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我,你快松开我……!”我在墨烟风的怀里不停挣扎着,我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了墨烟离。
最初我爱上的男子是墨烟风,可是他为了权谋政治不仅利用我,而且还一次又一次地伤我至深,他对我来说是一场噩梦,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我爱墨烟风爱的太累太累,他霸道,他阴狠,他绝情,他冷漠,是他的弟弟墨烟离为我的世界点上了一簇光芒,那光很美好很明亮,让我开始向往浪漫和纯情的爱,向往一个和墨烟风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墨烟风紧紧地捏住了我的手腕,我听见我的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这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冉兮池,本王不会松开你的,以前不后,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他边说着边霸道地用嘴含住了我的唇,他的齿贝狠狠地在我的唇上咬了下去,顿时血腥味弥漫在我的唇间,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从唇上蜿蜒而下,直抵我的心口。
墨烟风离开了我的唇,他的嘴上沾着我的血迹,他勾起了嘴角,眼神之中滑过一丝得逞之后的神色。
“冉兮池,现在本王已经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情蛊咒’,倘若你和除了本王之外的男子在一起的话,那么你浑身的皮肤就开始溃烂,直到你面目全非……!”
“你!”我气恼地看着墨烟风,他还是一如从前的阴冷狠辣,下手丝毫不手软。
“爱妃不要生气嘛……你生气的样子总是让本王很想把你推倒在床上……”墨烟风暧昧地对我说道,他把声音扬高了几分,故意让这句话一个字不差地传进了墨烟离的耳中。
墨烟离在一边喃喃自语地唤着我的名字,他的眼神之中写满了痛苦和挣扎,他亲眼看着他深爱的我被墨烟风折磨得不成人形。
墨烟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转眼冷冷地看了墨烟离一眼,“四弟,冉兮池是本王的宠妃,本王不会让你染指半分,倘若你再对她有非分之想,那么本王会不念及手足之情,会让你死的很惨——!”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将我一下子横抱了起来,“兮池,你现在马上就跟本王回风王府吧,你已经成功地挑起了本王对你的恨意,不过,本王对你的折磨,才要刚刚开始哦……!
“不,你快松开兮池,快松开她——”墨烟离凄苦地在水池中大喊大叫,可是墨烟风根本就不听,他抱着我施展魔力很快地隐退在水雾之中,眨眼之间便已经出了宫。
宫外停着一辆马车,天色暗的吓人,连月光和繁星都隐退在团团漆黑的乌云之中,墨烟风将车夫推了下去,他粗鲁地将我扔在了马车里,他挥动马鞭,马车飞速向风王府驶去,而我的心此时已经沉到了谷底。
我对墨烟风的恐惧和恨意又深了一层,我好担心在浴池中奄奄一息的墨烟离,倘若他真的有任何闪失的话,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是我的出现害苦了他,如果没有我的话,他现在依然是富贵闲人,依然是那个温柔儒雅的四皇子……
不过我来到这冷若国完全是因为墨烟风的缘故,我现在好恨他,真的好恨好恨……!
马车很快就到了风王府,我被墨烟风扛下了马车,他浑身的戾气依然很重,他的脚步没有一丝停滞,他直接把我扛到了他的床榻之上,霸道地扯烂了我的宫纱衣裙。
我已经绝望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墨烟风压在我的身上,他像是一只求欢的野兽一样,动作粗暴不堪,我的身体在他的手中完全就是一件玩物,他可以任意凌辱,也可以为所欲为。
“冉兮池,你叫啊,你现在给本王大声地叫——!”墨烟风捏住了我的脚踝,他的魔力缓缓地渗了进去,我只感到血管中仿佛有无数根针一样,这些锐物不停地戳刺着我的神经,我完全受不了这痛楚,大声尖叫了起来。
“啊——”我的声音带着颤抖的调子划破风王府,此时我的脑海里只有求生的本能,我尖叫着,我哭泣着,就是不肯对墨烟风哀求,即使我死了,我也不可能对墨烟风低头。
“冉兮池,你让本王好失望,你是本王的宠妃,竟然对墨烟离倾心不已,可是本王记得你爱的是我,为什么突然变了心,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墨烟风边说着边褪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衫,我咬紧了牙承受着这一切的痛苦,我的嘴里只溢出一些不成调的呻吟,我死死地抓住了锦被,眼泪已经铺满了脸颊。
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心,我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墨烟离,可凡人的爱情总是这样不受控制,我控制不住情丝,控制不住想念,也控制不住对美好恋情的向往,要怪就只能怪墨烟风给我的爱太过黑暗,我想要的是自由和纯美的爱,要的是浓情缱绻的爱……
可这些美好到了墨烟风这里,通通都变成了手段和心计,通通都变成了黑暗和冷酷,我好疲惫,真的好疲惫……!
