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棱堡(一) Lydia(1/1)

“(如果)我们赢了,我们将以上帝的名义改变这个世界!!”——萨克森温莎帝国女王伊莎贝拉

“我马森帝国,立国千年,雄踞东方,泱泱大国,天朝上邦。此战,帝国必胜!!帝国之天威,必将震慑世界!!四海蛮夷皆来朝!!”——马森帝国皇帝金天昊(该国敬称祥瑞帝)

大国国战,大国国战,战胜者如旭日冉冉升起,战败者似残阳黯然落幕,这是历史的必然。谁将最终胜出成为世界的顶级王者,国战国争国运豪赌,谁胜谁负谁之末路!历史之后见分晓……

历史之后,国战落幕,尘埃落定,世界已是天翻地覆,换了人间,世界头号强国马森帝国默默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让出交椅……人们研究那段历史后,惊奇的发现,这一剧变的起因似乎只是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底层人,一位殖民地酒吧陪酒女,Lydia,历史记录了这个名字。与之一起被载入史册的还有一位殖民地治安军中士,罗尼康纳尔。

历史开始:

B世纪40年6月21日下午14时,午宴时间刚过,马森帝国皇宫内宫祥瑞苑,皇帝金天昊正在品茶。对皇帝来说,这是难得的独处时间,上好的雀舌清茶,饮下一壶,午后小憩片刻,或可湖畔小亭,坐观锦鲤、修心养性。作为一个大帝国的统治者,忙里偷闲总是有些难得。

在这一天仅有的静蔼时光里,皇帝陛下或许与普通暴发户一样,他考虑着自己小家的家事,考虑着该给哪个妃子更多恩宠,该给哪个孩子更多的赏赐;某个孩子快过生日了,好久不见了,该去看一下……然而,在这一天,这私享时刻却被一个男宫人的意外闯入打了个稀烂,自此不复存在。

(按理说这男宫人应该是太监,但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过硬的外科手术技术,这里暂且设定为服xx药型去功能男,古印度、古巴比伦就是用这种方法让贵族们安心。这些宫人放出去,只要不吃药了,最多几年就恢复为正常男人,这种化学处理模式确实要比中国的物理手段更人道一些。)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只见宫人总管马三宝大叫着跑进了院落,一路踉踉跄跄,鞋子居然都跑掉了一只。

皇帝金天昊与马三宝一起长大,二人不仅是主仆,更有一层朋友情谊,甚至兄弟信赖。马三宝见的世面一点也不比皇帝小,他都能慌乱成这样,这得是多大的大事?!

金天昊皇帝面色祥和故作镇定,来掩饰内心的不安,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说道:“马爱卿,何事如此惊慌?”

马三宝喘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说:“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薨矣!!”

金天昊霎时脑中一片空白,两眼发呆,继而闭上,倚着栏杆呆坐在地上,如中暑休克。皇帝陷入昏迷状态,周边男女宫人,乱作一团,“传太医!!”

昏迷中的皇帝思绪万千:太子殿下??确切的说是还未正式公布的内定皇位继承人,最讨人喜欢的二皇子金高阳,也是最适合成为帝国继承人的皇子。他金天昊在位三十年,如今已年过半百,也该公布阳儿为太子,让他作为钦定的皇位继承人了。金高阳,阳儿,也快二十周岁了,已故帝国名将高元成之孙女贵妃高氏所生,自幼爱军习武,精通兵法韬略,在军中颇有威望。大臣们眼里,这二皇子金高阳那可是个狠角色,办起事情来水平那是没得说。他十三岁时,王府有几个女仆偷拿王府财物接济家里被发现,以孝道论可理解、或当宽恕,可依照王府规矩和国家法令,这是必须重罚的,要不然仆人偷主人东西可就成风气了。这个问题似乎很是棘手,金高阳则不以为然,快刀斩乱麻,案发当天解决了问题:以奴隶市场市价十倍的价钱交给女仆家人,买了这些女仆的命,将这几个女仆当众按律处死。女仆家里拿了十倍市价的买命钱,女仆们算是尽了孝,王府要了女仆命,不失王府的威严,也维护了国家法度。此后,各个王府里和宫里再也没有下人敢偷拿东西了。老皇帝觉着阳儿这孩子办事真有水平,够狠,果断,是个干大事的料。

很快,老皇帝发现,阳儿的才干不仅限于这种民政事务,在军事方面也是极具天赋的。与阳儿相比,自己在军事方面就太外行了,对下人也不够狠。但凡对外用兵,老皇帝只能授权给大将,每每总是小心翼翼,只能勉强守成。阳儿要是得了帝位,恐怕帝国的疆土又能有所扩张了。此外,作为军事贵族的后代,这位皇子在舞文弄墨上居然也不输文臣世家,写得一手好文章,堪称文武全才。我的阳儿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儒将。不!不是儒将,阳儿将来一定会是我大马森帝国的新一代盛世君王!开疆拓土,扬我国威于四方!

