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的红木。
足有三层楼高的书架从前到后从左到右,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说的出与说不出名字的昂贵壁画,有规则的排列在墙壁上。
正中央水晶灯正亮着,似乎是利用镜像原理,将每一颗水晶处理的恰到好处,那光反射像是跳跃着的华丽舞者,却又不同于外面那些水晶灯,容易晃人眼睛。
连个书房都布置的如此,这个夜帝还真是富可敌国。
容纤语双目四顾,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真不真皮她不知道,上面放着的白色毛绒毯子是什么材质她也不关心,唯有那正坐着的男人。
万誉辰。
他端着青花瓷模样的杯子,优雅慵懒的品茶。
“万国师,我这里的茶可还能入您喉?”凌给了容纤语一个眼神,示意她往前走。
“不错。”虽说只是淡淡二字,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也好,或是满意上翘的嘴角也好,都诉说着这茶对他来说是上品。
“这茶虽好,也需要看什么人泡。”他说着拿过茶具,“茶道讲究的是器具与茶与人的结合,您刚才喝的茶,只有好茶。”
“哦?夜帝的意思,莫非是我这把老骨头,连泡茶都不会了?”
“当然不是,但这茶毕竟不是万国师亲自种的,自然会缺点什么。”
三言两语。
这两人是在斗。
容纤语静静的观察着,在心中留下了点痕迹。
“哈哈哈哈哈哈,难不成这茶,是夜帝亲手灌溉栽种的?”万誉辰眯起眼,似是好奇似是讥讽。
“自然,来这样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茶期一年一次也足够了,所以凌某这的茶,要由凌某亲自种亲自摘亲自炒,也自然要亲自泡,至于这水……”
“这水难不成?”虽说还是反问,但是话中的讥讽已经不见了。
能为客人泡出一杯茶,这对于夜帝这样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不易的,自己享了这茶,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轻笑,望着专门盛放冷水的茶壶,感叹道:“这水,是凌某上山所取,凌晨四点起,五点进山,第一批露水。”
万誉辰沉默的喝茶,没了话。
这一场对弈,竟是凌占了上风。
容纤语有点明白,为什么国家的人都要退避三舍,能用一个泡茶就说服国师的人,怕是谈判起来肯定非常吃力,再加上他的军事实力。
乐观点讲,这是国家在养猪,打算等夜帝肥了再宰。
不乐观点讲,现在形式内忧外患,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管夜帝。
“既然这茶有这么多讲究,为什么你都不泡给我?”思绪几转后她开了口。
“呵。”凌停下倒茶的手,“你想喝,随时都可以。”
恰好在这时候,这茶也泡的差不多,他斜壶口,先为万誉辰倾满一杯,随后又用热水烫了一下放在旁边消过毒的杯子,为容纤语倒了一杯。
“请。”
容纤语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茶香四溢,的确是上好的茶。
“夜帝,年轻有为啊。”万誉辰深深嘘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四肢,像是被这茶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
这国师还真接地气,容纤语想着嘴角不仅往上勾了些许。
“谈不上,比起国师的成就,凌某这点只能说是鸡毛蒜皮。”
“你也别谦虚了,我此番到这来,就是为了见见这丫头而已,无论是谁,只要对这丫头好,我也就放心了。”
丫头?说的是她吧?
容纤语放下茶杯,站起身鞠了一躬:“万国师,您好,我们之前在薄家见过一面,我和您之间应该没有交情,只能说一面之缘,为什么您要帮我?”
“你与我的确是一面之缘,但是我与你却哪止一面?丫头,你高中时期可丢过一只猫?”
“您……”
“后来你们隔壁班是不是转走一个?甚至没什么理由和征兆?”
万誉辰的点到而至,反而让容纤语更明白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正欲往下问的时候,凌站起了身,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面上带笑的望向对面的人:“我身上有伤,不适宜在这久坐,万国师请随意,纤语,有什么事可以叫旁边的人,我随时就来。”
她动了动唇想说句最简单的“好”或者“我知道了”之类的话,可是有那个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像说了就是像他低头那样。
对方似是猜透了她的变扭,半侧头用只有她与他听见的声音,放下低哑音炮:“我说过,我们的事私下有的是时间,至少现阶段而言,他们是我们之间的外人。”
话落,他收起身段,依旧挂着笑,礼貌不失涵养又给人一种气场十足的退场感受,不禁让容纤语感觉,像凌这种人,天生就该是王是帝。
他残酷无情底子之上的那层皮,优雅到让人看不出破绽。
现在的她,真的是这样的他的对手吗?
“这个人比薄勋好。”
“万国师?”
“叫我万叔叔吧,我没有能保护得好你母亲,只能现在多多保护你了。”
容纤语在昨天就知道,万誉辰来一定会提及自己的母亲,可是这样猛不丁被人硬生生的掀开伤口,心还是会疼。
她的情绪不高,在他意料之中,拿出并打开有点年代的公文包后,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她的面前。
不是手写体,而是打印出来的段落。
几分疑惑的接过,只不过是刚看了两下,眼前就仿佛起了雾。
“万国师,这个二十六岁失踪,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分明已经快三十岁了。”
“叶家因为经营不善,所以倒闭了,从那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你.妈妈,孩子,你.妈妈失踪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在当时她身上还有一大笔资金,但是先就连我都查不出来,这份文件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凭着它,你可以有个名分。”
的确。
有了手上的这个,她可以证明自己的母亲是大家闺秀,手上有着庞大的资产,根本就不是外界和容家所说的那样,会是个小三。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
“我是不是私生女,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万国师,我妈妈她真的没有办法找到吗?”
她执拗的望着面前的长者,模糊的双眼终于变得清晰,软弱的眼泪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有母亲的消息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她怎么能哭。
万誉辰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正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