我边想着边抬眼对上了墨烟风那双冷酷无情的灰眸,我的眼中是恨,是冷漠,是不屑,是轻蔑,墨烟风震惊地回望着我,他陡然停下了,凄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点点退场。
“兮池,难道你忘了,本王是会读心术的,刚刚本王问你的问题,看来你已经给了本王最好的答案……!”
墨烟风踉踉跄跄地从床上站起了身,他一件一件地穿回了衣衫。
“冉兮池,只要你给本王生下皇嗣你就可以离开风王府,看来你真的已经不爱本王了……本王会放你走的,只不过给本王一个期限,时机到了,你就可以过你想要过的生活……”
墨烟风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有看我,他像是受了重创一般低下了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墨烟风,刚刚还霸道地扬言要折磨我,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了这副模样?那种落寞在他身上浓的化不开,我的心揪了起来,失却了所有接续看着他的勇气。
我突然发现墨烟风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暴虐扭曲,或许他和皇上爹地一样,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挣扎着抬头向窗口望去,一个黑影急速从庭院中掠过,刚才墨烟风折磨我的时候,屋外竟然有人偷听!!
“谁?谁在外面——?!”
墨烟风凌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冷冷地向外看了一眼,他并没有追出去,看样子好像早已知道有人藏在了那里。
我对墨烟风的反应感到奇怪,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考虑任何事情,经过这接二连三的惊吓和折磨,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全身像是一团柔软的棉絮,呼吸变得气若游丝,就连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兮池……”墨烟风内疚地唤了我一声,他坐到了床边,将浑身瘫软的我拢入怀中。
我的心中浮起了一丝恐惧,我害怕墨烟风再对我痛下毒手,可是还没等我再深想,一片黑暗就像是潮水一般向我涌来,就在我完全陷入昏迷之前,我感觉到墨烟风温热的呼吸扑打在我的脸上。
接下来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开口对我柔声说道,“爱妃不要怪我,现在本王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爱妃假以时日一定会苦尽甘来,你现在所要做的除了隐忍便是等待,原谅本王的粗鲁和折磨,原谅我,原谅我……”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幽幽回响着,我心下一惊,稍稍恢复了一丝意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墨烟风刚刚粗暴的对我统统都是做戏?我好想张开口问问他,可是还没等我这么做,他的手就放在了我的心口,他掌心有一股魔力渗出,那魔力攫取了我所有的意识,我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所有一切重新归于寂静,只是几声秋虫的嘶鸣在房间中格外突兀——
万事万物又回到了之前雾里看花的样子,原本渐渐清晰起来的爱恨情仇,竟然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
两个月后,风王府。
秋意浓重,露白更深,我披着凤裘从屋里缓缓踱步。
距离墨烟风凌虐我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那夜的记忆像是一片虚无漂浮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记不清其中的细节,无论是墨烟风狂暴的动作,还是他哀伤的灰眸,无论是墨烟风对我的恶语相加,还是他在我昏迷之前对我的真情独白,这对于我来说都变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可我一旦想起那夜,左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是感觉脑海中像是被攫取了一段记忆,变得浑浑噩噩……
墨烟风把我囚禁在王府中一个叫做‘相思苑’的地方,他从未让我踏出苑门半步,也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他只是派藤妖绿娆服侍我,我知道绿娆是他的人,自然和她疏远了不少,我原本活泼无厘头的性子变得很是阴郁,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竟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怨妇。
“娘娘……”绿娆轻唤了我一声,“您怎么整天愁眉不展?要不要绿娆给娘娘变变妖法逗逗乐子?”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本宫想自己待一会儿。”我摇了摇头拒绝了绿娆的好意。
我抬眼望着窗外幽幽的月光,这一个月我异常懒惰,我不想动,也没有半分说话聊天的念头。
可这个小藤妖似乎很是倔强,她听了我的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凄凄切切地看着我,“不,绿娆不下去……!”
