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五星红旗之下,全校师生面对旗台,以班级为单位依次整齐的站立在里,此刻校长正通过话筒演讲着激情洋溢的讲话。
古思思站在六年级的队列里,周围都是熟悉的面孔,她的心情说真的还有些小雀跃。等校长讲话完毕,又以班级为单位各自带回。六年级的教室很宽敞,两侧是打开的窗户,桌椅分成三组整齐的排放着,只是很久没有打扫,上面都落了一层灰。
早上同学们到教室,也都是只把自己的位置擦了擦而已。古思思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她的前面是木珊珊和唐绮,后面是木盈盈和赵飞。
古思思的同桌许秋,依然是记忆中皮肤黝黑的小姑娘,许秋见到古思思也很开心,拉着古思思问长问短的,古思思也都笑着回答,赵飞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插着话。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这时窗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那是秦老师穿着高跟鞋走过来的声音,所有的同学很快便安静下来,乖乖的做好。秦岑歆走入教室的时候,看着这些小小的面孔,她笑着走上讲台,开始上新学期的第一课。
窗外,高大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停在树枝上,微风吹动着树叶,拍打起有节奏的声响,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透射下来,叶子看起来更绿了。
那边,薛桂枝不停的催促着丈夫古国富走快些,那着急的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急事。X市的星城区到古家村没有直达车,倒是有去薛家镇的车,大概在路上坐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这样。
薛桂枝拉着丈夫,只带了儿子古兴浩,女儿因为开学了,就托给她家大姐照看着。三人一大早坐了第一班车到了薛家镇,从薛家镇到古家村也没有直达的公交车。于是,古国富只好在岳父家借了一辆自行车,载着薛桂枝和儿子往古家村赶。
薛桂枝把儿子放在前面的儿童座椅上,她自己坐在后座,手上拎了个红带子,里面装了点不值钱的点心和苹果,嘴上还不停的催促丈夫骑快点。薛桂枝此时是焦急的不行,哪怕丈夫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她还觉得不够快。
古国富是满头大汗,感觉腿上跟灌了铅似的,饶是如此,还是在媳妇儿的催促中骑的很快。古兴浩坐在前边,因为年龄小,整个人都很兴奋,嘴上还不停的叫喊着,看到两边过去的车和人,还会回头再看一眼。
薛家镇往古家村这一路上,大都是土路,只有一段是平整的公路,一路上幸好还有些树荫,要不然可是热得够呛。
这边,堂屋下,古老爷子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桌上放了一杯茶,还冒着丝丝热气。老爷子大一早就去了几个兄弟家和村长家,说了要分家的事,另外他还特意请了村长家的老爷子和崔老爷子做见证,毕竟这分家也是有讲究的,要有村长或德高望重的人做见证,且家族长辈也要在场,再就是儿子也要在,以示公允。
古家的家规有一条,家里的女性是不能参与分家产的。所以老太太整个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迈着小脚走来走去,还时不时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边的动静。
古国强一个人闷在房里抽烟,他到今天都还没想明白,咋就要分家了?可转眼一想,这一分家,按理说他是长子,他可是占大头的,家产会分的多一点,这样一想,故国强的心情还有些激动和高兴。只是,这爹娘是打算和谁过?这家里头的祖宅给谁?一想到这,他又有些烦躁。
古兴华上的高中离古家村比较远,骑自行车要一个多小时,平日里都是住校的,只有放假了才回家一趟,所以昨个儿古兴华就带上被褥衣服,以及爷爷和思思给他准备的吃食啥的,和木浩钒搭伴儿去了学校。对于家里分家的事,古兴华也不敢兴趣,只要他能待在爷爷身边就行了,至于他父亲和奶奶怎么样,他也不想去管了。
古家二房古德明家,老爷子正悠闲的喝着茶,对于大哥家要分家的事,他丝毫都不关心。想当年,兄弟四人分家的时候,该拿的他都拿了,老大家有些啥他也都知道,不过就是分个家,就那么点家产也没啥可分的,一想到老大家几个儿子的关系,他就乐了,这位老爷子可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家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这是不是就叫做隔岸观火,不添把火就不错了。
古思思家隔壁就是古家四房,这四房老爷子和老太太正在屋里头说着话。老太太一边纳鞋底,一边问抽旱烟的老头子,“他爹,你说这老大家整的是哪一出啊?这要分家,就该早分,干啥等到这个时候?”