太医给用过白虎活络膏、藿香正气水,再灌了点柠檬冰红茶,老皇帝终于醒了,见马三宝在旁边,立马就问:“三宝,阳儿怎么了?我刚才想起阳儿了,我派他到格曼半岛前线打仗,涨涨经验,也镀镀金,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是不是大军得胜,要班师回朝了??”

马三宝立马哭了起来:“启禀皇上,高阳太子殿下再也回不来了!高阳殿下在威尔士大棱堡城下阵亡了!!”

“嗯啊哇哇哇哇!!”身边的宫人和太医赶紧跟着一起哭,哭是必须的,这时候不哭就是“现行反皇帝罪”,哪怕没有泪也得满脸痛苦的哀嚎,如果要是某种原因笑了,那就死定了。(小学时,某老师死了,全班都哭,不过我觉着死个老师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来一个便是,看他们哭,我觉着好搞笑,我笑了,班主任看见了,我……妈蛋,你TM哭别人就得陪着吗!!这是什么道理!!)

“殿下”、“威尔士大棱堡”、“阵亡”,确认儿子真的没了,皇帝老儿只能又晕菜了。

啤酒白酒矿泉水,草莓葡萄椰子汁……众人抢救一番,皇帝又给折腾醒了,这回是半梦半醒,外加胡言乱语。这金口一开就是圣旨,马上,圣旨出来了:“威尔士棱堡”,“鸡犬不留”或者该叫作“屠城”;向“萨克森温莎帝国”“宣战”,“全面宣战”。

此前在格曼半岛,马森帝国中央政府军,萨克森温莎帝国殖民军已经战斗过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宣战,两国军队只是默默地战斗着。两国之间的这场“暗战”是这样开始的:

贯穿B世纪30年代,因由来已久的殖民地划分和贸易纠纷问题,萨克森温莎帝国与马森帝国之间,新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早在A世纪中叶,两国曾经几度交手,全球扩张殖民地的萨克森温莎帝国一再将马森帝国藩属国作为大餐,马森帝国果断应战。双方你来我往鏖战十余年,互有胜负。最终,萨克森温莎帝国选择了尊重,尊重马森帝国的大国权威,尊重马森帝国各个藩属国的主权。萨克森温莎帝国称这段历史为A世纪远东洲际殖民地战争。

开战!开战!!20年代中期,双方主流媒体又一次开始一再叫嚣战争。那些报道火药味十足,充满煽动气息。民间人士大都认为两国就要开战了,或许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根点燃火药桶的火柴,两大帝国就能快乐的战斗到一起,来场痛快的搏杀。但这样的导火索事件发生过多次,火柴一次次扔到火药桶上,可是始终没能点燃战火。两边但凡渴望开战的伙计们每每嘘声一片。

这一时期两国高层态度:“不打,绝不打!”原因很简单,双方谁也没有做好准备。以某突发事件为理由进行一场没有任何胜利把握的战争??这显然不是大国政治家应有的修为。何况要开战的对手也是同样体量的世界级大国,倚仗自家国势硬是来那么一家伙,恐怕未必能赢,但输了的话会很惨很惨。真实历史,二战时期的苏芬战争,北极熊被小雪貂暴揍,满地找牙,丢人现眼。小胡子元首和他的将军们则笑的合不拢嘴……打仗这事从来都不是好玩的,内心不愤的谁都明白,尤其是玩砸了,这后果愤愤们可承担不起。

开战!!开战!!尽管这叫嚣声依然在继续,双方军队也都有了越来越多的战意。历史演进到了B世纪30年代末,双方的军队多少都做了些许战争准备,都自认为战则能胜,但却一再接到高层明确命令:“不许开第一枪。如果敌人开了第一枪,把事件控制在最小规模内。”