“娘娘,绿娆记得第一次见娘娘的时候,您很是开朗,无拘无束的样子让绿娆羡慕不已,可是您现在真让人心疼,在这两个月里,您总共跟绿娆说了寥寥可数的几句话,绿娆求求娘娘,不要这样折磨您自己了,您的苦,您的悲,您的不甘,绿娆通通看在心里面……绿娆真希望自己能够帮娘娘分担烦闷,可是绿娆却什么都做不了,绿娆求娘娘想开点,不要这样对自己了,好不好?……”
绿娆边说着边落下泪来,她的话让我心头一暖,我低垂下眼睑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心思细腻的小藤妖。
“娘娘,绿娆不知道您和三皇子殿下发生了什么,可是你们已经结为了夫妻,这皇室之爱是需要争的,您再不争的话,徐侧妃一定会将殿下从娘娘身边夺走,到时候娘娘再哭再难过,也无济于事了……”
“徐侧妃……?”我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了一些。
我好久没见过花妖徐翩儿了,自从她毒打幽若被关进了辛者库服奴役,我就没再见过她,后来她被墨烟风迎娶进了风王府,可我因为从王府出逃也错失了和她见面的机会。
“你刚刚说的是徐侧妃——徐翩儿……?”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绿娆说的话,我的好奇之心被勾了起来,我现在很想知道关于徐翩儿的事情。
“是……”绿娆点了点头,她急急忙忙地擦干了眼泪,站起了身看着我说道,“娘娘,您不知道现在徐侧妃有多风光,三皇子殿下夜夜宠幸她,还亲自为她描眉涂妆,简直呵护宠溺得滴水不漏。徐侧妃依仗殿下的宠爱嚣张跋扈,她不仅无缘无故责罚下人,而且还口出狂言说要取代娘娘成为正妃……”
“倘若您再这样心如止水不去争宠,这徐侧妃有朝一日定会爬到娘娘的头上作威作福,到时候娘娘的处境将比现在凄惨很多,一入皇室深似海,您听绿娆一句劝,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放弃争宠夺爱之心,如若不争,等待娘娘的将是苦苦艾艾,寂寞萧索的后半生……!”
我听了绿娆的话心下并无多少波澜,看来墨烟风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他放弃了爱我,放弃了和我的情感纠缠,他开始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花妖徐翩儿的身上,他开始利用徐翩儿这个乖巧听话的棋子。
只要徐翩儿为他产下皇嗣,那么他的野心将会变成完美的现实。
可现在我也同样放弃了对墨烟风的感情,我对他没有爱,没有恨,唯一剩下的是一种麻木冰冷的忽略,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无法触动我的情绪,无论他宠幸谁,无论他爱不爱我,这对我来说都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轻轻浅浅地瞥了一眼绿娆,此时她的小脸已经急的通红,那种打抱不平的样子很是好笑,我看着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娘娘,怎么这时候您还笑?绿娆都快替您急死了……”绿娆握紧了拳头看着我,在原地不停地跺脚。
“呵呵,你这个小藤妖真有意思,看来本宫的确不适合当加入皇室,绿娆却是嫁入皇室的好人选呢!”
“娘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绿娆是奴婢,怎么可能嫁入皇室?娘娘不要拿绿娆取笑了……!”绿娆听了我的话又羞又恼,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是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掠过,表情顿时变成了傻呆呆的样子。
“不过——绿娆看娘娘笑了,绿娆心里便舒服多了,娘娘笑起来简直是美极了,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繁花失色,让日月无光,根本看不出有半点水妖的样子……!”
