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眼眸微闪,眨眼已想出无数个可能,而勿怪乎她会怀疑南齐皇室,南齐墨帝曾挑起过战争,那也是个有野心的人,或许他想趁此机会将此事闹大而后逼她现身,以方便他拿到曦和令。
毕竟,曦和令是南齐人的目标。
可也不对,若是如此,还需要一个前提,前提是,墨白尘他们知道她就是那所谓的天命凰主,若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做。又或者他们是想将这潭水搅浑?还是这其间,其实还有其它的原因。
只可惜他们目前并不知道?
“大秦、北越,都有圣阴教的人现身,容狄,你说那南齐会不会有?会不会圣阴教的人也早就渗入了南齐,更甚者,他们的老巢,根本就在南齐,若非如此的话,我实在想不出那一股暗势力到底会是谁。”
洛无忧秀眉紧蹙,声音里也带着丝丝的疑惑,本以为会有所收获,可收获回来的却是一个更大的疑惑,居然还有势力在暗中帮着圣阴教,这对他们来说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但也不算一个彻底的坏消息。
至少,让他们知道了,还有潜在的另一股势力,也好做出防备。以目前他们的举动来看,大约他们是敌非友,防备是必须的。可惜的是他们现在身在北国,若是能到南齐腹地一探,或许也会有收获。
少女蹙眉思量良多,男子看得无奈叹息,伸手扳过少女的脸颊,淡声道:“这些我已然派人去查探,等有消息本郡自会告诉你,你没得想那般多做甚?难不成,今天忙活一天,你都还不累么?”
“至于是不是南齐,等我的人回来,很快也会有一个确切的消息,你便是在这里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答案。总之不管他们隐藏的有多深,也不管他们藏在哪里,你放心,我都会把他们一个个抓出来,本郡不会给他们留有好下场。”
容狄看向少女脸上颇有责怪之色,依照无忧的性格说起这些事儿来便会没完没了,今夜她那般疲累,他不想她再为了这些事而担忧。也不想她闲下来胡思乱想,否则又怎么会和她扯那般久的皮?
洛无忧看着男子眼底的担忧,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也先去睡吧,今夜大家都累了,早些睡也好。想来明日还有许多的事需要处理,还有君惊澜可能已经有些怀疑你了,你自己小心些。”
想到晚间君惊澜的威胁,洛无忧便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君惊澜那边儿虽然他也答应了会帮她查清,他们算是暂时站在了同盟的阵线。可北国太子妃这个身份,在带给她方便的同时,却也注定了要带给她无尽的麻烦。
“好了,睡吧,本郡有分寸。”容狄挑了挑好看的眉峰,眼眸微闪,君惊澜生疑?便是如此,只怕他也不会想到,他就在他眼皮底下吧?还有瑶光,他特意调瑶光一同进来,不也正是因为如此么?
不过,他也该适当的现下身了。
若不然,只怕他迟早也会察觉端倪。
男子思索片刻便将那念头抛去了九霄云外,长臂一揽环在少女腰间,微微一带便将少女抱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少女一惊,差点轻呼出声,双手本能的便拽住了男子的衣襟。
“容狄,你放开我,你还不快去睡,天色已经很晚了,本县主也要休息了。你这般举动,若是给别人发现了怎么办?”君惊澜本就有了怀疑,若是万一被他发现岂不就糟了。
“你觉得本郡这身装扮他能怀疑出什么来?”容狄垂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紫色长裙。他现在一身女子装束,还是她的贴身宫女,便是留在她身边守夜不也是天经地义,有何不妥么?
