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是想赖在京城到何时?”吴王站在谢丞乾的身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已是深秋早朝尚未开始天色还是灰蒙蒙的透着阴沉,谢丞乾缓声说道“这就不劳烦八弟你操心了,本侯自是要等祁二小姐及笄礼后再与她一并回岭南。”谢承乾平淡似乎觉得十分合理。
吴王嘴角勾起略带讥讽的笑说道:“我竟不知当年一怒之下血洗匈奴的三哥,也会有一天沉浸在温柔乡里。”
“不过这个祁家二小姐倒真是绝艳无双。想来该是比那些才女强多了”吴王笑得色眯眯的说。
忽然吴王知觉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砰’的一声让周围等待上朝的人精神一震,谢承乾转过身带着疑惑微弯下腰说道:“看来八弟最近身体欠安,好好休养才是。”说着还伸出手作势要扶他。
“吴王殿下,无妨吧。”曹尚书问道,这吴王怎么会不知道是谢承乾搞的鬼,看着他那张如无其事的脸就觉得来气。“没事,不必了。”无视谢承乾伸出的手兀自站了起来。两人不再说话在各自的位置站好,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寅时到了,祁天惜迷迷糊糊地醒来,将还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的小白抱了出来,微凉的空气接触到暖暖的皮毛小白不情愿地‘喵喵’的叫着四条小短腿无力的蹬着。祁天惜将床榻边的煤油灯点亮,接着微光翻看着贺嘉渊给她的医书,虽说贺嘉渊是祁天惜的师父可他还要当值其实和自学也没什么两样。
小白在她怀里张了张嘴无意识地舔了舔毛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紫雨轻轻地敲了敲门说道:“小姐奴婢进来了。”祁天惜望了望窗边的天色淡淡地说道:“现在该是卯时了吧。你进来吧。”
紫雨应声开门,祁天惜见她捧着梳洗的用具恭恭敬敬地走进来似是不经意的说道:“这几天不怎么带表少爷出去,表少爷可有闹。”
“表少爷有些着急,但还是老实的,怕是害怕您以后不带他出门吧。”紫雨想了想柔声说道。
祁天惜点了点头,想起昨天晚上谢承乾告诉她那个女子已经被他手下的人带到礼遇堂了,“通知表少爷今天我们出去。”祁天惜从床上下来语气中带了点期待说道。紫雨低眉应道:“是。”
只要叫上那只狗崽子那就是晚出去一刻都不行了,两人到礼遇堂时,赵迪成马上迎了上来他看着祁天惜眼神微微偏向后院,“表弟你先坐诊我和赵帐房还有些账目上的事要谈。”贺灵希一听是关于账目的事,立马就走开跑到今天的坐堂先生身边一副谄媚的样子,在旁边坐下了。
“今天一早,仆人告诉我他们从内院外发现了个晕倒的女人,在下去看过了这女子看上去不是个坏人,而且口不能言小姐如是觉得无碍留下做个劳力吧。”听语气这是在同情这个女子,祁天惜跟着他绕过制药的作坊到了内院。
“没事,妹子我们掌柜的也是位大家小姐,定会给你个安身的地方的,别害怕了。”一位体态圆润的过头的妇人正在跟旁边瘦小的女子说着祁天惜的各种好处,祁天惜这才觉得自己这老板当的还挺的人心的。“嗯,小姐来了。”赵迪成干咳了几声说道,那胖妇人立马从石墩上站起身来弯着腰说道:“小姐来了,这是今早上躺在门外的妹子。”说着笑得一脸的皱纹。
祁天惜默默的打量着她只能得出两个印象一是瘦二是小。在她判断这个女子应该是有二十好几了,可这个女子看起来还像个少女,现在正像是个小鹌鹑一样战战兢兢地坐在石桌旁。“行了,你们下去吧,我问她些话。”
“哎呦,小姐我这妹子不会说话。”旁边的婆娘一脸着急的样子。
祁天惜径自走到她跟前说道:“我不会难为她,但我这礼遇堂也不能白养着闲人。赵帐房留着就行其他人下去吧。”说着祁天惜坐到石墩上明显看到眼前的人身子一颤。
“我不知道你怎么来到这的,不过你总又一项活计能养活自己吧。”祁天惜支着脑袋面不改色地问。
那女子明显一愣,她不明白自己几天前还在家中好好的,怎么就到了这里,她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听清楚祁天惜在问她什么她马上拼命地点头手上摆动着,就像是在做刺绣的动作。
一旁的赵迪成马上应道:“她好像是在说她会刺绣。”祁天惜有些不解地看了赵迪成一眼说道:“阿成怎么对这件事这般热心。”就算是可怜她也不该是如此啊,祁天惜有些疑惑的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把撸起她的袖子,虽然早已有准备但祁天惜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眉头一挑,“这是。”那条本来就没有几两肉的胳膊上,布满了数不清的刀痕和坑坑洼洼似乎是活活被剜下肉的痕迹。