呃……我听了绿娆的夸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我的样子根本就是霸占的别人的,即使再风华绝代美艳倾城又能怎么样,这些自始至终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迟早有一天,我会为我夺走的这些东西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转身避开绿娆崇拜羡慕的视线,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和冷寂,我望向了窗外,看着眼前这一片黑暗和萧索,王府之中只有徐翩儿的翠冷阁亮如白昼,那里火烛幢幢,歌舞升平,看来墨烟风今夜要腻在美人怀里乐不思蜀,和徐翩儿继续浓情缱绻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我心内的嫉恨和恼怒慢慢淡然,对于墨烟风,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对他的爱恨情仇通通抛置脑后,不想,不看,也不念……
我的思绪逐渐飘远,不过就在此时,我突然听见王府之内传来几声凄厉痛苦的哀鸣,这哀鸣打断了我的臆想,我皱起了眉头看向窗外,那声音是从翠冷阁传来的!
这声音很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就在我晃神的间隙,那声音又突兀地响了起来,这一次我分辩出来了,这是——幽若的声音!
我的心中一片疑惑,幽若究竟什么时候回的风王府?在翠冷阁里又究竟发生着什么?
“绿娆,快带本宫去翠冷阁,本宫刚刚好像听到了幽若的惨叫声……!”我边说着抓住绿娆的手就往外跑。
“等等娘娘,您不要去翠冷阁,那里正在施刑,幽若姑娘她……”绿娆吞吞吐吐地压下来了下半句话,她的手很凉,浑身也不住地发抖。
我奇怪地停下了脚步,转头望了绿娆一眼,“绿娆,你浑身怎么抖地这样厉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本宫?!”
我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戾气和探究,我松开了绿娆,然后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她,她惊慌失措地看着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回禀娘娘,绿娆不是不禀告娘娘,只不过娘娘根本就不能踏出这相思苑半步,您知道幽若被殿下寻了回来也无济于事,幽若的事情,还是让殿下和徐侧妃处理好了!”
“你说——徐侧妃?幽若回到风王府,这又和徐翩儿有什么关系?!”我错愕地看着绿娆,心中百转千回的全是疑问。
看来我囚禁在这相思苑的两个月中,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只是绿娆没有告诉我实情,她对我藏着掖着,今天若不是我听到了幽若的惨叫,那么我依然被蒙在鼓里。
“娘娘,幽若姑娘她犯了大错,她把徐侧妃推进了水池里面,导致徐侧妃小产,现在三皇子殿下就在翠冷阁审问幽若呢!”
“你说什么,你说徐侧妃小产?!难道——徐翩儿怀了墨烟风的孩子?”我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不已。
“是,徐侧妃怀孕快两个月了,绿娆一直不敢告诉娘娘,就是怕娘娘伤心。”绿娆看着我,她的眼神之中有一丝同情和怜悯。
“可是没想到徐侧妃肚子里刚传出喜讯,幽若姑娘就回了风王府,她回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怀了孕的徐侧妃推下了水池,导致徐侧妃流产昏迷!”
我听了绿娆的话心下一凛,幽若选择这个时机回风王府一定大有文章,而且她还明目张胆地将徐侧妃推下水池让她流产,我并不知道幽若意欲何为,可是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心头。
原本幽若就是诺水在风王府步好的棋子,想想诺水对我的恨意,看来这一次又是一个陷阱,而且这个陷阱还挖的很精心,看来,我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娘娘,您莫怪绿娆多嘴,虽说幽若姑娘之前是您的丫鬟,可是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以免被居心叵测的人泼一身脏水……”绿娆急切地对我说道,她的话中意有所指,我看着她苦笑了一下。
这么简单明白的道理我当然清楚,可是我现在根本就是身陷囹圄,无论是诺水还是幽若,无论是徐翩儿还是徐妃,她们通通都不肯放过我,她们在我生命里扮演的都是杀伐者的角色,只不过有人在明处,有人却躲在暗处。
我颓然地坐回到檀木椅子上面,现在的我只有等待,等待自己被硬生生推入陷阱的那一刻。
正当我内心充满绝望的时候,只听见“噗——”的一声,一件闪着银光的暗器没入绿娆的身体里面,绿娆顿时一动不动地瘫倒在地上。
“谁——?!”我警觉地看向四周,一个黑影在我身前掠过,看身形像是一个男子,他二话不说将我的嘴捂住,他阴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是四皇子殿下派来救你的人,现在有人要对你不利,我要马上要带你离开风王府!”
