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那个君惊澜如此的羞辱梦月,梦月不想,皇兄,梦月真的不想……”南齐使者下榻的行围之中,少女清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和哽咽,幽幽杏眸之中不停落下颗颗泪珠。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俊逸男子,墨梦月娇俏的脸庞之上亦布满了悲伤,哭得宛如利花带雨一般,伤心至极。
任是哪个女儿家,也绝不会想嫁给一个那般羞辱了自己的男子。可偏偏这种事情,却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墨白尘伸手轻轻替墨梦月拭去了眼泪:“梦月,朕知你今日受了委屈,可你是我南齐的皇室公主,你的身上便背负着南齐皇室的使命。我墨家的儿女不会轻言屈服,你可以怪皇兄,但,这件事没得更改。因为,朕亦没有办法更改。且,这样对你来说,也是最好的。”
“在朕没有交待之前,你什么也不必做,也不需要在北越后宫争宠。你所要做的,便是尽力保全自己。若可以,想办法和那位太子妃打好关系。君惊澜此人的沉府极深,心性狠戾手段亦极为毒辣。且如今因着朕之举动,他定会对你怀恨在心。你,将会走的很艰难……”
墨白尘轻蹙了眉峰,微顿叹息了一声接道:“然不管有多艰难,你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皇兄向你保证,待到那日,皇兄定会亲自迎你回南齐。在此之前,切记皇兄的话,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皇兄,梦月知道,梦月会谨记皇兄的话。”
墨梦月抬起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皇兄说的对,本公主乃墨家女儿,墨家女儿不会被那么容易打垮的。只皇兄你亦一定要答应梦月,好好的保重自己,梦月,会在北国等着皇兄骑战马迎梦月回我南国,到时候,皇兄梦月,还有四哥,便再也不用分开了。”
“好,皇兄答应你,朕向你保证,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墨白尘轻轻的拂了拂少女的发丝,眼中带着浓浓的愧疚和疼惜,却只一闪而逝,突又正色道:“还有,梦月,记得此事你绝口不能在十三面前透露一字半句。否则的话……”
“梦月知道,皇兄已再三告诫过梦月,十三皇兄性格太过耿直,嘴上有毛却是办事不牢,若是真的告诉了他,只怕他定会走漏风声,到时定会坏了皇兄的事儿!”
墨帝话未说完,便被墨梦月截了过去:“皇兄放心,皇兄说的每一句话,梦月都有认真的谨记在心。绝对不会在十三皇兄面前说漏嘴半个字,亦绝不会坏了皇兄的计划,梦月知晓事情轻重,梦月亦知晓皇兄,到底在担忧什么,皇兄勿要太过忧虑,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墨白尘眼眸闪了闪,轻叹:“既如此,皇兄便放心了,皇兄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想看着你成亲生子,还等着我们兄妹与四弟团圆的那一天,所以你放心,皇兄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好了,今日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免得到时候,只怕你十三皇兄便又会来找你了,他今日在北宫之中吃了憋受了气,怒火只怕不会小,早些离开,没得听他爆嗓子唠叨。”
“皇兄说的是,不过,在皇兄面前,十三皇兄亦是不敢放肆的。虽然十三皇兄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可只要皇兄那么威严的一瞥,十三皇兄还不是像个猫儿一样的乖巧么?”
墨梦月说着吐了吐舌头出了厢房门,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那黛眉之间再次笼上一抹忧色。看了半晌,终究举步离开,只那步代却是沉重无比。
而她转身的瞬间,那廊间的窗棱打开,屋中墨白尘一双眼眸看着墨梦月远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复又变得幽暗。
梦月,的确很聪明,虽然他并未说过,她却也发现了……
只不想此次前来北越,却是会发生这样的事,原本以梦月的能力进宫之后虽然不可能会登上那北越皇后之位,可在后宫占得一席之地,却不是什么难事。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带墨梦月前来越京。
偏偏就在他们快要抵达之时,君惊澜居然却是突然下了这样一道封后圣诏,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如今梦月的处境并不好,他想要达到目的只怕会更难。所有的事件中,那位北国太子妃却是最大的变数。
想来,他也当找个机会好好的会一会那位北国太子妃,就不知此次她重伤到底是真还是假?以君惊澜的性格,扣下秦使是必然,可他真正的目的会否向他想象的那般,又是否会向大秦开战?
真是一个令很烦恼却又很期待的答案!
还有那凰主降世的传言,似乎也是在这位北国太子妃出现之后,才突然兴起。这又会不会与她有关?
