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不明白,少夫人到底想做什么?我们直接拿假曦和令与她交换,先把安儿换回来不就行了?何必浪费这番力气和她说这些废话?”柳随风摇着玉扇一脸的不解,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可用,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不用?已过去这么久他到是还真有些想念那个小家伙儿了。
“废话?本郡看你的脑子倒是废了。”
从始至终作壁上观的容狄凉凉的瞥了一眼柳随风:“你以为慈安是你那般头脑简单?若真的那般轻易就可以换回人来,你觉得她还叫慈安?”那个女人虽冷血无情到了极点,却无可否认也是他所见过心性最坚韧的一个人。
比之无忧来亦是不遑多让,只强绝不会弱!
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会放过她,就算此时他们提出拿曦和令来换,以那个女人的精明,又岂会答应?若安儿真是被她的人抓住,那无疑已然是她仅剩的一条生路,若没有把握,她又怎么会轻举妄动?
曦和令再重要,也不可能会有命重要!
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只是显然的,当日她被他提早封印并不知晓这个消息,所以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这是他们可以利用的机会,然无忧一番不着痕迹的针对打压下来,慈安却是已有所察觉和怀疑。
无忧所做的便是要将她逼迫到极致,如此方才能一击必中。否则,若不成事只会陷安儿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换言之,机会!
他们需要的便是那样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有百分百把握可以将安儿平安无虞换出来的机会。而不是让他陷入困境,甚至出现危险,至少现在慈安不能传递消息,那些人没有得到命令也就不会对安儿出手。
虽情况胶着,那也比让安儿有危险来的好!
“少主,属下不过那么一说,就算您维护少夫人,也用不着这样贬低我吧?我的脑子哪里像是废了?”主子有个明月公子的称号,可他也有个逍遥公子的称号,就算差一大截,可也不至于被踩进地底吧?
容狄不语,只冷冷的瞥着他。
柳随风顿时头大的讪讪一笑:“得,少主您可千万别再用这种眼神瞪我,我知道我在这里打扰了少主与少夫人亲近,属下这就告退。”说着他起身抹了一把额头存在的虚汗,闪身出了厢房。
“想要逼她得一步步来,无忧,你的心乱了。”容狄看了看洛无忧,面色如常,心中却自叹了口气,可惜的是现在他丝毫无法施展搜魂秘术,否则,她也不用如此担忧。
洛无忧沉吟了半晌,那脸上的阴郁之色,渐渐褪去,容狄说的没错,她的心因着安儿的失踪,时日的过去,有些乱了。这于她来说自然是不利的。想要对付慈安,她需要的是绝对平静的心态,也绝对冷静的头脑。
替少女抚平了眉梢,容狄出声道:“逼迫她需要时间,等机会也要时间,既等不下去,给她制造机会就是。”
“你是说……”
沉思中无忧忽地抬头,眼中也闪现一抹光亮:“如此,的确是个好办法,对付慈安那种人就不能用正常的办法。对于当夜的情形,她知晓的不甚清楚,这也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
“果然还是夫君睿智,不愧是天下第一公子,智谋无双,我就不相信那个老妖婆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洛无忧嫣红唇畔张合,毫不吝啬的出口对男人夸赞。
容狄听得笑出了声,伸手便将女子揽入怀中:“无忧亦是一点就通,不过是关心则乱,一时未想到而已,就算本郡不提,本郡相信,你也会想到。况且你之前不是早有怀疑?”
“这件事便交给我来办,你的任务就是养好你的伤。”洛无忧笑了笑,伸手环住了男人的颈脖,看男子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心头闪过一丝担忧,却也只在转瞬间消失。
这一个月来他的伤都是由她调理,她与大师兄都曾替他把过脉。的确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倒也没有其它,这让她之前那些担忧,也都被压了下去。不过内伤想要恢复也不易,更何况这段时日他很忙碌。
不止要理朝中之事,还要找安儿,亦要安排替母妃引出慈安,这一个月里他也都几乎都未好好的休息过,秦皇退位传位的圣旨早下,容狄自然也在那圣旨下后第二日便已明正言顺的坐上了那个位置。
只是,男人向来不注重礼仪,所有的一切登位仪式全免。
除了下旨公告并大赦天下,与群臣参拜外,没有任何的仪式,不过就是从那太子的称呼变成了皇帝,却是没有其它的变化,甚至,在那之后他也未住进宫中依旧住在王府。
比之君惊澜的高调,容狄的登位可谓低调到了极致,众臣也没有敢反对的声音,其一那旨意乃秦皇南宫萧所下,也是摄于容狄的威势而不敢有所反对,有沈家顾家,还有那位文武百官之首的洛大丞相在。
众臣自然也是随之望风倒!
男人眼眸闪了闪,点头,这些日子他的确很忙,接下来还会更忙,以无忧的能力处理这件事自然是绰绰有余,有顾流年帮他,还有他在后面看着自不会有问题。他还有很多事,必须要去处理。
亦还有一件事必须去查证,可能也会有关联,很重要!