我听了他的话之后老老实实地住了口,我的心下滑过一丝感动,看来风王府也藏有墨烟离的眼线,他应该早已经暗地里派人保护我许久,我的心里落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看来这次我是有救了……
可是我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相思苑外陡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坏了,有人向相思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刚刚还高兴沸腾的心瞬间冷掉了,我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黑衣男子,无论他的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带着我从风王府逃出去,这里以被神魔墨烟风布控得滴水不漏,进府很容易,可倘若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去的话,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想到我这里我压低声音对着黑衣人说道,“有人来了,你先走,告诉四皇子殿下,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黑衣人的反应很快,他意会地向后倒退了两步,“三皇子妃,你的丫头借我用一下当人质,我怕我逃不出这风王府!”黑衣人指了指晕倒在一旁的绿娆。
“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现在我只想让他顺利逃出风王府,既然他是四皇子墨烟离的人,相信他断断不会伤害绿娆。
黑衣人听了我的话扛起了绿娆,他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吱嘎——”就在黑衣人和绿娆消失的同时,相思苑的门被推开了,我慌乱地抬眼看去,墨烟风带着幽若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截长长的铁制鞭子。
幽若被众侍卫抬了过来,她的身上全是斑斑血迹和鞭痕,她脸色惨白得厉害,嘴里一直呢喃着,“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我心里涌出一阵嫌恶,她是杀思蕊的凶手,我现在杀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救她!
墨烟风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呵呵,看来爱妃很不喜欢你的这个婢女,她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爱妃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墨烟风的话语很冷,声音已经失去了从前的暧昧,变成了一种陌生的调子,他看我的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就会泛起一股酸涩,我有些接受不了他冷漠的态度,那种冷漠像是一把刀子戳在了我的心口。
“哦?两个月不见,爱妃竟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难道你不想看到本王?……”墨烟风缓缓地靠近了我,可是他并没有完全贴过来,他故意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仿佛隔着一条银河,无论是谁都无法逾越。
我的心不知为何抽痛了一下,假如‘人生如若只初见’多好,这样我和他就不会形同陌路。别人都说蝴蝶飞不过沧海,难道我和墨烟风的情缘,就要永远的成为过去和曾经?
我压下心里落寞的情绪,恭恭敬敬地俯身福了一福,“兮池参加三皇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来这相思苑有什么事?……”
“如果没有事的话,本王是不是就不能来了……?”墨烟风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我,他粗暴地将幽若推倒在我的脚下。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墨烟风。
“爱妃自己干的好事,难道你自己都不清楚吗——?”
“我自己干的好事……?”我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墨烟风的话,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幽若。
此时幽若用她那双血肉模糊的手抱住了我的腿,她对着我苦苦哀求道,“娘娘快救救我,是您指使我将徐侧妃推下水池的,您说过只要幽若让徐侧妃流产的话,一定会重重地赏赐幽若,可是现在幽若好痛苦,我受了伤,浑身还流了好多的血,娘娘,你快救救我,幽若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住口!你为什么含血喷人,本宫什么时候让你伤害徐侧妃了,本宫两个月都没有出相思苑,怎么可能指使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不……娘娘,你当时吩咐幽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么说的,你看看,幽若手里还有你吩咐给我的一张密令字条,这字条是绿娆亲自递给幽若的……”
幽若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字条,墨烟风先我一步接了过去,他看完之后脸色变得铁青,他看着我冷冷地说道,“冉兮池,现在人证物证均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把信扔在了我的脸上,我将信拿下来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果然是我的,歪歪扭扭的字体很难看,任谁都模仿不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小字,“速回府,无论用手段,都要让徐侧妃流掉孩子!”
我看着这张字条震惊地向后倒退了两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确定这上面的字是我写的,可是我脑海之中根本没有半点印象,指使幽若谋害徐翩儿也纯属无稽之谈!
我的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我试图冷静下来理顺思路,对了,还有绿娆,幽若说这封信是绿娆给她的,只要让绿娆对质,那么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我转身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绿娆的身影,这时我才陡然想起绿娆已经被刚才的黑人扛走了!!
