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最近你把我活活喂胖了十几斤!”梓欢穿着宽大的长长卫衣盯着脚下的电子秤喊着。祁天惜翻着手中的书,“胖胖的挺好的。”门嘎吱一声响了,李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笑得很是爽朗,只是笑容未到眼底。他不着痕迹地看来眼祁天惜,祁天惜对上他的视线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不经意地说道:“梓欢你今天就要出院了。”
“对我都快在这里闷死了,这个臭小子白天只知道哭,晚上就只知道闹。”梓欢皱了皱鼻子指着在婴儿床上睡得正酣的小孩。祁天惜笑着说道:“小孩都这样。”说着给李梓掖了掖被子。温和柔弱的比梓欢更像个母亲。李琦的神情有些暗淡但是掩饰的很好,梓欢没有看出来兴冲冲地收拾着行李。祁天惜拍了拍李琦的肩膀,手中的硬度让祁天惜愣了愣。
李琦反手拍了下祁天惜的手背。“别想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李琦将眼睛瞥向一边没看她的眼睛。祁天惜将手中的书顺手抱起还在熟睡的李梓。将他塞到李琦的怀里,“行了,这孩子多好看。不是吗?”蜡笔小新眉配上乌黑明亮的眼睛可爱到能够挤出水来。
祁天惜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我想还是你们先走吧,我想先去一趟古玩市场。”她理了理胸前的玉牌。梓欢连想都没想说:“好,你快去吧。记得早点回家。”说完温和地笑了。祁天惜依稀在梓欢眼中看到了点点泪光,‘她知道了,只是装着不知道。’祁天惜抿了抿嘴,转身离开了。
“姐,她不会回来了是吧?”梓欢将手中叠好的衣服往床上一丢。
沈桦溪身着紫色朝服漫不经心地站在谢承乾身旁,“陛下其实不必御驾亲征。”
微微低着头的谢承乾嗤笑了一声说道:“旻皓等了这么多年了,朕也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试试吧。”说得云淡风轻。“可是陛下!”沈桦溪赶紧劝阻。话到嘴边,谢承乾轻飘飘的说:“桦溪,你劝不住我的。我要去看天惜。要不要也去看看她。”
沈桦溪暗自叹了口气,“陛下,十年了。时间过得太快了,不是吗?”谢承乾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天惜还是好好的活着,不是吗?十年确实挺快的。”之后便不急不缓地向着栖凤殿的方向走去。
胡晓惜轻轻地为祁天惜扇着蒲扇,冰块发出一缕白烟,栖凤殿在炎夏中也让人觉得清凉袭人。就在祁天惜沉睡的雕花木床边坐着一个身着灰黑色菱纱长裙的少女,婴儿肥没有褪去的脸严肃地盯着手中的书,“公主不要做做女红吗?您怎么这么能看书阿?”
“和娘亲很想对吧,这种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皇姐也是这样说的。”谢珂连头都不抬,锐利的眼神隐没了下来,“所以皇夫才这么喜欢我,连皇兄都要看我这个妹妹的脸色。”一番话说出来让胡晓惜心惊肉跳。 胡晓惜连忙将手中的蒲扇放下看了看四周,“公主这种话以后你跟奴婢说说就好,千万比说出去。”这皇上仅仅只有一个儿子却又迟迟不将他立为太子,不少有心人甚至猜测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会让谢珂继承大统也说不定。谢珂闪着光的桃花眼带了一丝笑意,“我知道,而且我也没想过和皇兄挣什么,只是不知道皇兄怎么想。”
胡晓惜叹了口气,“公主您就是看得太清楚了,这大皇子毕竟是看着您长大的,怎么也会有些情分。”连她自己说起来都有些没底气。大皇子这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笑意动人但是却冷心冷肺,当年要不是贺灵希发现的及时只怕小公主早就被他慢慢毒死了!好好的孩子只能躲在房间里看书,稍微热一点冷一些就会生病。
“彘儿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谢承乾漫步走了进来,他的面容在这十年里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周身气度更加慑人,他的身后沈桦溪温柔地对着谢珂笑了笑。谢珂常年苍白的小脸上带上了几分小女孩的娇嗔,“父皇,师父。你们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呢?彘儿什么都没有准备。让师父见笑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没有起身照旧是坐得四平八稳。
谢承乾径直走到谢珂身边,“你这个小丫头嘴上说的好听,也不见你起来迎一下父皇和师父。”谢珂将手中的书搁到一边,“父皇,彘儿身子弱这心意到了就好何必在乎那些形式。你还是和母亲说说话吧。我还是和师父到走廊里逛逛,不从这里耽误您了。”说完快速地站了起来走到沈桦溪身边挽起来他的胳膊。
