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冥大步走上前,目光阴沉愠怒地瞪着她,手指往死里攥住她的手臂,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你什么时候给我学会了抽烟!?”
“……”
莫小殇轻抿着唇,不语。
她抽烟的事从来没想过让薄言冥知道。这好像就是她心中一件最阴暗的事,见不得光。
“说话!”薄言冥冷冷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像是从齿缝间迸出来。
“不知道……”莫小殇被问得烦躁了,伸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以此来缓解快要裂开的头。
“你还有脾气了?!”薄言冥黑眸盯着她,眸光寒如冰锋,脸色分外冷冽。
秒秒钟能将她剖解成一万份。
“……”莫小殇此时好像也控制不住自己内体要喷发的情绪,整个人都好像是走在奔溃的边缘。
“我困了,放手。”莫小殇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努力地维持着表面上的情绪。
拜托……拜托,让她一个人静静待会……
“说清楚!”薄言冥严厉地盯着她,脸色更冷。
莫小殇静静地看了他一秒后,紧接着凄惨地一笑,“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抽烟?我抽烟是为了什么?”
此时她的思维似乎有些混乱。
她另一只小手此时抬高,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处,“我疼,烟可以让我暂时忘掉这些疼而已。”
她疼到找不到出口,烟可以让她暂时忘却这些东西,虽然时间短暂……
薄言冥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黑眸里全是认真,“你疼,你可以杀人,放火……但是你不能抽烟!”
如此张狂……
如此不可一世……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对她身体这件事,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底线。
只要不伤害她身体的前提下,她喜欢怎么样,他都不会阻止。
她要杀人,他可以给她递枪。
她要放火,他可以给她浇油。
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让她有事。
“……”
莫小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眸里渐渐变得清明。
不知为何,像是所有的委屈都集中在一起,“哇——”的一声,痛哭出声。
她蹲在地板上,泣不成声。
薄言冥站在那里,手还握着她的手,低下英俊的脸庞,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不停抽泣着的身子,睡衣下,那么瘦小得身子,不足以支撑起,纤细得仿佛一揉就断。
高大的身子蹲了下来,一只腿屈膝下跪,拥住了她,薄唇紧抿,不语。
她抽泣着,根本停不下来。
哽咽着说道,“我要笑笑~我要奶奶~我要爸爸妈妈~我要伯母~”
眼泪更加的难以控制,抽泣声越来越大。
“……”
薄言冥无声地把她搂得更紧。
“别哭了。”
磁性的声音全然没了之前的冰冷。
他放任她哭,只是让她借机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但是按照她这种哭法,不到十分钟肯定得脱水。
往事就像是扎根在她的脑海里,姜笑愚不顾一切冲下悬崖的那一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都是她……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有事……
那是两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莫小殇抱头痛哭,“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掉下去的那个人不是我……”
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啊……
她可是他的干妈,却没有保护好他。
心口那一处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任由冷风吹着,空荡荡的。
她的眼泪就像是被打开了一个阀门,像断了线的珍珠……
哭到不能自己。
薄言冥紧皱着眉头,手微微抬起,向她的颈部劈去。
莫小殇的身子一下子瘫软,直直地朝着他的怀里倒去,眼睛紧闭,泪痕清晰。
薄言冥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随后抱着她朝卧室走去,旁边的香烟以一个抛物线成功地落在了楼下的草堆上。
一个指令发了出去。
斯蒙迷迷糊糊地看着短信,【有我出现的任何地方不准出现香烟和打火机!】
斯蒙看得一头雾水,手机要从良了?
呸,少爷这是要戒烟的节奏吗?
斯蒙再次相信了那一句话,有莫小姐在的地方,就会有奇迹出现。
哪天天要下红雨,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
莫小殇陷入了一个很矛盾的时刻,她秃废,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因为她儿子还在别人手里。
她总是下意识地想要虐待自己,以此得到一些安心。
她躲避孙非遇,看见他,浓浓的罪恶感便布满了全身。
身上像被万只虫子噬咬着,痛哭万分。
她此刻的状态就像是燃烧到最后一刻的蜡烛,却倔强得不肯熄灭,因为她爱的人还在黑暗里。
……
“嫂子?”薄洛城忧心地叫了她一声。
莫小殇像是惊醒般,停止了躲在衣袖里手的自虐。
只见她的手掌心里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有些甚至还出血了,旧的痕迹又重叠着新的伤痕。
“你没事吧?”脸色那么苍白。
莫小殇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我没事的。”
薄言冥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饭菜。
“开饭了!开饭了!”
薄洛城怒吼一声,摩拳擦掌。
终于……终于又能吃上他煮的饭了。
边吃还边叨叨着,“待会遇要来,吃不完我要打包,留着当宵夜。”
生怕孙非遇忽然出现,薄洛城开始狼吞虎咽。
莫小殇拿着勺子的手一个不稳,直直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脸上一寸一寸地发白,贝齿下意识地紧咬着唇瓣。
薄言冥目光一凛,黑眸深邃,眼神高深莫测。
佣人适时地捡起了地上的勺子,又重新递上了一个新的。
“嫂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薄洛城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没事,就是刚刚手滑了下而已。”说完便重新拿起勺子,低眸,专心致志地喝汤。
薄言冥全程不发一言,薄唇紧抿,时不时地夹着菜,荤素搭配地喂着她饭。
莫小殇抬头,苍白的脸上染开了一抹弧度。
她努力地做到不让身边的人担心。每晚噩梦连连,身为枕边人的薄言冥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