我紧紧皱起了眉头,刚刚发生的一切像是一颗颗珠子被串联了起来,我现在才发现从黑衣人出现之时我就已经掉入了陷阱之中。
黑衣人来这相思苑并不是为了救我,他是为了带走绿娆,让我毫无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看来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局,无论是墨烟风、徐翩儿、绿娆还是我,都是这局中被人利用的棋子。
“怎么了爱妃,你在找什么……?难不成,你是在找替死鬼?”墨烟风一步一步地靠近了我,他脸上现出了一种狠绝和阴冷。
“不,不,不是……”我咬住了嘴唇,凄然地摇着头,“不是我,殿下,不是我指使幽若谋害的徐翩儿,幽若说谎,自始至终她都在说谎……!”
“冉兮池,你不要解释了,幽若本来就是你的心腹,她甚至为了你遭受过徐翩儿无情毒打,你恨翩儿,你也恨本王,是你指使幽若害死的本王的孩子,是你,就是你……!”
“不,不是的,你不要被她们蒙骗了,我是恨你,可是我没有那么狠心毒辣,我不会拿一个娇弱的生命开玩笑,更不会无聊到为了报复徐翩儿让她流产,我不屑于这样做,也不想这样做!”我直视着墨烟风,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和矫饰。
墨烟风看着我愣住了,他那双灰眸之中充满了凄然和痛楚,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内疚,一种我看不懂琢磨不透的内疚,只是他很快回过神,他冷彻入骨的声音响了起来。“冉兮池,你以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你一次一次挑战本王的极限,不仅和本王的弟弟不清不楚,竟然还要谋害本王的孩子,那是一个小生命啊,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啊,你直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你好可怕,本王今天才认清了你的真面目……!”
墨烟风靠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杀了你?!你太毒辣了,你所有的恨意为什么不发泄在本王的身上,你害死了一条生命,本王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墨烟风手上的力道缓缓加强,我身体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我甚至已经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墨烟风现在很不冷静,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他只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些莫须有的证据,他已经被恨冲昏了头脑,他在乎他的皇嗣,在乎他的皇位,但就是不在乎我的清白!
我的心很好痛好痛,可比心还要痛楚的是我的灵魂。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幼稚,皇室的男子无论如何都是政治和权势的主宰,他们从来都没有心,任何一个女子都只是他们眼中的浮华掠影,他们可以利用女人,他们可以占有女人,就是从来不肯爱惜和相信女人,我看透了这一切,也看透了他们口中所谓的爱情……!
我的身体已经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求死一般地沉默着。
“扑通——”一声,我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般扑倒在地上,墨烟风松开了我,他背转过身去,再也不看我一眼。
“冉兮池,本王不会让你这样轻易死掉的,本王明天就会恳请皇祖母削了你的封号,将你贬为姬妾,本王要让你受苦,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受到惩罚……!”
他紧接着对侍卫命令道,“将三皇子妃和幽若囚禁在万窟园中,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放她们出来!”
万窟园?
我捂着脖颈轻哼了一声,这里是风王府豢养猎犬的地方,倘若我和幽若真被关在那里,不出三日便只会剩下森森白骨——
我看着墨烟风冷酷绝情的背影,心下涌过一阵又一阵的苦涩,他不爱我了,真的不爱我了,或许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关于爱,只是我心里一直残存下的丝丝幻想而已……
曾经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利用关系,即使没有感情,也可以彼此相安无事,可是没想到命运总是爱跟我开玩笑,我先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又痛彻心扉地恨起了他,最后我和他变得遍体鳞伤、互相仇视,他认为我不忠,他认为我杀了他的孩子,他对我的恨弥漫心扉,可是从头到尾我都是无辜的……!
