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松的建议, 都彭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照应着他之前所说“喜欢乱买东西”的特点,补充道:“有很多,因为我每个款式都买了一根。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正好带在身边, 都拿给你。”
说到这里,都彭再次发挥知人善任的特长,点出自己最熟悉项圈抑制器的付丧神。
“堀川, 你知道我那天穿的外套。在我卧室的衣柜里, 去把它们取出来。”
在胁差少年毫无异议地转身上楼后, 都彭主动说:“长谷部、龟甲,到这边来。让这位威廉先生向你们提问。”
威廉百世没想过长谷部会有发言的机会,在见到褐发付丧神越众而出时,他的脸上重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现在,他对小松会秉公处理他和都彭间的矛盾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最起码,该让面前这么付丧神、起码是他的刀剑付丧神们看清都彭的真面目!
他急不可待地说:“长谷部, 你告诉大家!今天下午我过来这边的时候,你这个主人在对你和龟甲做什么?!快点说!说清楚!”
压切长谷部的目光轻轻扫过威廉, 在他兴奋和激动地用力点头后, 他站得越发笔直端正, 真诚而严肃地回答:“在您未经允许,从一楼硬闯上三楼,在这栋别墅里高喊我的名字时,我和龟甲贞宗都躺在主人事先为我们铺好的地铺上面休息。在您到来前, 主人刚刚布置完对龟甲殿的修炼要求,拆开我的本体,保养恰好进行到了一半……”
威廉缓缓地睁大眼睛,伸出手指着长谷部说不出话来。小松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被付丧神的反应给迷惑的。看过都彭保养刀剑时太郎太刀的反应,这位审神者很理解威廉百世会产生误解。但他却不能说是无辜的,因为长谷部说,他是硬闯上来的。
压切长谷部再次完美地模仿了自己的主人,在点明一些关键的同时,模糊掉了另一些。在发言时,他没有脸红、也没有羞涩和不好意思,说得再坦荡不过,周身圣洁的气息简直像是始终在神社接受供奉的太郎太刀。
威廉百世目瞪口呆。他不敢置信地举起手,指着压切长谷部:“你……你又背叛了我?!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说实话?”
龟甲贞宗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身边这个同伴一眼,清晰地感受到他在这几个小时里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作为同样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刀剑,就算威廉百世没有指望他说出什么有利于自己的证言、因而并没有向他提问,不过,想到如果此时的回答不对头,扰乱了主人安排会造成的结果。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在物吉和太鼓钟的搀扶下,拖着脚上其他人看不到的枷锁,迈着艰难的小碎步,十分丢脸地蹭到了三个审神者的面前。
虽然龟甲贞宗这振打刀嘴里一向喜欢念叨着M的台词,但在审神者论坛的私下投票里,却是一振公认的攻属性刀剑,莫名充满了S的气质,在任何时候都掌控着节奏,把自己打理得风度翩翩完美无缺……
当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这样走路时,这振打刀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神态和气质仿佛是穿着十二单礼服弱不胜衣的贵族仕女。除了都彭和压切长谷部,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略显扭曲。威廉百世转而指着龟甲贞宗,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们看他!看他走路的样子!这像是修炼的意思吗?他练得恐怕不是出阵的本事!”
龟甲贞宗握拳挡住嘴,轻轻咳嗽了一下,遗憾地说:“实际上,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位威廉大人,我也会觉得很荣幸。可惜,真是太遗憾了……我的主人并不赞同这种观点,他说,与其追求人类的享乐,还不如回归本我,去探索属于我们刀剑付丧神的愉悦。”
烛台切光忠看着龟甲贞宗虚弱的模样,不免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而对此不了解的那些围观群众——比如小松和威廉的刀剑付丧神,则顿时对都彭肃然起敬:这个审神者竟然试图将龟甲贞宗引导到正路上来,专注于杀敌变强吗?虽然龟甲殿没有明说这个审神者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走路很不方便。
但想让龟甲贞宗变强,于是狠狠操练他,这个思路还是很好理解的,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在主人身边修炼变强的感觉相当踏实。”龟甲贞宗垂下头,尽力掩饰自己回味又带着些惊惧的复杂眼神,像长谷部那样正直地回答。
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威廉百世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在泄气的皮球,嘶嘶地冷笑着轻声说:“那些是你的付丧神,他们当然不敢说你不好。”
都彭瞥了他一眼,看看不为所动,并没有露出受伤眼神的褐发打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长谷部。在此之后,你也可以让你自己的刀剑替你辩护。”
他的表情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从一开始的温和变得严厉起来。旁观的小松产生了一种感觉:就好像……都彭一直都是一个宽和大度的长辈,在此之前提到的那些,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小孩子不懂事的冒犯。
直到此时,他想问的这件事,才是重要的、他觉得不能放纵的关键。旁观者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紧张,威廉百世更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都彭说:“既然,威廉先生你之前提到长谷部‘又’一次背叛你。那么,至少应该还有一次你所以为的前次才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之前,你到底为什么认为压切长谷部不够忠诚和听话?你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命令,他没有遵从?”