这一历史时期,双方军队确实也发生了多次冲突,但总有一方会及时刹车,息事宁人,哪怕是吃了点亏。边境交火事件一旦有扩大化趋势,某一方高层的stop命令就会越级下达,另一方也会果断领情,“撤”,然后就“和平”了。事后调查,这些冲突几乎都是误解或意外引发,并不存在所谓的“战前对敌试探性武装侦察”。可是,这种“善意武装冲突”确实是等效于武装侦察……一次次“善意冲突”之后,双方某些将领的胆子大了起来,对方“不过如此而已”,“来一战未尝不可”。

这一时期两国高层的想法似乎也很一致:“一场很可能会弊大于利的战争,还是忍,忍吧。忍一忍,放他一马又如何。”可是忍字头上一把刀,一次次意外事件累加,终于彻底消磨掉了双方高层的大度与仁义。

B世纪40年年初,双方高层再次未经任何会面协商即隔空达成共识,犹如甲午时期日清两国高层:“打!打一打!打是必须的,但要控制规模,万万不可失控。”但战争一旦开始,太多事情都是无法控制的。战争规模失控恐怕在所难免。B世纪40年4月中旬,格曼半岛战争,大战开打了。双方都没有宣战,只是在格曼半岛地区互殴。(这场小规模战争被国际历史学界视作“第一次B世纪洲际殖民地战争”的前哨战和导火索。)

B世纪40年3月20日,在临近马森帝国本土的远东大陆南部殖民地格曼半岛,双方殖民地边防军又一次因边界问题发生了武装冲突……这次马森帝国高层没有踩刹车,任由军队自由发挥,高层电令“见机行事,务必获得最大利益。”并从本土向这一地区派出了援军。马森帝国在这一地区部署的兵力明显强于萨克森温莎帝国,又就近调来大批援军,一旦全线进攻,恐怕会势如破竹。这一地区开战实属必然,但其它交接殖民地地区却未收到任何攻击命令,只是说“加强警戒”。很明显,马森帝国高层只是想把战争只限定在格曼半岛地区,用一次有限范围内的军事胜利向萨克森温莎帝国示威,争取将来在谈判桌上的有利地位。B世纪40年4月中旬,格曼半岛全面开打,马森帝国一开战就采用了正规军战斗模式,投入精锐主力兵团,猛打猛攻。另一方,以殖民军治安军部队为主的萨克森温莎帝国兵力上明显处于劣势,布防上有较为分散,只能节节败退,一路败退。虽然萨克森温莎帝国也是调来了援军,但事发突然,路途遥远,没有多少援军能及时赶到……

B世纪40年5月中旬,马森帝国正规军就把格曼半岛的圣诺曼圣苏妮亚殖民军压缩到仅存的沿海军事据点——威尔士大棱堡。此处棱堡大概是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棱堡兼最大棱堡,同时也是个重要的贸易口岸,萨克森温莎帝国在此最早的据点,300多年间一直在修筑完善。棱堡内原驻有约2000名殖民军,再算上撤退至此的殖民地军事和武装平民,守军大约有5000人。城内还有约16000名平民和难民。棱堡难打,故围而不打,而且“围城有缺,网开一面”,放任守军海上交通,所谓人道,毕竟平民无罪,战争让女人走开。不过,收点人道主义救援通行费那是必须的。

萨克森温莎帝国高层,帝国内阁和伊莎贝拉女王陛下,眼见着那偌大的格曼半岛就剩下这个恐龙化石级殖民要塞了,不甘心那是肯定的。一次次的高级军事会议,高层将领们仔细盯着地图,一遍遍的看……然后,开始叹气。

最终,这些将军们达成了一致看法:“从地图上看,这地方距离马森帝国本土太近,敌军可以以无限模式投入兵力和物资,而我军却是路途遥远,补给和支援成本都远高于敌军。这种情势注定了我方无法进行有效反击,最多也就是勉强守住威尔士棱堡。坚守失去了周边殖民地的威尔士棱堡,这种坚守实在是缺乏意义。”

内阁据此拿出了自己的态度:“这样看来,似乎就只有选择放弃了。有时,正确的选择总是令人难以接受,就像上个世纪,我们与马森帝国的那场战争(见下几章)。急流勇退也许是对的,那种无谓的牺牲,没有收益的投入,越早放弃,损失就越小。不过,最好能用这里跟马森帝国做一次交易,也许会捞到些别的利益。”

会议临近结尾,女王伊莎贝拉*萨尔曼莎一世做出了关于这场战争的第一个抉择:“提出谈判要求。撤离军民。帝国放弃格曼半岛殖民地。”

