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之后, 都彭召回了一只放出去跟踪大典太光世的最猛胜。在都彭出阵以及办公的这段时间, 他已经顺利找到了聚居地真正主事的付丧神。
年轻的审神者读取着这只小虫窥探到的画面。除了大典太光世外,最猛胜还看到了另外三个付丧神:江雪左文字、极化过的小夜左文字,数珠丸恒次……所以,这是一个靠宗教信仰聚拢起来的小型**组织。
——很好, 这很符合社会学规律。
大典太光世把照片递给了江雪左文字。太刀垂下头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数珠丸恒次问:“大典太殿,请问那位三日月……是一位怎样的殿下呢?”
大典太光世垂着头低沉地说:“他说,他不喜欢笑。”
站在他对面的三个付丧神惊讶地交换了目光。不喜欢笑的三日月宗近,听起来就很可怕。小夜左文字仰起头,仰望着高大的大典太, 目光阴沉地问:“他想要向仇敌复仇吗?让他变得不爱笑的人……”
江雪左文字把手按在弟弟的头顶, 轻轻摸了摸。大典太犹豫着,摇头回答:“那位三日月殿……与他在一起的短刀和打刀都很听他的话,他看起来……非常有威信。”
“你觉得他还能保留多少清醒和理智?”数珠丸恒次柔声问。
“他跟你们一样,都很理智……”大典太拿回了撒拉弗的照片,“也很可怕。”
看着又打算离开的太刀, 小夜忍不住问:“你又要走了吗?”
大典太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听到小短刀的挽留, 脚步慢了下来,回过头说:“抱歉。”
“明天下午三点, 他们会送来曾在黑市买刀的审神者。抓住这条线索,可以把更多的刀剑从任人宰割的境地解救出来。”江雪左文字再次拍了拍弟弟的发顶,慢吞吞地说, “就算再讨厌纷争,但退无可退的时候,也该明白自己的责任。大典太殿,三日月殿什么时候会回来找您寻求答案?就算您不愿意帮忙,起码让我们问问他是否愿意……”
画面到这里便断掉了。最猛胜艰难地记录下了这个短暂的片段,然后绕着都彭飞来飞去的撒娇。从它简单的思绪里,都彭感觉到了强烈的情绪:不敢靠太近怕被吸进手心里,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有风穴的和尚给这些可怜的小东西造成了多么可怕的心理阴影,才会导致“畏惧和尚”这种事已经镌刻进了它们的基因里,一代代地传承下来。即便现在这只最猛胜从没有见过弥勒,仍然会感到恐惧。
都彭给委屈的最猛胜喂了点吃的,把它收回罐子里去。
距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出阵的队伍差不多该返回本丸了。年轻的审神者翻开自己的笔记,又查看了一遍龟甲贞宗昨天汇报的抽中了单独辅导的幸运网友,饶有兴趣地在某个名字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然后合上本子,下楼迎接正经出阵后返回本丸的刀剑们。
今天的大家看起来也都很开心,一见到审神者就纷纷高兴地跟他打招呼。江雪左文字那种不喜欢上战场的刀剑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付丧神渴望去战场,就像渴望早晚遛弯的汪星人。每天规律的出阵杀敌,能让他们保持饱满的精神状态。
与之相反,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类才喜欢杀人、喜欢战争。但偏偏人类却总是与战争紧密相连,也正是人类自己,制造了数不清的武器用于杀戮。仔细想想,还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午饭和午睡过后,龟甲贞宗照旧过来确认都彭的第二次工作行程安排。在接手这项工作后,为了让都彭认识到他担任近侍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不比压切长谷部和一期一振差,打刀可是非常努力在与魔王网友好相处的同时,艰难地抽出一切能够利用的时间,仔细研究了所有可以研究的细节的。
此时此刻,不管有用没用,但他开始一本正经地汇报起来。
排在星灯之后的审神者非常反复无常——最开始,他似乎想要把辅导的机会卖给其他人,就像转卖了第一次机会给星灯大大的那个审神者一样,询问是否可以更换联系人。但在星灯大大上传了视频后,他特意与龟甲贞宗进行了视频交谈,表示联系人就是他了,一切不变。
于是龟甲贞宗按照都彭前一天的时间表,暂时跟他预定了今天的下午。但到了上午,他又改变主意,联系龟甲贞宗,要求把辅导时间推后到明天的下午。
龟甲贞宗交代了这一切后,好奇地问:“主人,我觉得这位审神者是想要卖出他的机会又反悔了,但他为什么会将时间后延呢?如果他又想要出卖这次辅导机会的话,应该询问我是否能够先将顺序后延才对。炒卖这个名额,肯定是越排后越卖得上价,我说的对吗?。”
都彭意外地看了看龟甲贞宗。真没想到自己的训练和引导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龟甲贞宗竟然会对这些事感兴趣,愿意开动脑筋思考。既然他想知道,那么作为审神者,培养刀剑的兴趣爱好,让他能够在闲暇时光里过得更充实和有意义,也是他的本职工作。
他没道理不支持龟甲贞宗,于是耐心地解释起来。
“因为,等我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大可能会采取措施制止转卖行为。只需要记录审神者的代号、约定好时间,搭配一次视频、或者一张照片,就能有效杜绝,留给他们炒假的时间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多。”
