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他的人,大概是吴邵燕吧。
小宝,那还有个大宝咯,虽然他张代在外面沾花惹草不断,不远几百里跑到佛山与情人甜蜜共聚,可吴邵燕一个电话,他终是会回归。
因为他和吴邵燕,有两个孩子作为纽带。
意气索然下,我猛然被时光手拖着往回走,我轻而易举地回想到我大出血的那个夜晚,我不断地拨打着张代的电话,他掐断,我发短信让他救我的孩子,他那些冷漠的奚落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冰刀,将我的心砍得七零八落。
恨意又是复苏起来,我挺憎恨我早上跟他干架那一阵,手上怎么没把菜刀,我挠他干屁,我应该砍他几刀的。
我正在晃神间,张代已经将手机揣回兜里,他转而对小俏说:“去把我的车证和车钥匙拿来,我要回深圳了。”
那个小俏,还真的把张代这个人渣沫沫当皇帝般伺奉着,张代的话音刚落她就踩着小碎步往里面跑,没一阵她就拿着东西出来递给张代,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小心开车哦,回到家里有空记得给我打电话,记得要想我哦。”
可能是孩子病了他心里面着急,也可能是因为我和郑世明在场,他不想便宜我们让我们免费看热闹,张代居然没有假惺惺的抱着小俏亲一个,他急匆匆的按电梯,走掉了。
阑珊满满,我转而对郑世明说:“咱们出去找地吃饭。”
不想,那个小俏径直往前一步,她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说:“你叫唐二对吧?既然大家都是邻居,认识下呗,我叫林俏。”
我真是呵呵哒了,她早上脑残地把我弄到派出所去那阵,不是跟张代同仇敌忾的么,现在又来跟我认识个球!
况且在见识过吴邵燕那种人之贱无敌的气质之后,我对张代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算是免疫,我觉得阻止自己闹心的唯一方法就是别太会来事,不把那些人当一回事,直接无视就好。
于是我当没看到没听到似的,继续对郑世明说要去吃饭。
这个林俏的心倒是比吴邵燕大一些,被我当空气,她波澜不惊着,在我与郑世明进电梯后,她还抬起手跟我示意,嘴里面说着什么邻居再见,我继续无视。
可能是郑世明察觉到我的情绪有异,他拼命想活跃气氛,但他天生就不擅长那茬,几次下来我差点被他说的所谓笑话冷死,后面郑世明自觉尴尬,他干笑着,转而说要不然我们去菜市场吃点材料,我找些同事,一起到他家里开空调吃火锅。
人多总归热闹,热闹总归能让人心暂时无法沉寂,而沉寂不下来会少很多胡思乱想,我赶紧的举双手赞成了。
郑世明在海鲜档挑拣螃蟹之际,我开始挨着给那些没少凑到郑世明家里吃喝的同事打电话,不多时喊的人都能凑几桌麻将了。
那些来蹭饭的同事,拎了好几箱的百威过来,我一时高兴吧,陪着喝了不少。
这顿饭,吃着喝着一直到六点多才散场,我的酒意确实散去了一些,却还是不宜开车,反正郑世明家里有母子车位的,我就把车留在那里,打的回家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喝得少,我的酒量似乎正在走下坡路,回到家门口,我有些头晕脑胀的掏了好一阵,我刚把钥匙掏出来,好巧不巧的对面的门打开了,那个林俏一改张代在她这里时那种清汤挂水的造型,她化了一个浓得要命的妆,涂着个烈焰红唇,穿着个把她惹火的身材凸显无疑连身短裙,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摇曳生姿着朝我这边踱步过来,背靠在我家门前的墙上,她的身材略比我娇小一些,她仰着脸,往后捋了捋头发,她说:“你那性格,我其实蛮喜欢的。”
哦,我的性格被她喜欢,我到底要不要谢主隆恩?
心里面吐槽归吐槽,但我却不打算应她这话茬,毕竟我已经打定主意,冷酷到底。
我正要把钥匙插入锁眼中,这个妞又开口了:“你真的是张代的前妻啊?”
