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笑得一脸无害,“不过当然,少爷做事向来仅凭一时兴起,千金名媛们看腻了,自然会想换换萝卜白菜,我能理解的。”
殷朗看着刘忠自以为是的模样,眼中一沉,忽然快速的抓起一旁的玻璃杯砰地一声砸在了刘忠的脑门上!
这一声巨响惊动了整个服务间的人,他们惊恐的围了过来。
“少爷!管,管家……”
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少爷这么可怕的样子!
殷朗犹如魔鬼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已经倒在地上,一手捂住鲜血横流的额头满脸隐忍着痛苦的刘忠。
“殷柏岩就是这么教自己的狗?居然敢对主人指手画脚,不听话的狗留着还有什么用?”
这、这可怎么办?
服务间里乱成了一团,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殷朗,只觉得管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居然惹得少爷粗暴的动了手,这可是很罕见的!
“是,少爷说得对。”
没有想到,刘忠艰难的撑开了一个笑容,殷朗的话竟然好像没有羞辱到他,他仿佛若无其事的抽出了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帕,慢慢的擦着自己脸上的血。
他都不记得有多少年了,自从小时候一次失误,少爷动手打了他以后被老爷责罚,少爷就不再跟他正面冲突。
没有想到居然为了一个女人……
是的,殷朗自从清楚的认识到刘忠这个人阴险的性格之后,就不屑再理会他。
不论刘忠如何在殷柏岩的面前告状诽谤,殷朗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当他是条乱吠的狗而已。
可是,区区一条狗怎么有资格来诽谤他爱的女人?这点是殷朗绝对不会饶恕的。
只可惜这个杯子怎么没砸死刘忠?看来自己最近缺乏锻炼了。
“把这里打扫干净,不要脏了我们殷家的飞机。”
殷朗斜着眼,指了指地上的刘忠,仿佛他也是一件脏人眼睛的垃圾。
殷朗没有再看地上的那人一眼,冷漠着一张脸回到了座位旁,看着那不知何时陷入沉睡中的美好面庞,刚才一切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谁也别想羞辱他的微然,哪怕是殷柏岩都不行!
只怕,刘忠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了殷柏岩的许可才敢这么嚣张,微然她究竟有什么打算?如果可以,自己真的不想让她去见那个男人。
“嗯?”
微然微微挪动了下身子,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耳边就传来了些许歉意的声音。
“我吵到你了?”
他刚刚为她披上了件毯子,微然轻轻笑了笑,“不是……等等,你的手!”
她的目光被殷朗手背上的一抹鲜红吸引,立刻皱着眉头抓住了他。
“这是什么?”
只见这个男人的掌心里有一道口子,还未凝固的血液让微然的心中咯噔一声。
“没什么,刚刚打破了一个杯子。”
殷朗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掌心里的伤,他一直在思考问题,以至于忽略了那伤口传来的刺痛。
打破杯子?这个理由微然并不相信,她只是担忧的看着殷朗平静无比的面容,总觉得刚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包扎一下。”
殷朗不希望微然多问,他怕自己面对她的担忧会忍不住说出实话,当即起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本应该是浪漫的回忆,却因为殷朗种种的谨慎和异样有了些许变化。
她们才刚刚踏上行程就已经遇见了阻碍,微然分明感觉到殷柏岩对她的排斥,她相信殷朗一定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可就算如此,微然也不会退缩。
“贺小姐要喝橙汁吗?”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和善的声音,微然抬起眼就看见了一张亲切的笑容。
她的目光一闪,分明看见刘忠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
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让微然不由得想起殷朗的掌心,难道跟这个人有关?
那么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凑巧,还是想要向她透露什么消息?
“不用,谢谢。”
微然已经决定听殷朗的话,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疏离,而刘忠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贺小姐爱我们家少爷吗?”
不想,他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微然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并不回答。因为她知道不论自己的答案是什么,刘忠都不会在意。
“贺小姐如果爱我们少爷,愿意为他去死吗?”
“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威胁吗?”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浪漫,为了所爱的人去死,多么伟大而无私,可微然却从刘忠的声音里听出了轻蔑。
看着微然毫无畏惧甚至有些恼怒的表情,刘忠心中却是冷笑了几下。
“贺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小姐年轻貌美,做事难免冲动,所以友善的提醒了下,既然小姐不喝橙汁,那我就不打搅了。”
刘忠在微然的目光下缓缓离开,她越发觉得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这位年轻的管家,应该是殷柏岩派来警告和恐吓自己的吧?