眼看着放弃格曼半岛将成为既成事实,高层会议上,唯一的主战派,皇家海军罗纳德纳尔逊上将提议:“我们或许应该再努力一下,皇家海军有能力从海上保护威尔士棱堡要塞并给守卫者提供充足的武器和给养,那里是帝国东方殖民开始的地方,我们不能轻易放弃。我们还有筹码,我们的舰队可以在全球各地袭击他们的商船队,但他们却做不到。用我们的海军力量打击马森帝国的对外贸易,他们一定会主动提出跟我们谈判。”

女王采纳了纳尔逊上将的建议,做出了会议最终决议……

为了有效威胁对方,为了争取有利谈判地位,甚至为了夺回被占殖民地,萨克森温莎帝国皇家海军动员了全部可动员的舰只,主动出击,全世界范围内对马森帝国商船实施抢掠作战。马森帝国国际贸易商人们苦不堪言,垄断国家对外贸易的门阀大家族纷纷上书进言。朝中门阀大臣们的和谈声彻底压制了主战派。

B世纪40年6月中旬,马森帝国的金天昊老皇帝果断提出和谈,时间定在6月24日,地点,某中立国某城市的高级酒店。罗纳德纳尔逊海军上将这招果然奏效。双方间有限战争的目的达到了,战争到这里似乎也应该结束了。可这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一件小事或者大事,大人物的无耻之举,小人物的恪尽职守,巧合加巧合。总之,这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历史。

时间,6月21日,地点,威尔士棱堡外围防御阵地。

远方殖民地棱堡内,不用等伊莎贝拉女王下令,撤退早就开始了,一直在进行着,主要是撤离平民和伤员,人运往附近殖民地,再带回补给和武器、弹药,还有参战志愿者。棱堡周边的战斗也一直在进行着,但只是象征性的战斗,更多的是交易。城内军民有时会单个出城与围城部队友好的进行商品交换。这里原本就是个贸易口岸,各种商品都有,其中也包括某种女性专属型劳务服务。

若干年后,历史学家还原了威尔士棱堡要塞外发生的一件小事。

B世纪40年6月20日傍晚,失踪水手的女儿,城里酒吧陪酒女,莉迪亚照例出城,还有两个女伴一起,去围城敌军那里做点生意。她们出城做生意,是因为围城敌军给的更多,又没有什么危险。女伴回忆:她是为了买点好看的衣服,再就是她妈妈要过生日了,想给妈妈买件珠宝作为礼物。莉迪亚姿色不凡,被一个很有气质的军官相中带走,她们俩赚了点零花钱后就回来了。

接下来,取自马森帝国的皇家密档记录的部分案情:

金高阳皇子殿下前方视察,战事乏味,甚感无聊。皇子的警卫人员就找来一位异国美女陪皇子喝酒解闷……殿下觉得这女子合胃口,遂告知她不许离开,战后她将作为侍妾被带到马森帝国。(可莉迪亚是自由的,她有权决定自己要到哪里,要过怎样的生活。也许东方传统文化系统灌输出的平常女子也许会觉着这是中了双色球头奖般的好运。但在崇尚自由富有个性莉迪亚看来,这就是让她蹲监狱,终生监禁,成为一个女奴隶,还要跟母亲和所有的朋友,所有的美好快乐说永别。逃走,必须逃走。还要拿上自己该得的赏钱,不能让这个恶心的家伙白占便宜。)

第二天,那名女子不识抬举,偷了殿下母妃送的黄金嵌翡翠宝石挂链(殿下护身符)、逃往城里(奔向自由)。殿下发觉女人和护身符都不见了,就匆匆穿衣追了出去……殿下一路追赶,但那女子跑得飞快……

威尔士棱堡守军作战记录:

6月21日上午7时左右,一名哭泣中的年轻女子,疯狂奔向棱堡,她几乎没有穿任何衣服,她身后是一个衣冠不整的野兽范马森帝国军官,骂骂咧咧。女人在逃命,军官在咒骂泄愤,就在棱堡前空地上,这名愤怒的军官追上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将她放倒在地,那女人看上去很美,但一脸的恐惧悲伤。

值班哨兵班长罗尼中士认出了女孩,酒吧陪酒女莉迪亚,军官俱乐部的红妹子,军官们的小猫咪,也是这城里的公民。她是公民!!中士果断鸣枪,示意这个敌军军官适可而止。可这敌军军官完全不买账,一副飞扬跋扈作派,恶狠狠的看着罗尼中士,解下脖子上几两重的金链子,扔在地上,然后掏出配枪,随着一声枪响,女人身上血花飞溅,他居然当着士兵们的面将这个女人打死了。