好可笑,真的是好可笑,我无法洗清泼在我身上的污水,只能任由陷阱和阴谋在我周围盘旋,只能任由命运不停地对我折磨摆布。
我的眼神变得呆滞空洞,我看着侍卫把我和幽若绑了起来,我不反抗,也不挣扎,他们像是对待犯人一样将我和幽若押到万窟园,万窟园里传来了烈犬凄厉的狂吠,幽若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我轻蔑地看了幽若一眼,对于这个出卖我陷害我的婢女,我已经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对她的厌恶,我看到她就会感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寒冷,我已经不想再追问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无论她背后的主子是不是诺水,无论她们究竟想对我做什么,这些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侍卫粗鲁地把我和幽若推进园子里的一间暗室,伴随着“哐当”一声,侍卫锁上了门,暗室里面很黑,一股皮肉腐烂的恶臭充斥我的鼻孔,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我的手刚扶在地面上,一种粘稠滑腻的液体便沾满了我的双手。
我低头嗅了一嗅,那是血液,新鲜的血液。看来我们是被关在了猎犬练习捕猎食物的地方,而我和幽若,等一下将会被那些饥饿残忍的猎犬撕成碎片。
“啊——”幽若的尖叫响彻暗室,紧接着我听到猎犬被放进来的声音,它们在黑暗中有一双发亮骇人的绿眸,它们盯着我和幽若,像是盯着猎物那样贪婪。
暗室之中充满了猎犬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幽若歇斯底里地哀鸣了起来,她的情绪已经快要崩溃,她在黑暗中摸到我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我。
“娘娘,那些猎犬好……可怕……”幽若边说着边不停地往我身上靠,她把我推到了猎犬可以直接攻击的地方,而她却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听了她的话冷笑了一声,“猎犬再可怕也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可怕这个词,还是更适合你……”
“娘娘……”幽若凄凄切切地唤了我一声,“你不要怪幽若,幽若也是被逼的,幽若不想陷害你,可是倘若我不这样做的话,那么幽若的家人就会被她们杀死的……”
“告诉我,她们是谁?!”我冷冷地打断了幽若话。
“不不,我不能说,倘若我说了的话,我的家人都会死的,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可以死……”
“无辜?难道就只有你的家人无辜吗?思蕊呢,被你害死的思蕊难道就应该死?!”
“娘娘,你怎么知道思蕊是被我杀死的?”幽若的声音里有一丝心虚和诧异。
“你忘了本宫并不是凡人,本宫是水妖,水妖能看见凡人看不到的东西,在你杀死思蕊之后,我就见到了思蕊的鬼魂,她身上全都是怨灵,她死的那么惨,即使死了也无法投胎转世,她只能化为水鬼,永远沉在水底悲泣痛苦!这全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幽若听了我的话浑身颤栗了起来,她不停地发抖,声音也变得嘶哑凄惨,“不,不,求求你不要提思蕊的名字,幽若怕鬼,很怕很怕,幽若真的不想杀她,真的不想……”
我转身看着幽若的方向,“可是你已经杀了她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最可怕吗?可怕的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你们这些凡人心中的邪恶,你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告诉我,你身后的主子是不是诺水,是不是她让你这样干的?!”
“不,不要逼我,求你不要再逼我,不要不要——”幽若喃喃自语地说道,她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浑身冰冷得吓人,她的双腿不停地在地面上划擦,她陡然变得疯癫狂躁,像是想起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一般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她边哭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她身上的衣裙被扯成了一块块布条,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我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看着那些猎犬将我和幽若围了起来,幽若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吸引着猎犬,它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幽若已经陷入了精神错乱的状态,她仿佛受了刺激一般从地上站起身,一点点地往那些猎犬身边靠了过去。
“幽若,别过去——!”我试图抓住幽若的手,可是她布满血迹的手很滑,一下子滑脱了我的钳制。
所有的猎犬都围住了幽若,它们露出了森森的白色犬齿,涎水在它们的口中流了出来。
“哈哈哈,狗狗,你们过来,你们过来呀……”幽若偏着脑袋看着那些猎犬,她好像已经疯了,她把手递到了猎犬的嘴边,那些猎犬张开了嘴,一下子把幽若的手吞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暗室,幽若痛苦地扑倒在地面上,其他的猎犬都围了过去,他们张开嘴撕咬着幽若的皮肉,幽若的叫声陡然变成了哀嚎。
此时的场面简直惨不忍睹,我心下掠过一丝不忍,虽然幽若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恶事,可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被猎犬咬死,我拼命地跑到了幽若的身边,不过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其中几只猎犬已经转过身来,他们白森森的牙齿上面已经挂满了鲜血,它们一步一步地把我围住,作势要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