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阳用下午的空闲时间,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然后自己毫不犹豫的签上了字。

写到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慕锦阳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原来面对自己的感情,是一件这么轻松而又开心的事情。

原来顾新瑶还爱着他。

只要还爱着他,这就够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他通通都不在乎。

他拉开抽屉,从角落里找到一个戒指——这是五年前,他本来要带在顾新瑶手指上的。

他把戒指又擦了擦,上面的钻石闪闪发亮——其实,他确实应该给顾新瑶买一个新的钻戒,可是这个旧的,虽然没有戴在顾新瑶手上过,却代表着他们美好的过去。

这个意义不是很好?

他把戒指小心翼翼的放在盒子里,然后装进了上衣口袋。

慕锦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飞速走出了办公室。

“慕总,一会儿还有会——”

慕锦阳斜了小王助理一眼:“推了。”

有什么事情比他的顾新瑶重要?

一天到晚就是会啊会啊的,烦不烦?

“呃那……”

小王助理话还没有说完,慕锦阳就上了电梯,然后按了关门。

小王助理愣住了。

慕总今天是怎么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竟然在笑?

我天啊,他在笑?

他还会笑?

自从遇见了顾新瑶,他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慕锦阳开上车,风一样的奔回去——他将窗户打开,风嗖嗖嗖的吹到他的脸上,吹进他的衣服里。

这是他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惬意。

只是——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慕锦阳的脸色马上沉了下去。

“妈,你怎么来了?”

慕锦阳愣了愣,双唇蠕动,开了口。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这是我儿子和儿媳的家,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陈丽华气呼呼的说着,看也不看慕锦阳一眼,她故意加重了“儿媳”这两个字,就是想告诉慕锦阳,蒋子湄,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想离婚?门儿都没有!

慕锦阳干涩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锦阳,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妈还没有来坐过呢,她想静好了,是不是,妈?”

蒋子湄一口一个妈的,叫的亲切,陈丽华高兴的很,温暖的手覆上蒋子湄的手,笑道:“我们家阳阳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那是他的福分!”她转过身,不看慕锦阳,缓缓坐下去,“某些人啊,自己不珍惜哦……”

慕锦阳看了看蒋子湄,咬了咬牙。

看来……还是得他自己揭开这件事的真相了吧。

大约还是心虚的,蒋子湄的眼睛,在对上慕锦阳的眼睛的时候,眼神一下子躲闪开了。

慕锦阳脱下外套,走上前去。

“妈,可能蒋子湄没有告诉你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我跟蒋子湄,在五年前,本身就是假结婚。”

“锦阳,你……”

蒋子湄瞠目结舌。

没想到他真的……

慕锦阳将文件放在桌上,站的端端的。低下头去,看着他妈妈,和蒋子湄,“现在,静好的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了,那这个假的婚姻,就应该结束了。”

“……”

“我已经尽完了我该尽的责任,静好是我的孩子,我也会一直抚养她到成年,现在,蒋子湄,可以签字了吗?”

慕锦阳话音刚落,就听见“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脸颊立刻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他这平时看起来柔弱的妈,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他的脑袋都抽的斜过去了一点。

慕锦阳垂下眼睛,冷笑了一声。

“又是因为那个小贱人,是不是?”

“……”

“以前明明好好的,就是你又碰到了那个小贱人,对不对!”

陈丽华彻底震怒!

他的儿子,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不负责任,不知廉耻!

慕锦阳眯了眯眼睛,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

怔了半晌,他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

“她不是小贱人。”

是,他也这样骂过她。

那时候,他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他就是听不得别人说顾新瑶一个不字!

即便是他妈,那也不行!

陈丽华浑身颤抖了一下。

他说什么?

顾新瑶,还不是小贱人?

五年了,她一直以为,慕锦阳可以忘记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怎么一回来,什么都不对劲儿了呢?

甚至,她也一直以为,她那宝贝儿子,跟蒋子湄,应该和和气气万事兴,谁知道居然是这个样子,她打死也想不到,他们俩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指着慕锦阳的手指已经颤抖的不像话,她气的连气也上不来了:“你忘了五年前她让我们丢了多大的脸?”

“没有。”

“你忘了五年前她对你的那些伤害了吗?”

“没有。”

慕锦阳平静的回答着,黑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他确实没有忘记。

他忘记不了他从希望等到绝望的心情,也忘记不了,一众的记者追着他,问新娘哪里去了,到底是谁。

也忘记不了,第二天报纸和新闻上那些不实的报道,把慕氏整个推向风口浪尖。

是,他全部都记得。

他还记得记者们问他,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可是,他就是还爱她啊。

因为爱她,过去的这些伤害,他都可以假装忘记,因为爱她,他可以将自己那点卑微的尊严,先放在一边。

陈丽华听着慕锦阳淡定的回答,气的翻了个白眼儿,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记得?原来你都记得?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

“没有。”

“既然你都记得,就把那个小贱人给我忘得干干净净,好好跟子湄在一起!”

慕锦阳的眸子很清澈,他扯了扯嘴角:“可是我做不到。”

“……”

“我就是喜欢她。”

陈丽华气的一屁股又坐了下去,绝望至极。

蒋子湄见了,立刻抚上她的胸口,一边帮她顺气,一边着急道:“妈……妈您没事吧?您别气坏了身子,锦阳是个好人,就是一时被迷了心窍……”

陈丽华整个瘫软在沙发上,眼里流出一行清泪来。

“阳阳……他是忘了他爸爸怎么死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