我继续一声不吭沉默以对。
丝毫不以为然,林俏突兀伸出做了特别好看美甲的手,将我的锁眼捂住:“好歹邻居一场,你别那么酷嘛,好好跟我聊聊嘛。”
一想到她被张代压在身下,我就止不住的烦躁。
冷冽扫她一眼,我声音一沉:“让开!”
娇笑了一声,林俏身姿一扭,她拿腔拿调的声音奇怪得要命:“早上你骑在张代身上揍他的英姿,成功地俘获了我的心。他每次过来,都只有他折腾我的份,次次都是没完没了的,我早想弄他却不敢动手,你算是帮我出口气啦。但我身份尴尬,我要不做点啥说不过去,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你这性格,你别拒人千里之外嘛,给我说说你和张代以前的故事嘛。”
以前没跟张代离婚时,我还真不觉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奇葩的狂蜂浪蝶,现在想想,一切早见端倪,是我完全被蒙蔽住双眼看不见罢了。
喝下去的酒精在身体里面肆意横行冲撞,带给我的疲惫一波接一波,我懒得再浪费时间跟这个女的瞎哔哔,我直接粗暴将她的手摘下,飞快地开门,钻进去,将门狠狠地摔上了。
我以为把那朵张代养在外面的小花儿关在门外,我的心就此可以安然下来,然而我错了。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辗转,记忆混乱不断切换着,我想要关掉不让它们再惊扰我的平静,可我尝试很久却总是找不到开关闸口,只能任由时间被记忆吞噬,而我差不多失眠整整一夜,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被闹钟闹醒的那一刻我简直想死。
可我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该咋咋的,吃完早餐就急匆匆往公司赶。
我刚刚从电梯踏出来,前台小妹就叫住我:“唐工,会客室来了个王先生,说要找你。”
王先生?谁啊这是,一大早的。
嘀咕着,我点头,把包包放回自己的办公室,我转身刚刚推开会客室的门,汪晓东那张贱兮兮的脸,顷刻间映入眼帘。
他的旁边,还特么的放着一束骚包的红玫瑰。
原来前台小妹说的是汪先生啊,是我听错了。
心像是被石头磕了一下,那滋味难以形容,我生怕他丫的会瞎扯淡被外面走动着的同事听到,我把门关上,脸瞬间拉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
嘴贱的毛病还没改过来,汪晓东又不知道从哪里染上了装逼的臭毛病,他不断抖腿:“你见过我汪晓东什么时候,有想知道却无法知道的事么?”
得,算我刚刚欠揍,说了废话!
仍然板着脸,我:“你过来做什么?”
斜视了我一眼,汪晓东贱兮兮的:“你眼睛没瞎,应该能看到我拿了花吧。我不一早给你说过,我要给你上坟我肯定买菊花,既然我买了比菊花贵几倍的玫瑰,那肯定不是想给你上坟,而是想以上你为目的的,对你展开追求。”
如果我的眼神是刀子,那汪晓东这个傻叉,早被整成蜂窝煤了。
眉头彻底蹙起来,我有些怒意:“我不是婊.子!”
仍然以漫不经心的目光斜视着我,汪晓东吊儿郎当的:“我知道你不是,我也没把你当婊.子。”
我用凛然眼神扫射他,怒喝:“那你还不滚!”
汪晓东耸了耸肩:“你怎么不先问问我能给你什么,再作决定?”
我怒火依旧:“我没兴趣。”
举起手来,汪晓东比划着:“除了不能给你婚姻,我可以给你的东西多到你心动。豪车,豪宅,一张额度高到让你瞠目结舌的信用卡,我也不是让你时时刻刻都呆在我身边,反正我来了兴致就找你玩玩,绝对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你想想,是不是很划算?”
原本我对汪晓东强迫胡林打孩子那事已经是耿耿于怀,现在更是觉得他的身上完完全全的没了闪光点,倒是槽点满满得让我想往他身上绑个炸药包炸翻他。
越听越觉得刺耳,我忍不住伸手拍桌子:“汪晓东,你差不多就好了,不然我翻脸了!”