若这样说来,似乎也并非无此可能。
不管今夜这一切是君惊澜的安排,又或是有其它的隐情。然而,这一场混乱说到底皆因她起,她,确是那个扰乱了局势的人。
北国太子妃,莫言,莫言……
墨白尘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眸看向行馆的另一个方向,瘦削而疲惫的脸庞之上,竟是突然浮现一抹笑意。
极轻,极淡,恍若只是人的错觉一般!
行围的另一方住的却是大秦使臣,与之墨帝这边不同,大秦使臣方向气氛是格外的压抑而低迷,屋子里,南宫景璃与南宫景修都沉着脸坐在桌边,南宫景皓却是有些烦燥,不停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
“这南宫景煜到底怎么回事?他没事儿跑去捅人家太子妃做什么?他脑子有病么?就算是人家和他私底下有仇,他想要杀人家泄愤,那也得像我一样找个隐密没人的地儿再下手吧?”
“可他倒好,就这么大喇喇的跑到人家皇宫里,明目张胆的刺杀,还被人逮个正着?他这是想害得我们都有命出来,没命回去是不是?真不知道老子那么精明,怎么生的儿子却这么蠢,简直就是蠢到无药可救了!”
南宫景皓喋喋不休,口无遮拦的抱怨,先不说其它,若这事儿真的传到父皇耳朵里,只怕会连累他这次偷跑被父皇罚的很惨。想想,还真是个害人精,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想出来玩儿一下。
还没开始,就被他那个七皇兄给搅黄了。
而且,在大秦的时候,貌似他还和君惊澜那个混蛋……
想到此,南宫景皓顿时停下了脚步,看向桌边沉着脸的两人:“二皇兄,六皇兄,你们说句话啊!如今整个行馆都被重重包围,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做出什么应对?双拳不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然,我们还是趁夜先走吧!”
“君惊澜那个混蛋本来就和我们有仇,这下还不逮着机会,变着法儿的整死我们么?”南宫景皓一人说的唾沫横飞,在少年皇子眼中,打不过,那就跑,三十六计,脚底抹油绝为上计。
“大丈夫岂能临阵脱逃?”
南宫景修抬头瞥了一眼南宫景皓:“若我们此刻走了,岂不是就正好坐实了这个罪名?到时只会更给君惊澜借题发挥的机会,眼下人还没死,事实真相还没查清,我们绝对不可以离开。他要围便围,本王倒是不相信,他会真就那般毫无顾忌,敢对我们下手!”
男子声音说到最后越就低沉,透着一丝狠戾。南宫景皓看得瘪嘴:“六皇兄我知道你在殿上受了气心有不甘,可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那君惊澜这皇城之中的兵马若调集起来,我们这几百个人能够抵挡?”
眼前他们就那几个人,傻子也能计算出根本斗不过君惊澜,如今人家更是真刀真枪都对准了他们,他们不逃,难不成还真的伸长脖子去让人家砍么?
那他又不傻!
“我知道皇兄擅长领兵做战,可问题是这里不是战场。就算是好了,光有你这个将军,却没有士兵,这战,怎么打?”南宫景皓不一脸不满,他是喜欢热闹也喜欢麻烦,可是,那得在保证他自己小命儿安全无虞的情况之下,去找别人的麻烦。
现在这情势俨然全部调转,他能喜欢么?还不如早些离开北越,然后去别的地方,好好的游玩儿,这样才不负他,冒着那般大的风险,冒着被父皇重罚的压力,偷跑出来一趟不是么?
“十四住口,在那浑说什么?”
桌旁一直静默的南宫景璃开口叱责了一句:“此事本王自有打算,你给本王好好的呆在行围之中,不许出去惹事生非。本王告诉你,你说的那些,都不会发生,行了,天色晚了,去睡吧。”
南宫景皓还想再说,却是被常峰常远给拦住了脚步,两人朝着南宫景皓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了一眼南宫景璃异常森冷的脸,南宫景皓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转身就走,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二皇兄也变得那般的阴沉。
看得人实在觉得不舒服,总给人一种很森冷的感觉。
“皇兄眼下打算怎么做?”南宫景皓那烦人的声音消失,南宫景修侧头看向南宫景璃沉声问,虽一直反驳,可从某些方面来说,南宫景皓的想法简单直接,的确是说到了重点。
只不过,此时情况不明,还不到那一步!
“解铃还需系铃人,皇弟不是这样想的么?”
南宫景璃凝了一眼幽幽的夜空,声音带着几份清然响彻在屋子里,南宫景修默然,不错,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们的麻烦因谁而起,自然得找谁来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