威廉百世冷笑起来,“你真虚伪。这振打刀跟你联合起来陷害我,让我误会他站在我这边。现在你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被丢掉?!”
“看来你不想说,”都彭没理会威廉百世的话,看向自己的褐发打刀,“长谷部,你一直都说得非常笼统,我也没有追问。现在,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我希望你说。就在这里,告诉大家,当初这个审神者为什么会对你充满敌意,说你不够忠诚?”
既然都彭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希望,压切长谷部就没有迟疑。就算他本来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破坏威廉的本丸,他说:“因为威廉大人非常希望拥有一期殿。他希望我能在战场上为他抢一振,而我拒绝了他。”
旁听的粟田口们惊讶地发出低呼,原本安静的会客室因为这个真相泛起了波澜。谁都从没想过,导致压切长谷部被威廉百世卖掉,最初的导.火.索竟然是这种荒唐的原因。威廉百世的粟田口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眼神,无声地交流着讯息。
——虽然那时还没有一期哥非常遗憾,但想想如果长谷部带着从别的本丸抢来的一期一振回来。那个一期哥会如何,他会甘心留在强抢他的本丸里,忘掉他原来的弟弟们,听从主人的命令吗?随便想想这样做的后果,就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连迟钝的威廉百世,都察觉到了他本丸中那些刀剑目光的变化,在这个瞬间,他才对自己当初那个命令到底不恰当到什么程度,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认知。
他没办法去指责其他人,只好将满腔怒火都放在长谷部身上,绝望地叫道:“长谷部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你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是我的初锻刀,我的近侍!我是出于信任才和你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只是一时糊涂,你竟然把私下里随口的抱怨拿出来说?!”
说到这里,威廉百世猛然意识到,他其实可以不承认长谷部的说法的。只要说他是陷害就行了,反正当时也只有他们两个听到。但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抵赖道:“这不是真的,谁都会跟自己亲近的人随口开开玩笑!对——!就是这样,缺钱了说要抢银行,就只是这样而已!”
“威廉大人,我不是傻瓜。分得清玩笑和主命的区别。”长谷部摇了摇头,平静地说。
“而且,如果我没理解错,今天下午您来找我,是希望我不要提起曾被您买到黑市这件事。当时没有及时回复您,实在万分抱歉。但我并没有想回到您身边的意图,这段时间在都彭大人身边所经历的一切,也没什么不能对人提起的。”
压切长谷部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本体。他的举动让其他两个审神者的刀剑们感到紧张,但长谷部没有理会,安静地跪了下来,把自己的本体拆开,逐一整齐地摆在审神者们面前的咖啡桌上。
然后,他珍惜地抚摸着自己的刀茎,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自己从都彭那里得到的铭文,温柔地说:“我的所有过去,都没什么不可说的……主人给了我刻印,告诉我说,要一心一意去走自己认为正确的那条路。”
小松带来的付丧神中,有一振打刀因为这个进展,下意识地抬起袖子,遮住自己脸上惊讶的表情。山姥切国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振宗三左文字与他对视。山姥切认识到,这个是他的旧识。想到主人在太郎殿离家出走后提到想要把他要来,此时他又被安排进保护主人的队伍,山姥切国广觉得,这位宗三马上就会成为自己的同伴。
他不计前嫌地朝宗三左文字点了点头,得到一个忧郁自伤的转身回避。
威廉百世半天说不出来,最后,他嘴硬地说:“不管怎么说,长谷部没有去抢一期一振。我只是一时糊涂……用钱买卖资源锻刀可以,用钱买卖用资源锻造出来的刀剑就不行,这是什么道理?我只是讨厌长谷部而已!因为他一直都在骗我!你们看到了的!”
“你就没想过,将最忠诚的付丧神卖掉后,他的同伴们会怎么想?”小松不解地问。
“他们怎么会知道?!”威廉百世生气地反驳,“要不是我倒霉跑到这里度假,我不说,他们根本不会知道的!”
“你带着长谷部离开,带回了自己一直想要的一期一振。我猜,付丧神并不一定知道你卖掉了他,而是以为你把他遗弃在战场上,或者他早就死掉了吧。”小松无语了片刻才说,“你真行啊,能把刀剑付丧神对审神者的忠诚度磨损到这种程度。在这方面,你简直是个天才。”
“威廉先生,他对一期一振真是充满了强烈的执念。”都彭一本正经、居心叵测地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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