“怎么了?”
此时殷朗已经回来,微然早已经恢复了表情,她看了看他手上的绷带,只觉得刘忠的出现和消失都未免太巧了一点。
总觉得那个男人好像在暗处盯着自己,只等殷朗离开以后就会采取一系列的行动。
“没事,只是有点累。”
……
飞机平安抵达,此刻外头星辰闪耀,微然就这样抬头望着那点点繁星,有种莫名的感慨。
“别着凉了。”
殷朗又给她披了件外套,明明是纤细无比的身材,此刻却越穿越臃肿。
一道不善的视线投来,殷朗回过头去犀利的目光迎上那个人的窥觊,眼底里毫不掩饰的带着寒光和杀气。
刘忠一边搬着行李,一边笑了笑,还是那副样子好像飞机上他和殷朗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
或许他只是还不能相信,那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男人,居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的体贴,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好像,老爷交给自己的这个任务不会太无趣了呢。
……
抵达庄园已经是半夜的事情,微然只觉得朦胧之中,自己被人抱进了一团温暖柔软的棉花之中,就彻底的进入了梦想。
总觉得有人在她的耳边呢喃着什么,却也记不清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却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四周是欧式复古的帷幔,空气中有种新鲜的花香,而自己的身边却是空无一人。
“殷朗?”
她下意识的唤了声,没有回应让她觉得心中有些失落。
微然这才想起来,这座庄园困住了殷朗太多不好的回忆,恐怕只有她才能睡得这么安稳。
想想为了自己的倔强,她把殷朗带到了这儿重新面对他破碎的家庭,这点确实是任性了。
拿起一旁的外套披上,安静的走出这复古奢华的卧室,壁灯散发着昏黄的暖光,她回忆着当初殷朗书房的方向,可是不知不觉却走到楼下,前面就是那最后一间卧房。
殷朗的母亲……还在那里吗?
微然有些紧张,她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腹部,或许自己有勇气面对殷柏岩,却不敢面对殷朗的母亲。
那个悲哀的女人,微然知道自己不能平静的看见她那副样子。
带着些许感慨,微然独自走近厨房,听着那咕噜噜的烧水声,安静的坐在雕花木椅上。
“小姐,怎么不吩咐下人,自己出来了?”
不想安静的厨房里冷不丁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微然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哒的一声,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谁在那里!”
她立刻站了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而下一秒灯又被打开,那个穿着白色羊毛衫的男人一脸笑意的站在那儿。
“我还以为小姐胆子大,所以开了个小玩笑。”
刘忠的手还放在开关上,微然皱着眉头,不得不承认,她真的被吓住了。
目光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厨具,心想着一会儿这个男人要是敢做什么的话,她就要第一时间冲过去抓起一把刀自卫!
“小姐睡不好吗?难道是不喜欢卧室里头的花香?那可是我昨天特地去花园里摘的呢。”
刘忠慢慢靠了过来,微然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立刻发现了对方眼底的戏谑。
不行,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得寸进尺!
“我有些口渴,既然管家来了,就麻烦你帮我倒杯热水送到楼上去。”
“少爷不在房里吗?小姐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少爷也应该好好的守在小姐身边才行。”
刘忠却是越发逼近微然,他的意思是殷朗不够疼她,留她一个孕妇独自在房间里。
“你一个管家,为什么总是对主子评头论足,这样不太好吧?”
本以为会在这个女人的脸上继续看见害怕的表情,不想,微然突然冷下了脸,用一种毫不客气的语气指责着他!
“这一次就算了,我不会告诉殷朗的,希望管家能够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这里有点冷,我就先上去了。”
她没有再去看刘忠的表情,而是抬起下巴傲然的从这个男人的身边走过,却觉得他的眼神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后背。
直到消失在拐角处,微然依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不敢放开。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巧,刘忠是每分每秒都监视着她吗?
关上房门,微然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话,立刻看向一旁正散发着香气的鲜花。
这是刘忠放的? 哗啦一声,那一大束的玫瑰被微然丢到了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