刚才的那番争斗已经是一片狼藉,我的目光久久都没有办法从那个地窖口上移开,脑海里总是不自觉的浮现那只黑猫的身影。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月亮悄悄的从云层后面冒了出来,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里。
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我叔把他和我妈拿的铁锹和扫帚都放回了原地,院子里来了不少听到动静前来帮忙的乡亲,时间也不早了,小叔干脆留他们一起在我家住下。
“安眉,你和你妈去住里面那个房间。”小叔扭头冲着我喊了一声,就去忙着安排其他人了。
我点了点头,走到我妈旁边把她扶起来,她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衣服变得皱皱巴巴的。
我知道我妈可能还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搭在了我身上,我使上了吃奶的劲儿才和我妈一起移动到了房间里。
“来,妈,小心点,先把鞋脱了。”
我小心翼翼的把我妈放到床上,她虽然眼睛是睁着的,但是却像是没有意识一样,乖乖的任凭我摆布。
把被子给她盖好,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妈,帮她把散落到脸上的头发一一捋到耳后,在她胸口上轻轻地拍着:“妈,没事了,睡吧。”
可能是我的话真的起到了抚慰作用,下一秒我妈就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见我妈睡着了,我也准备收拾收拾上床睡觉,天知道这两天经历的这些事情把我的身心折磨的有多疲惫,我恨不得立刻就能甜甜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刚一转身,倚在门框边的安姚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
安姚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的我心里发毛。如果不是此刻看见她,我都差点忘了她也在这里。
见安姚不回答我却只是盯着我笑,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一个没注意脚提到了床腿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房间里只有两张单人床,我妈睡一张,如果安姚也住在我们这个房间的话那就只能和我挤一张床,说实话,我发自心底的不太愿意这样。
“那个,你晚上睡哪?”我紧张的等着安姚的回答,她还是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旁边。
安姚越是不说话,我心里就越发的不能平静下来,只是眼下这个情况我又不能直接赶她走,只好等着安姚自己离开。
她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身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看安姚走了,我急忙跑过去把门关了起来,顺带上了锁。
自从我回到家开始就一直没有看到过安姚,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因为这接二连三的事情也就忘记了这一茬。
各种纷杂的心绪在我脑中来回闪烁,但是终究还是抵不住如山洪一般袭来的困意,迷迷糊糊的就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阵尿意逼醒,小腹鼓鼓胀胀的。我朝窗子看了一眼,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我看了一眼我妈,她正背对着我躺着,在黑暗的朦胧中我能看见她因为呼吸微微上下起伏的身子。
小腹中的尿意更甚,我此刻也顾不得怕不怕了,穿上鞋子就准备飞快的跑到厕所,再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
刚一打开房门迎面我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气,但是乡下的晚上本就比白日里凉一点,我也就没有多加在意。
厕所在院子里,从房间走到那要一小段的时间。家里很安静,估计是大家都睡的很香。
从厕所里解决完走出来,我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站在厕所门口情不自禁的伸了一个懒腰。
今晚的月色很好,我抬着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清清白白的颜色看上去特别舒服。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慢慢朝着我走过来,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大声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那个人没有回答,脚步却依旧不停。我此刻如果要回房间就一定要从这个人旁边经过,出于保护自己的心理,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来者的面容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是安姚!
她的脸上全是狠厉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她的瞳孔似乎泛着浅浅的绿色,就是猫的眼睛一样。
她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刚想开口发问,她猛地一下就扑到了我身上。
俺要的双手紧紧地掐在我的脖子上,一下子就阻断了我的呼吸,我拼了命的用双手去掰她的胳膊,奈何她的双臂竟然硬的就像石头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上一次让你给逃掉了,这次我可不会轻易的再放过你了。”
像是皮带摩擦的声音从安姚的嗓子里发出来,她的双手在一点点的收紧,喉咙被掐住让我生出阵阵犯呕的感觉。
死亡好像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我能感觉到生命从身体里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到了他,想到了那个男人。
“夫……夫……夫君……”
我用了最后的力气才从嗓子里喊了出来,其实我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哪,但是潜意识里我就是觉得他应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意识逐渐的被剥离,我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这种接近死亡的的滋味尽是恐惧,我感觉我真的快不行了……
突然,安姚发出了一声惨叫,她的手也从我的脖子上缓缓地移了开来。
我的视线被泪水所模糊,但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我还是看见了站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的背影,这一刻我没有恐惧,反而觉得他格外的高大。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肯定特别的狼狈,抬起手就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鬼夫的双臂从我的腋下穿过,我被他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他的身上是那么凉,可是这一刻我竟然没有一点点害怕的情绪,相反我觉得特别安心。
“安姚,安姚她,没事吧?”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他没有回答。
鬼夫就这么把我抱到了房间里,我挣扎着想下来自己走,但是他却没松手,一直抱着我走到了床边,把我放到了床上。
我看了一眼他的身后,我妈睡的正香,连姿势都和我出去之前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