“那臣先带公主到外殿中稍作休息。”沈桦溪也不拒绝而是将谢珂短短的胳膊挽好。谢珂也很依赖地靠在沈桦溪的身上,胡晓惜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就将谢珂带了出去。整个宫殿里只剩下了祁天惜静静地躺在床上。谢承乾有些茫然若失地盯着祁天惜,“我跟你说件事。”谢承乾闭了闭眼温柔地说。他走到祁天惜床边。
抓住她枯瘦冰冷的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彘儿会照顾好你的。”谢承乾哭笑了一下补充道:“你看到了吗?现在彘儿跟沈桦溪那个家伙比对我亲近多了。不过这也怪我,除了给她想要的东西却不怎么关心她。”谢承乾轻轻地躺在祁天惜身上,宽大的玄黑色朝服将祁天惜瘦弱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你要是还能跟我说说话该多好?”谢承乾将脸埋在祁天惜的身上,静静地躺在床上的祁天惜嘴角似乎带上了一丝微笑。
祁天惜开着车微风轻轻地吹过祁天惜的脸颊她的发丝迎风飞起,“车,真是一件极好的自杀工具。”祁天惜开在盘山公路上,双手缓缓地放开了方向盘。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呼啸而过的风像是一阵交响乐让祁天惜嘴角勾起,酒红色的敞篷汽车直直地从盘山公路上冲了出去。爆炸声顿时响彻了空旷的山道。
粉身碎骨的痛感再次传来。
“皇兄您以后还是少来的好,我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
“彘儿何必这样说。皇兄当年不是故意的。”
“皇兄你在这里有什么好装的,我们这么说话有意思吗?或者说你觉得让我这个先天不足的人常年不能出门,难道还不够吗?”
“现在,皇父不在宫中,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
“你还不如说直接将我们娘俩软禁了更好。我明白,不过这座宫殿里藏着多少影卫皇兄你能也不知道吧。否则我们就不是单纯地谈话了吧?”……自己回来了?!祁天惜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这番话。
祁天惜迷迷糊糊地听着,大致听了一会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浑身僵硬祁天惜费力地想动一动自己的手指。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了玻璃瓶里一动都不能动,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彘儿?!是我,我的女儿?!祁天惜猛地一惊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皇兄你还是回去吧,我累了,彘儿想休息了。”谢珂冷冷地说道。谢旻皓又戴上了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感觉。“你和皇后真像,高高在上不容亵玩,随时准备拯救别人。”话虽这么说,但是谢旻皓却伸出手想轻轻地抚摸一下她的脸。谢珂冷冷地将脸扭了过去。祁天惜想皱一皱眉头,但是却没法办到。
谢珂淡淡地笑着说道:“胡晓惜请大皇子出去吧。”谢旻皓盯着她说:“不用了,竟然彘儿不想见到我,我便走了好。”说完便漫步走了。谢珂见他走了出去立马吼道:“除了胡女官其它人都退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宫殿中只剩下了她们三人。胡晓惜一脸疑惑地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您怎么突然发脾气?”这不符合公主的脾气。
谢珂像是梦游一般走到祁天惜的床边,“我刚才看到了,母后的手动了一下,也许是我看错了,是我想多了。”祁天惜心里一跳,彘儿看到了?!真的看到了?祁天惜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到手上,她枯瘦的手指又一次轻轻地动了一下!“真的动了!”胡晓惜不经意地喊了出来。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惊恐地放大。
祁天惜想说话,想问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自己仅仅是离开了不到一年听起来彘儿怎么已经这么大了。谢珂立马跪倒在了祁天惜的床边握住了她的手,“快,快去通知,通知血言,让她。”通知父皇。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中她转了一句说道:“你快让她来见见母后。”她现在还不知道影卫里到底有没有人是归属于自己那个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