洛无忧愤愤的瞪了一眼男子,眼看着男子迈着大步一直走进内室,离那床榻越来越近,原本才沉静下来的脸色又在瞬间浮上一抹嫣红:“那也不行,这于礼不合,容狄你……”
少女明眸含嗔带娇,似氤氲着柔柔的碧波春水一般,看得男子心尖酥氧,修长的手指上传来阵阵女子身体软棉的触感,鼻翼之中飘荡着少女独特的清浅馨香,淡淡的却是格外的醉人。
男子将少女轻轻放在床榻,少女一头青丝流泄铺洒锦被之上,红红纱帐,金钩流苏,软床锦被,幽幽女儿香……
静谧的空间,也似萦绕了几分浅浅的旖旎之色。
“放心,本郡不会对你做什么,便是想做,你也还太小,本郡说过,会等着你及笄之日,铺就十里红妆迎你进门,待到那时,本郡自可做想做的事。今夜便只想搂着你睡,睡吧,不用担心,本郡会守着你。”男子倾身躺在少女旁边,轻声低喃,字字句句温情浓长。
修长手指抚过女子秀发,轻柔如羽,枕着男子手臂,浅浅药香入鼻,那坚实的胸膛,浓情缱绻的眼眸,让少女一颗心忽尔就安静了下来。
浓墨长睫轻颤,少女蠕了蠕唇没再反驳,只悠悠闭上了眼帘,很快便沉沉坠入了梦乡。若有风吹过,拔开那梦中一片黑暗,若有手拂过,挥去那一片血红。唯一只留下一片洁白无垠的蔚蓝晴空,舒适而暖逸,让人无比的安心。
一夜好眠……
……
翌日一早。
洛无忧起身时旁边早已没有了男子的踪影,锦被之下男子躺身的地方微微泛冷,只那空气中还似有若无的飘荡着一丝浅浅的药香,那是男子独特的气息。
“太子妃,奴婢们来侍候您起身了。娘娘昨夜歇息的可好?被子够不够厚,可有凉着,这时节还透着些微凉,若是一个人睡没有人暖脚,可还真是有些冷呢。”殿门外,玉瑶端着铜盆走了进来,一段话说的意有所指。
她一双杏目带笑,看了看床榻上正坐起的少女,又看了看旁边一身女装的‘子矜’一脸若有所思到甚至有些贼兮兮的表情,今儿一早起来的时候,她可是看着主子从主母房里走出来的。
裙裳都有些褶皱,可那脸上满意的笑颜却是渗人却又灿若骄阳。害她愣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说来,主子还真是彪悍,主母这才十二岁呢,他居然也能这么猴急的下得了手?
哎,果然是憋得太久了,想想,主子老早就该成亲了。
可惜的却是那个能够入主子眼的人却是一直未曾出现,以至于那之前主子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若不是后来突然冒出个主母来。他们都怀疑主子是不真的要打一辈子光棍下去。
瑶光是七星堂唯一一个女子,常年游走江湖,且自小便与明月楼那帮男子混迹在一起,自没有那般多的礼教规矩意识,想到什么说什么,竟也大胆的调侃起自己的主子来了。
“本宫睡的还好,一点也不冷。”洛无忧边穿着衣物边道,不看瑶光的眼神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脸颊微烫,那面上却是含着浅笑,明眸清悠,毫无丝毫别扭之色。
反而淡声反问:“怎么玉瑶你睡的有些冷么?若是你有些冷的话,那要不要本宫给你找个人陪着你一起睡。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冷了,不如,就让……”
“不用了,不用了太子妃,奴婢一个人睡挺好的,奴婢不冷,奴婢只是担心太子妃受了伤身子弱,这万一受了凉的话就不好了。”眼看少女的眼神落在自家主子身上,玉瑶脸色顿时惊变,魂都几乎被吓飞,连忙出声推脱。
这主母也真是太大胆了,真是什么话她都敢说!
让主子陪她睡?
那她不是纯粹在找死么?本想调侃一下主子主母,哪知道主母这般彪悍,居然反过来调侃她。而且还是拿主子调侃她?
可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她和主子之间那可是,小葱和豆腐一样,清清白白的好不好?若真是给主母说出那句话来,那她岂不是当真跳进秦淮河也洗不清了。她可还不想这般的英年早逝呢!
“哦,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原本我还想着一会儿让子矜替你看看,院儿里有没有丫头也是单独睡的,干脆去和你一起睡,就像你说的初春微寒,这一起睡倒也是的确暖和一样。既然你不愿的话,那还是一个人睡吧。不过可小心些千万别着凉了。我看太子殿下挺喜欢你侍候的。”
“……”主母这当真是在报复她么?
玉瑶顿时瘪嘴不敢再说,嘴角却是有些抽蓄,她要君惊澜那个混球的喜欢干嘛?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想她堂堂明月楼七星堂七星堂主瑶光,不得不在他手里当个小丫头,还得时时的拍他的马屁,替她家主子掩饰身份。
这般伏低做小,想想都憋屈,偏那混蛋还尽找她主子的麻烦,若可以真想给他泡的茶水里倒一瓶化尸水进去。
子矜一直静静的站立在旁边,看少女与瑶光两人笑言,嘴角亦含着浅笑,果然他就知道,瑶光这样活泛的性子,定会得她喜,逗她开心。也能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不愉的事情。见少女坐在妆台前,子矜便自走过去同往常一般拿起象牙梳替女子梳发。
就在这时殿门口银杏与映梅二人也走了进来,福了福身禀报:“启禀太子妃娘娘,南齐的梦月公主前来探望太子妃娘娘,娘娘可要宣她进来晋见么?”
“梦月公主?她怎么会想着要来见我?”洛无忧淡淡的问,墨梦月,那个君惊澜未来的妃子?
她来见她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