“那谁知道,这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做啥谁知道!这前些年家里头都是那个童养媳做主,丢人都丢大了,也就这一两年他才像个当家的,要不然等他死了,都得被人耻笑一辈子。”古德磊一手拿着旱烟袋,一手往烟斗里塞烟丝,脸上那都是不屑的笑。
“就是啊,你说那大嫂,也就是个窝里横的,年轻的时候还巴结我们几个妯娌呢,我还寻思着大哥会被她管一辈子呢!结果这老了老了,还真是!啧啧!”老太太右手拿针在梳的油光的华发上划了划,又接着纳起鞋底来,说着话的时候脸上也满是嘲讽的笑容。
“那童养媳,要不是大娘给她口饭吃,你以为她能活到现在!等老大爹娘走了,老大又是个书生气,她才能翻了天!那童养媳也不是啥好东西,这些年她可是没少把我们老古家的东西往她家拿!”四老爷子啪嗒抽了一口旱烟,布满褶子的老脸上,一双小小的眼睛却闪着精光。
“老头子,你说这老大家还有多少产业啊?我记得我进门那会,咱老古家可是老大家是嫡系,你说会不会当年分家的时候,咱那舵人是不是把有些产业就没往面上拿啊?”老太太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很快便想起当年分家的情形,随后便往老头子身边挪了挪,低声问到。
“这不可能吧!当年分家的时候,家里头长辈还都在呢,不可能会糊弄我们,以二哥那脾气,要是没把家产都拿出来,他能那么得意!”思老爷子正想吸烟的手一停,听着老婆子说的话,他心里头也有些怀疑,可转眼一想,前头有二哥呢,应该不会吧?
“二哥那人就是精,不像大哥有些蠢!我记着当年,他大房分的还没二房分的多呢!”老太太想想也是,这老古家也就老二比较精明,要不然当年分家,老大连个话都不多说一句。
“你懂个啥,你那光是看着表面,二哥人是精明,可他得的那些看着多,但真正的价值怕是没大房高,你可别忘了古家的家规,这嫡系啊总是高人一等的!”四老爷子看了一眼老婆子,这人呐就是见识浅,早些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现在他是看明白了,这嫡就是嫡,在古家你是怎么想越过去都是不可能的。
“老头子,你当年就没有怨言?咱家也没得啥好的啊!”老太太也点点头,只是她还是为老头子感觉不值。
“你就知足吧,谁让咱是旁系的!咱现在也是衣食无忧,有那么多田地,你还怕啥,再者说了,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要真能挣得过我能不挣!现在再说这些都没用,你和我黄土都埋到这了,还要那些干啥!”四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旱烟袋,拿起旁边的小茶壶,一边喝茶,一边说到,说到后面的时候,还用手在脖颈比划了一下。
“唉,就希望咱俩走了,几个儿子能好好的就行了,要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的!”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日子都要他们自己过的,过的好不好咱们也管不上了!”四老爷子比老婆子想得开,这投胎投错了也没办法,只是生活都是自己的,你自己不努力生活,就算是都给安排好了,那也是坐吃山空,等死!
古家老三古德亮家,老太太迈着小脚,走到蹲在堂屋下看天的老头子跟前,笑着问到:“当家的,这大哥一早来说分家的事,可面上却瞧不出啥啊,你说他这是弄的哪一出啊?”
“你管那么多干啥,婆娘家家的,做你的活去!”古德亮看着老婆子就有些心烦,这把年纪了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爱嚼舌头。
“你看你说的啥话,我这不是好奇嘛?按道理这分家,就应该在儿子成婚以后,咋这个时候才分?”老太太也不生气,有自顾自的在一旁说了一句。
“谁知道,大哥的性子我就没摸透过!你想知道,等会儿我去了就知道了。”古德亮站了起来,抖了抖裤腿,背着双手说了一句就走了。“这老东西,说的那是啥意思?”这一句话,听的老太太有些莫名其妙,老太太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身去挑放在桌上的黄豆和辣椒去了,今个儿可是要做辣椒酱的。
远处的大山,苍翠挺拔,连绵起伏,各种鸟儿在山中嬉戏追逐,自由自在的,林间有两个少年在快速穿行,两只狼犬一前一后的跟着,炎热对于他们,好像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