“小姐,这人实在是可怜,这谁家中每个妹子的。”赵迪成将脸撇向一边说道。
祁天惜捏着那微微颤抖的手腕心里五味杂陈,她缓缓地将她的袖子整理好,从自己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稿纸说道:“天快冷了,这是我找人画的棉衣的样子,你先做做试试行就留下。”
“好,那我这就找些棉花套子和布来。”赵迪成见祁天惜松口了忙不迭地说道,祁天惜微微点了点头面上还是一脸冷淡,那女子就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拿起桌上的稿纸仔仔细细地看着,细细的眉毛越皱越紧像是有些看不懂似的。
其实这也正常,南方的棉衣多是灵活些,可北方的棉衣却多是笨重的很,为了保暖要知道三九四九冻死老狗,所以祁天惜考虑了很久将两者结合了,但稿子能画出来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祁天惜坐在石椅上静静地盯着她,突然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穿越或许她自己和谢承乾也该是这样的结局吧。
“来了,来了之间刚才那个胖胖的婆娘抱着一怀的东西走了过来。”说着将手上的东西堆到石桌上,针线、布料一样样地排开说道:“大妹子你只管做不用怕废料。”说着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后者对她腼腆的一笑,竟也透着股灵动让人看着很是顺眼。
只见她拿起剪刀身上唯唯诺诺的气息荡然无存,像是演练过无数遍的样子熟练自信的裁起布来,很快便有了些样子。
祁天惜静静地从一旁看着眼神一暗心中有了个主意,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很是满意的样子,那胖婆子马上说道:“这大妹子手还真巧,要我这笨手笨脚的可是做不来,这褂子可真好。”说着悄悄地瞟了几眼心想以后要是能给自己当家的做件差不多的就好了,一看这袖子就不会再挡着炒药的工具了。
赵迪成也十分满意这姑娘就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下这孩子总算是有条出路,就算她土财主主子找上门来也是没法子了。
等贺灵希来到后院惊奇地发现石桌上没有祁天惜为他准备的饭菜,只有一个瘦了吧唧的人在缝着什么,他要些不接和好奇快步走了上去,问道:“表姐,这是在干嘛?”
祁天惜用眼神示意他向前看,只见那个小人很是开心地捧着一件棉衣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贺灵希一把拿了过来抖了抖说道:“表姐这衣裳真奇怪,唉你看穿着衣服冬天采药多方便灵活啊,这是给我做的嘛?”说着还往自己身上比了比,但是太大了。
“这是给药堂的人做的,我想着冬天制药什么的以前的衣服太费事了,这样好些。你要想要做一套给你不就是了。”说着她看向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女子说道:“你留下,以前的事都忘了吧,从今天起你就叫阿竹。”轩竹倒是也搭配。
胖婆娘赶紧扯着阿竹就往下跪高兴地说:“快谢谢小姐啊,真好听妹子以后你就叫阿竹了。”
“这衣服,还是赏给你,带她下去安置一下,让她叫你们这衣裳怎么做。”祁天惜对这那个热心的胖婆娘说,想来这样阿竹她也不会受什么委屈。“还有,赵帐房阿竹的工钱按工人一半的给,该有的都添置给她,还有这种衣服给工人每人做一套。”这几日她终于发现这药房挣钱的不是看病抓药,而是买各种补气养血之类的成药。前些日子祁天惜想了几个美容成药的方子,这礼遇堂可是狠赚了一笔,所以这赵帐房对祁天惜的‘大方’感到十分正常。
于是便忙不迭地说:“在下一定办妥。”这躲在一旁偷听的婆娘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白得的好东西谁不想要,这样就算是看不上这个捡来的瘦了吧唧的阿竹的人也不禁高看她几眼。
“这法子好,反正祖父每年都会给工匠些东西,我觉得这就很好啊,我回去就告诉祖父。”贺灵希兴奋地说。
祁天惜若有所思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说:“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