刚刚还牛掰闪闪似乎坐拥天下的汪晓东,他的表情微微一滞,他忽然像一朵急剧脱水而焉下去的花,他用神采顿失的双目盯着我一阵,他突兀苦笑:“我以为我汪晓东再不济,也能换来你唐二说,汪晓东只要你不结婚,我可以跟你试试看,看来是我太想当然了。”
汪晓东这么个画风突变,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我懵逼好一阵,有些讪讪然:“你干嘛啊这是。”
没有将视线从我脸上挪开,汪晓东嘴角的苦笑更浓:“我很自以为是对吧?”
我平常老看不惯汪晓东玩世不恭的****样,然而他认真起来,却让我顿觉毛骨悚然。
身上起了一串串的鸡皮疙瘩,我有气无力:“你别这样。”
破天荒的没掏烟,汪晓东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唐二,我踏马的那么喜欢你,我真的表现得不那么明显,你才没有发觉么?还是你发现了,你却觉得像我这样的俗人,喜欢你是给你添堵,于是你故意忽略掉了?”
好吧,有可能是我情商低下,也有可能是汪晓东那些喜欢比较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反正除了他打完曹景阳第二天跑到我办公室瞎哔哔一通那次之外,后面他说了不再喜欢我,我就真是察觉不到。
更何况在我的认知哪里,哪个男人喜欢一个女的,还特么的像个****似的,整天对着那个女的嘴里面瞎掰扯一堆堆什么你被哪个谁谁谁怎么怎么睡这类型的污言秽语的?
额头上沁出了涔涔细汗,我不得不用手抹了抹:“这个…额,…那个…汪晓东,你听我给你讲道理,首先我….”
猛的腾一声站起来,汪晓东径直上前两步,他凑得很近,把脸埋下一些目光灼灼俯视着我:“我承认对待感情我很幼稚,我也承认我在你面前刷存在感的方式有点猥琐,可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跟张代没离婚那阵,我有好几次想把你们绑着送到民政局,拿枪指着你们的头颅强迫你们签字离婚,好让我自己上。”
我额头上的汗水冒得更多,出于本能我疾疾后退两步:“汪晓东,你先听我给你讲个道理…”
跨着大步子再次逼上来,汪晓东视线凝聚:“我这个人一向不讲道理的,你应该清楚。反正我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们现在就把话说个明白,你现在单身,我也单身,你到底要不要考虑跟我,当我女人?”
停了停,汪晓东的眉毛往上一挑:“我也不是让你跟了我,就马上跟我睡,我可以给你十来天的缓冲时间,让你做做心理准备再睡。”
卧槽啊,我这人啥都好,就是思想太污,循着汪晓东这话我的大脑顷刻间浮现我和汪晓东稍微亲近点的画面,我直接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我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考虑!”
可能是被我忽然提高的声调弄得惊了惊,汪晓东的双眸暗了暗,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是比不上张代那个混球的?我跟他身材差不多吧?我长得也没多难看吧?我的经济条件,我不说我可以碾压他,可我自信我比他强。”
果然正儿八经的面目,维持不了多久,汪晓东停了停,他的语气突兀变得玩味起来:“最重要的是,我有自信我床上功夫,比他强。我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老司机,我随随便便开个车,技术都能碾压那个混球千百倍,我保证你跟我好了之后,次次都能爽到不想停。”
面对着这么个随时能分裂的人,我的抗压能力稍微弱一点,我随时都能被他侃到发疯。
郁闷到了极致,可又因为汪晓东刚刚正经了一阵子朝我表白,我暂时不好意思接上他的眼神,于是我没瞪他,而是目光到处飘,嘀咕着:“能好好说人话吗。”
突兀的,汪晓东伸出手来,作势就想按在我的肩膀上。
再胆肥,我也被吓了一跳,我条件反射往后弹,弹着弹着就触到了墙,我正要将身体转出去,汪晓东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来,他一只手顶着墙围成半圈,另外一只手捏起我的下巴,强迫着将我的脸禁锢着动弹不得。
他就这么朝我覆了过来。
眼看着他越凑越近,我拼命摇头想要破开这个困局,却挣脱不大,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再开口声音已然有些失真:“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