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司机小陈的帮助，唐悠避开了围堵在医院门外的一群记者，直奔医院楼上顾老的病房。

大概是为了防止外人来扰，病房外有几个士兵把守，唐悠先跟王医生询问了顾老这两天的情况，才换上白大褂进了病房，查看顾老的各项数据。

心跳和呼吸的数据一直正常，而且王医生说他中途醒过一次，只不过很快又睡着。

病床上的顾老还在输液，眼睛依旧合着，唐悠帮他量了一下体温，又做了些其他检查，这才放下心来，正打算起身，顾老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唐悠，是你？”

唐悠只能坐回病床边，对上顾老缓缓睁开的双眼，点头答道：“是我，您还记得我？”

顾老并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静静打量着身穿白大褂的唐悠，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听说，是你给我动的手术？”

“不错，主刀是我！”唐悠毫不迟疑地点头。

病房里又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

唐悠本以为顾老又睡着了过去，打算起身告辞，顾老低声说道：“五年不见，你倒是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虽然大病一场，他的身体依旧很虚弱，但他的眼睛并没有昏花，这个叫唐悠的孩子，已经从五年前的跳脱，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

唐悠耸耸肩一笑，语气颇为轻松：“是吗？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

“我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你，你正在和凌天说着什么，笑得手舞足蹈，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你长大了，也变得成熟了，有气质了……”

顾老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感慨。

唐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都是有些意外顾老竟记得第一次见自己的情形，含笑说道：“人总会成长的，我没有父母的庇护，又怎么会长不大？”

顾老听到那句“没有父母庇护”，一时陷入沉默，当初他也派人调查过，一查出唐悠竟然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立刻要求孙子顾凌天不许和唐悠来往！

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其实太独断了些……

“是啊，人总会长大，是我想岔了……”顾老点点头，又转移了话题：“这一次，我本来以为自己真的活到头了，没想到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竟然还是活了下来！”

他幽幽感叹了一声，那一向坚毅的脸庞也多了几分面对死亡的从容和淡定。

“你给我动手术的事，我都听王大夫说了，唐悠，你的的确确是救了我这个老头子一命！”

唐悠抬眸看向顾老的双目，那双曾经用严厉目光看待她的眼眸，此刻变得柔和慈祥了不少。

她依稀还记得，五年前碰到的顾老，一贯是穿着军装，冷硬而坚毅，在他身上甚至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而她那时候曾经和顾凌天说笑，说看到顾老，仿佛能看到顾凌天将来老去的模样，因为他们爷孙实在是太像了！

或许是经历过病痛的侵蚀，或许是因为脱下了那层军装，此时此刻的顾老倒是比五年前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