洛无忧却是并未注意到男人的异色,既然已有了方向,自是在脑海里盘算着,并一点点完善自己的计划,事关安儿的安危,绝不能有任何的疏漏。
……
依旧是那间囚室之中,也依旧是那些摆设,小家伙儿躺在床上百无聊奈,伸手抓住头顶的一根麻绳轻轻的往下拽了拽。
不多时那熟悉的脚步声再次传来,接着铁门被打开,中年男人身影亦出现在了门口:“臭小子,你是故意的吧?才尿了一个时辰而已,你就又想尿?你最好是真的要尿,否则的话,爷可不会对你客气。”
男人黑着脸,这个臭小鬼,每隔一个时辰拉一次铃,他一天下来得跑十好几趟,光伺候他一个人了。当真让人想想就觉得生气,偏他也的确只是上茅房,这么久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除此之外也如他所说,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压根儿就没有半点的异常举动,若是他真的逃跑倒好了,他还可借机修理下他,奈何他就不逃,却是专门和他抬杠,他觉得他就是在整他。
安儿从那石床的被褥里坐了起来:“大叔,那怎么能一样,我刚刚是尿了尿啊,可是我现在想拉屎,这拉屎和撒尿可是有很大分别的,你不会连这也不知道吧?况且大叔你不是负责看管我的?”
“正好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也觉得挺无聊,你就当来陪我聊聊天呗这样我们俩也好有个伴,这样不好么?”小家伙儿说的一本正经,这里的确很无聊,不是他想乖乖的吃喝拉撒睡,而是根本没有别的事儿可做。
“老子可不像你那么空闲,要去就快点,否则的话,我定会让你好看的,还有下次不许喝那么多水,也不许吃那么多,你要再这样,你就拉这屋里算了,我可没空再陪你。”那拉屎两个字,男人听得更加火大,张嘴就是一通吼,无聊?还要他陪他聊,他一个大人,和个小屁孩儿有什么可聊的?
况且,他们还一个是劫匪,一个是人质。
“不聊就不聊,那么凶干嘛?”
安儿下了床,小声的嘀咕着,很是不满:“我又没让你来陪,你要是不愿可以换个人来带我去,最好换个小丫鬟或者女侍卫,不过性格要温柔些的,说话细声细气的,长得不要太差,虽然不一定要比我姐漂亮,可也不能差太远,对了那皮肤一定要白……”真以为他稀得他带么?要不是这男人看得太严,他又怎么会一直找不到机会?他倒巴不得换个人来。
要不然他以为他会这么费尽心力去整他?那他又不是傻瓜,至于每天给自己使劲儿的灌水,刨饭进肚子里去制造那些东西出来?
“你再磨蹭一句试试。”还漂亮小丫鬟和女侍卫?这小子还敢嫌弃他,天天磨着他换人,换个女的来,小小年纪就色得不得了。
男人说着,锵啷从那衣袖里拔出一把匕首来,直接比在了小家伙儿的面前,那内里威胁之意甚是明显:“我告诉你臭小鬼,从明天起,你的饭菜和水全部减半,我倒要看看你时候还有没有这么多事儿。”
“哼,不说就不说,就知道凶我,真不知道你主子怎么看上你的。要是我绝对不会要你,一点不温柔,只会杀人威胁人。果然还是小丫鬟和女侍卫更讨人喜欢。”
“小鬼,有种你再说”中年男人青筋都快冒了出来。
安儿见状瘪了瘪,看中男人有被气得脸色发黑,顿时吓得一激灵,收了嘴也不再说话,只随着男人走出了地下囚室,穿过一段并不长的通道,便是蜿蜒而上的台阶,不多不少正好十五阶数的阶面。
看着外面天空绽落的丝丝阳光,有风扑面吹来,依旧有些冷,安儿却是深深的吸了口气。能呼吸到这新鲜的空气,当真是让他觉得心情都好了很多。
男人走在前面,安儿跟在后面,小家伙儿看了看前面的男人,微垂着头似目不斜视,那眼角余光却是不停的撇向四周,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这条路通往茅厕的路他可谓已然走了不下百来遍。
即使现在闭上眼,他也能一步不差的走过去。
这里是一处庄子,的确是一座庄子,与他怀疑的一样,当初他在小叶山被这些人虏走,他们自然也不会带他走的太远,更不可能带他回都城,都城里算是姐夫的地盘儿,不好隐藏。于此,他们会选择在城郊的庄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庄子一眼看去很大,自然是世家大族,总之是富贵人家才能拥有的那种,仆婢长工都挺多,不过这也只是种掩饰罢了,好歹他也习武的,这些人下盘极稳,步伐却是轻盈一看就知道全都是些练家子。
也难怪当初这个混蛋会说这里增的铁桶般牢固了。
的确,他估算了下这些日子见过的人,没有至少也有三四十人。这还不包括他没看到的,比如有没有暗桩之类,总之,那么多人在此守护,就凭他一个人想要逃出去,确实比较困难,但也倒算是摸到了一些规律。
如此,他就不信他找不到机会。
而那茅房建在庄子西侧一角,老远就能闻到那么一股味儿,男人守在边儿上,安和却是直接掀了草帘便走了进去,蹲下,开始吭哧吭哧的方便了起来。没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远去,安儿疑惑的揽揭开门帘一角看了看。
看着那从未出现过的人,不由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