龟甲贞宗突然意识到——增加好感度的机会就在眼前!他马上说:“可是主人,您这么聪明机智料事如神,一定早就意识到会存在炒卖的现象,可是却并没有制止。有了星灯大人的先例,也没有制定规则的意思……您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都彭赞许地对龟甲贞宗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那你可以再猜猜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龟甲贞宗推了推眼镜,思索着说:“我想,最大的可能是……愿意高价收购这次机会的审神者,他们一定拥有超于常人的眼光,以及财力。能够意识到与您结识,受您教诲的巨大好处。如果您想要自己的、额……那个保养法广为人知,选择这些人,淘汰掉那些没有追求的审神者,是优胜劣汰的一种竞争手段。”
说到保养法的时候,打刀垂下头,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省略了“烛台”这两个字。就算他在演练场里战无不胜,打败所有来挑战的付丧神,他所接受的训练方法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什么“灵光波动流·咒灵锭”,没有一个字含有他的名字。
就算不要求它叫“龟甲训练法”,能改称“灵光波动流·龟甲·咒灵锭”也好啊!可惜……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有烛台切光忠那样得到主人的特殊偏爱。这个小小的愿望,估计是无法实现的了。
就算料事如神,都彭也猜不透龟甲贞宗在想什么,而是以为他还在认真思考着辅导名额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轻笑着说:“你说得很有道理。”
龟甲贞宗观察了都彭的表情,乖觉地说:“——但是,您并不是这么想?”
审神者被他哀怨的眼神逗乐了。
他详细地说,“不是所有有财力有眼光的审神者都像星灯一样喜欢出风头。而且,既然没法说服所有人都相信我并非出身权贵,那么就不该让所有为我背书站队的支持者都是他那样非富即贵的人。”
在龟甲贞宗迟疑的目光里,都彭微微眯起眼睛,温柔地说:“当你站在高处,既会得到敬仰和赞誉,也容易被忌恨和攻击。”
龟甲贞宗眨了眨眼睛,迟疑地说:“您是想要引出敌人?”
在追随都彭后,大部分成熟的付丧神都学会了适时沉默,明白心直口快容易遭殃的道理。比如现在,龟甲贞宗就及时闭嘴,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您是太无聊了,想找人来玩吗?您可以继续玩我呀。因为理智告诉他,他大概承受不起审神者对敌人的那种玩法。
都彭肯定了他的猜测,不再一点点的引导,而是直接告诉龟甲贞宗最终的答案。他说:“我曾经向举报过非法买卖刀剑的地下黑市,所以一直在等他们找上门。”
想也知道,买卖刀剑能够获取暴利。
如果用现世里的事来类比,贩卖人口的买卖能在中心商业区拥有一家铺面,必然是拥有很强大的保.护.伞。都彭见到的仓库里只有尚未被召唤的刀剑,以及一振压切长谷部,那么其他被召唤出的刀剑又在哪里呢?他们的货源真的只有自己锻造或是从散户手中收购,而没有其他更加稳定渠道吗?
还有,就算时之政府的工作人员全部都廉洁奉公,没有为他们这些人提供便利,更没有出卖过自己的信息。可他们的一个店铺在他光顾之后马上就被查封,他现在还在逐渐洗白,从一个虐待刀剑的富二代,变成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
一个明知道被正义路人举报了也不去打击报复的黑恶势力,是多么的业余、没有职业操守、缺少尊荣感和自豪感——还好,都彭现在所面临的这个地下组织,并没有糟糕到这个份上。
但龟甲贞宗却仍然很不解,“但是……不管是报复您,还是支撑起黑市,都是需要武力的。我真的想不通。什么样的付丧神会听从审神者的命令做这种事?”
也许他们可以利用人质,通过折磨有兄弟关系的刀剑,强迫他们听从命令?也许一个以凌.虐刀剑为乐的审神者能够做到这种事——可龟甲贞宗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是哪位付丧神,一旦认识到自己是在为把付丧神当奴隶贩卖的人类工作,都宁愿选择碎刀,也不会助纣为虐。
听到这个问题,年轻的审神者难得显出一份与身体年龄相符的雀跃与期待。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自己的手指,轻快地说:“龟甲,你要知道,在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付丧神拥有力量。你的这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法回答,我也不想太早知道答案。”
说到这里,他朝龟甲眨了眨眼睛,愉快地说:“你要知道,这份拆开礼物的惊喜,从我听堀川第一次说起万屋的那家店铺,就一直在期待着了。”
年轻的人类在说到“惊喜”这个词时的语态和神情,比平时更加柔声细语。龟甲贞宗着迷又贪恋地看着此时此刻的审神者,身体因为不由自主地紧张微微颤抖起来。真该让那些总是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就刻板地认为他应该是攻、天真到可爱的审神者大人们,都来听听他这位主人的说话方式——他们一定会觉得如沐春风吧,呵呵……呵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没找到机会摸鱼QwQ,明天的更新大概也要继续迟到,因为只能用平板接蓝牙键盘码字,简直就是龟速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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