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偌夫人的阴影之下,他像是一条狗一样,没有半点自尊和自由,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偌夫人手中的傀儡,得不到关爱,享受不到亲情,有的只有训练和任务。
更可笑的是,他每日听到最多的话就是:靳云霆如何如何,而你又如何如何!
是啊!
他就是比不过靳云霆,可以了么?
靳云霆靳云霆!
说到底,你自己分得清楚你是想要杀了他,还是想证明夏侯家族强过靳家么?
夏肆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的握成拳头。
……
罂粟挫败的从山坳回到村屋,身上沾满了泥巴,脸色苍白的有些可怕。
卓玛见她回来,关切的询问:“怎么样?打通了么,屋里的那个男人,好像撑不长了,老医生给弄了点药,但是治标不治本啊。”
罂粟呆愣的看着卓玛,喃喃道:“打通了,却始终没有人接,或许,天要亡他。”
说完,她张嘴又笑,哭笑交替,看上去疯疯癫癫的。
卓玛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不要这么悲观!这样,我们附近其实驻扎着一支军队,待会我让卓安去看看能不能请军医过来。”
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罂粟忽然瞪大双眼,眼中扑闪着丝丝希冀的光亮。
卓安去请军医了,罂粟就趴在靳云霆的床头照看着他,其实她本来准备去请军医的,但是卓玛说附近的山路难行,她去了也是拖后腿,卓安跑得快,她去更加顺溜。
罂粟也就没拒绝,只是偷偷给卓安塞了厚厚的一叠美钞,说万一军医不肯来,她就把这叠美钞塞给军医,说说好话。
卓安也不知道美钞是干嘛用的,只是拍着胸脯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军医叔叔请过来的,偷偷告诉你哟,军医叔叔以前还给我治过病呢。”
靳云霆像是一个木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罂粟拿着棉签蘸好水,接着朝他嘴唇涂抹。!$*!
收拾好一切,罂粟握着他的手,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手很冰凉,没了温度,惨白的有些可怕,等到后来男人嘴里似乎又一直念叨着什么,罂粟附耳过去,仔细一听,他说的是
“季笙,不要走……”
罂粟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她想起当初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想起他跳飞机时的样子,心头就浮现一种内疚,是她害他这样子,如今,要是军医不来,他或许就没命了!
天色快要亮的时候,罂粟趴在他床边睡着了,靳云霆则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抽着冷气,伤口已经感染化脓,疼得他浑身痉挛。
他抬手抚上她精致的眉眼,因为这一天都没好好休息,罂粟的脸上也有些困倦之色。
他一动,罂粟就忽然醒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对,罂粟陡然攥着他的双手,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从他手背上滑落下去,留下泪痕。
靳云霆抽出一只手,粗粝的指腹狠狠的擦去她的眼泪。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这一动,他满头都是大汗,罂粟陡然回过神,立刻去找了毛巾浸了水给他擦擦脸,然就这么短短的十多秒的功夫,靳云霆又睡过去了。
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罂粟都快怀疑刚刚他苏醒过来摸她的脸,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再度握着他的手,却没敢再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妹子,你家男人有救了,军医过来了,你快开门。”
罂粟一袖子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赶紧开门。
“来了!”
刚打开门,她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军医,为首的军医四十出头,面容严肃。
“你就是病人家属?”
罂粟噎了噎,哽咽着喉头点头:“是,我是他老婆。”
“那好,我们先进去看看病人。”
未等罂粟有任何反应,医疗小队已经推开罂粟进了小房间,这时,卓安把她拉到一旁,将那叠美钞原封不动的递给她:“军医叔叔说他不要,要是有钱可以捐给他们部队。”
“……”罂粟的眼睛又红了。
人间自有真情在。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玻璃心,一天之内,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
医疗小队的随行护士给靳云霆打了点滴,将针头固定在手臂上,同时,那个老军医也戴好了口罩为他检查头部是否受创,又扣上了便携式的氧气囊。
警卫打开担架,把靳云霆挪上担架,军医指挥着警卫抬走靳云霆,一边对着罂粟说:“既然你是病人家属,那你也跟着过来吧,他伤势有些严重,多处骨折,胸腔也可能积液,具体情况我需要做X光才可以确定。”
“好,我跟你们走。”
靳云霆从头到尾都没睁开眼,只是偶尔哼两声,然后就不间断的叫着罂粟和季笙的名字。
罂粟顾不得整理背包便跟着医疗小队出发了。
……
进了部队的简易医院,又出来几个护士将靳云霆推进病房,罂粟换上了无菌衣也跟着进去伺候了一会。
几个小护士忙前忙后将点滴处理好,随后军医就着手检查了,罂粟也被人推了出来。
“小姑娘你放心吧,我见惯了不少战场上的军人,他们的伤势不比这个小伙子弱,他们都可以熬下来,他也可以。”
老军医说这话的时候,面上还有些饱经世事的沧桑。
罂粟点点头:“恩,谢谢老军医,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安无事。”
拍片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拿着一丢丢X光给她看:“你看,病人左腿骨折,左胸第六七节肋骨骨折,还有胸膈窦少量血胸,看着有些严重,不过好在脑部没事,需要动手术,现在正在输液,动完手术休养一段时间不会死人的。”
老军医并不觉得这样的伤势在医院里还会死人,面容轻松。
罂粟却捂着嘴,有些梗塞
他受了这么多伤,还可以挺过三天!
“那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么?”
“理论上来说不可以,不过你这么关心他,进去看看也是可以的,但是记得不要大吵大闹,影响了他休息,回头动手术的时候,或许出问题。”
“好的,谢谢军医。”
手术的时间定了,就在第二天的早上,罂粟一早就站在手术室外等着,几个小时后,老军医笑眯眯的看着罂粟,道:“他是个好样的,手术很成功,最多再过两天,他就会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