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太累了,我这一觉一下睡到了大天老亮,张大豪坐在帐篷外面,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回来了啊?不休息一会。”我从帐篷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和张大豪打了个招呼。

张大豪还是低着头,我细细一看,张大豪原本的头发白了一半,整个人苍老的不像样子,胡子拉碴,别说四十岁了,就说五十岁都有人信。

我拍了拍张大豪的肩膀,张大豪好像才回过神一般,回头看了看我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我说:“老哥,你这到底是咋了?有啥事和老弟说说呗,说出来心里也舒服一点。”

张大豪连忙四下看了看,摆了摆手,说不能说,不能说。

我揣测:“家里碰上难事了?需要用钱,我这里还有点要不然拿去应急?”这几天下来,我是真当张大豪是朋友才这样说,一般人我不会管他的。

“不是。”张大豪看着地上熄灭了黑色柴火愣愣的发呆了一会说:“大兄弟你害怕死吗?”

我笑道:“怎么不怕?是人都怕死。”

不知道张大豪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难不成这段时间下来看破红尘了?

张大豪嘴唇有点哆嗦:“如果你知道你是哪一天死的呢?”

我笑道:“知道了,就做好准备啊,该享受的都享受了,男人死了卵朝天,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张大豪苦笑:“大兄弟,你说的是这个理,但是直到自己要死了,还能这么轻松?”

如果是我,直到了自己死期,我确实会这样,我这辈子值了,我敢这么说。

我看张大豪脸色不对,就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事给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张大豪摇了摇头,面如土色的说,你帮不了我。

这个张大豪把我弄得急的,我是怎么劝他都不说,张大豪突然问我:“你有没有时常觉得自己肋骨那里疼?”

我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张大豪得了绝症啥的,就说没有,但是现在医疗条件很发达,有啥病只要及时治肯定能治好。

张大豪摆了摆手说他饿了,让我弄点吃的,又喃喃自语的说哪怕是要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张大豪又套了个野兔,我俩烤了,张大豪把他藏的一小瓶酒也拿出来和我分享,就这么一直喝到天黑,张大豪和我说了很多,包括他家住哪,他一辈子没结婚,他现在什么都想开了,不就是死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张大豪也是个爽朗的汉子,人也算靠谱,我和他重重碰了一杯,然后我俩大声的唱着歌,勾肩搭背的下了山腰,朝着山寨走去。

到了山寨门口,张大豪看了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居然擦了擦眼泪,看了看四周突然小声说道:“小兄弟,你要是还没觉得自己肋骨那里疼,赶紧离开这里,找家医院看看,千万不要在这里待了,想办法也要逃出去!”

“啥?”张大豪突然说这话,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就想问张大豪,但是不远处我看到那个粗壮的赵飞燕狠狠的瞪了我们俩一眼,张大豪像被惊了的兔子一样,缩回脑袋,脸色悲哀的和我挥了挥手,低着头,步伐沉重的朝着他相好柳红家走去。

直到这一刻,我心里才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以前张大豪都是豪爽的没心没肺的样子,他今天出奇的异常,会不会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我看着张大豪离开的背影,赵飞燕在一边冷哼,我只好走向花姑的房间。

进了房间,按照之前的惯例,花姑给我断了一杯壮阳茶,先把花姑弄舒服了,躺在床上问花姑:“为什么这游客这么少,张大豪你知道吗?”

说道张大豪,花姑好像有点不自然说:“最近这段时间没什么人来,张大豪,你说是柳红的相好吧?柳红说张大豪可能家里有事要走了。”

“哦。”我点了点头,我特么也不是傻子,张大豪绝对不是家里出事了,而是出了别的事情,花姑这么说那肯定有猫腻。

花姑见我没有再问,笑了笑说:“今晚就踏实睡我这里吧,我还有好多功夫没给你用呢,用了你才知道我有多厉害。”

花姑说着就又要来,我连忙说今晚累了,就抱着睡会觉吧。

花姑说行,但是说不准我走,明早给我做肉馅饼吃,这山寨后面有野猪,今天赵飞燕打了一头,明天做馅饼肯定香。

我想到昨晚那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推着那口大缸去了山寨后面,就问花姑:“这地方也没有什么村长吗?你们平时都是谁管啊?”

花姑见我问这个,倒是没掩饰,说她们这里有个老婆婆是这里做主的,叫林婆婆,平常喜欢清静,住在山寨后面。

我点了点头笑道:“这个林婆婆也走婚吗?”

花姑见我这么问,还以为我起了坏心思,红着脸啐了一口:“不要脸,林婆婆今年都六十多岁了,怎么你还喜欢岁数这么大的女人?”

我笑了笑说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就抱着花姑睡了,睡之前我还弄了点酸仁枣粉倒进了花姑喝的水里,我决定今晚出去看看。

喝下水,在床上躺了一会,花姑就打起了微微的鼾声,我试探性的推了她两下,花姑翻了个身没有醒,我就穿好衣服出了门,已经是半夜了,两点多,和昨天晚上的时间差不多,心里始终对张大豪还是有点不放心,就想起来张大豪以前和我说过他那个相好柳红家在村东头,门前有一颗大槐树,我准备到柳红加看看张大豪怎么样了。

晚上有点黑,我又怕被那个阴魂不散的赵飞燕看到,只能在黑暗里贴着墙有阴暗处的地方走,果然找打了柳红家,门口有一颗晚上看起来黑乎乎的槐树,槐树的枝叶在毛月亮的照耀下,就像是那些随时能把人拉进黑暗里吞噬掉的干瘪手骨,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柳红门口的信物不在,就说明张大豪进去了,我推了推门,门是虚掩的,里面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没有进去,投过门缝看了看里面。

里面的摆设和花姑家里差不多,床就在客厅里,搭着粉红色的纱幔,但是有三个人在客厅里,好像围着一个什么东西。

等我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我的心狂跳,差点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