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灵唤了莫语,准备离开,能帮的也只能是这么多了。

助其脱离暂时的困境并不难,可这至上皇权压着,命数又岂是朝夕能改?

若说动容之处,战九灵只觉得任何朝代的那把龙椅宝座当真和史记中记载的别无二致,胜者歌功颂德,那些命丧黄泉的人,不过烟尘……

争权夺利中失去的又何止人命?丑陋本性长书难记罢……

常喜回到君承允身边,一脸期望,“殿下,郡主可是有法子救殿下!”

君承允捏紧手中东西,看着战九灵领着一帮宫人离开的背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殿下……”常喜突然惊惧非常,快速抹去君承允嘴角、衣襟上的点心沫子,情急道:“殿下呀,快吐出来,奴才说过这些都不能吃啊,您怎么就不听奴才说的呢!”

君承允见常喜欲哭无泪,心中一暖,微微扬起脸,严肃道:“不必担心,没事,若能逃过这劫,本殿下定让你荣耀一生!”

常喜怔了一下,热泪盈眶,只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君承允好不容易安抚住常喜,打发他去收拾了那一桌子东西。

那么多能看却不能吃的东西,常喜长长的叹息着。

丹药瓶子贴身藏好,总觉得不放心,交代常喜赶制了两个挂在脖子上的锦袋,小心的用蜡纸包好百毒丹,又用蜡封了一遍,才装进锦袋贴身放好。

常喜也得了一粒,感动得三跪九叩,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能被赐下一颗为数不多的保命药丸,又岂是‘珍贵’二字能言表。

君承允得了清净,借着孤灯悄悄打开战九灵到底给自己写了什么,看过后惊愕得合不拢嘴。

每张洁净的宣纸上不过寥寥数字,却字字重如万金。

‘以表盖里、虚实以度、擅控迂直、扬长避短、固长补短、以长击短、奇谋较力,攻其不备、游刃有余、进退有道、韬光养晦、天时地利、借风调雨……’

不多不少,一张宣纸四个字,分读开来并无不妥之处,平日里习字,总是临摹一些词句练习,并无不妥。

可这些凑在一起却像极了帝师课上说的——谋策……

看那最后一篇,君承允只觉灵台一阵清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谋智向来是幕臣所为,君承允焉能不知太子府到底养了多少幕僚,耳濡目染,便已明白战九灵用心。

若是不能站在巅峰,怎能知晓‘众山小’,想要站在巅峰不做蝼蚁,便只有比父王更强,强到连皇爷爷都无法与之抗衡!

战九灵不知道自己寥寥几笔在未来造就了一只怎样的怪物,悔不当初之时,那些血淋淋的残酷无时无刻不在撕扯一颗仇恨的心。

崔宁被皇帝遣来送战九灵出宫,自然是想知道东宫闭门一事。

万岁爷交代的事情怎可能不用心思办,崔宁为难,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崔公公,你可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出自何处?”战九灵突然转头问崔宁。

崔宁躬身,恭谨道:“回郡主话,出自佛家!”

战九灵扫了他一眼,吩咐,“本郡主走不动了!”

崔宁自然省得,把身边的人全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