敌军军官枪杀殖民地公民!!依照殖民地的习惯法和帝国法律,任何人非法杀害平民都是必须要被审判的,最高刑罚是死刑。罗尼中士和值班士兵们立即举枪对准了这名敌军军官,示意他不要走。而这位敌军军官则对士兵们一脸嘲笑,指了一下那条金链子,转身正要离开,罗尼中士枪响了。

中士的步枪米涅弹出膛,敌军军官应声倒地,其余士兵又补了几枪。随后,两个士兵,收敛了陪酒女莉迪亚,顺便将马森军官的尸体放在抬尸担架上摆正。大约半小时后,一大群马森帝国军士兵不顾一切的冲到城墙下,收走了那个杀人犯军官的尸体。

以上是某国历史学家还原的621事件,这事情的真实细节已经无从查起,但马森帝国军官,无视警告枪杀平民在先,这是事实,法律层面,那位罗尼中士和他的士兵们做的很对。

在马森帝国礼教文化体系里,女人只是男人和男人家族的附属品,是物件,是商品,是奴隶,可以自由交易买卖。但在中央大陆国家道德法制文化体系里,女人是人,是跟男人有同样权利的人,不能随意买卖,更不能肆意杀戮。

双方文化体系层面的差距造成了某种误解:马森帝国皇子金高阳扔下金链子,向哨兵示意:这个女人我买了。当时,他意思的确是这个女人的命用这条金链子买了。殖民地士兵不懂这个,也不会接受这种事,他们受到宗主国文化影响:人是万物之灵,人是有最基本人格的,人的生命是不能买卖的。哨兵知道人的生命权必须尊重,敌军滥杀己方平民必须要让他偿命,即使那女孩是个**或小偷,你可以鄙视她,但她的生命权是不容许任何侵犯的。从双方各自的原生文化群落角度出发,双方似乎都是对的;但从人性角度出发,金高阳皇子的子弹邪恶无比,是对人类尊严的践踏、对生命的无视,而来自罗尼中士的子弹则终结了这种邪恶。三颗子弹集中了皇子,两颗击穿,有一颗被胸骨挡住留在体内。

…………

当天上午,城外马森帝国军指挥部,金高阳躺在中军大帐正中位置,作为一具死尸,他自己再也没法做恶了,但因他他而起的罪恶却扩散开来……

前线众将商议之后,临近中午,一封报丧电报发往马森帝国首都春明。

中午12时,威尔士棱堡,马森帝国军首次向守军开炮射击,但这只是象征性的炮击,总共20门中口径火炮,只进行了半个小时。威尔士棱堡有完善的防御系统,斜面石头城墙,石质掩体,防炮壕等设施有效的保护了守军,炮击只造成了个位数的人员伤亡。

13时30分,城外敌军来使,要求守军交出早晨开枪的官兵,值班守军军官未上报情况就直接拒绝了来使。

15时10分,敌军再次炮击,此次炮击长达一个小时,投入了更多的火炮。

16时许,海军护航舰队司令报告,多艘敌军大型战舰阻断航路,并向运载撤退人员的船只开火,舰队只能掩护运输船回撤港内。这意味着此前威尔士棱堡一直畅通的海上航线也被封锁了。次日,高举“王者之师”、“仁义之师”大旗,一直未骚扰平民的马森帝国军也开始在城外烧杀抢掠了,城外各处村落都腾起房屋燃烧的烟柱……

再看另一具死尸,平民的死尸。

上午10时30分,棱堡城内,lydia的尸体被干净白布包裹着,送到了教堂。中午,悲恸的母亲知道了女儿的死讯,正带着女儿最喜欢的衣服赶往教堂……

中午13时,城外炮声停歇,教堂里修女们为lydia仔细清洗,洗去那罪恶,洗去那苦难,洗去那种种不愉快,留下美好快乐与纯洁。下午,她换好了衣服,静静的躺在棺材里,如同降生时一般纯洁,苍白的脸有一种安详的微笑。

也是那天下午,战区陆军司令兼要塞城防司令约翰米勒少将被神父请到了教堂。神父交给米勒少将一件精美的黄金翡翠挂链,还有士兵们送来的那根黄金链子。

米勒少将看到这两件东西,立马明白了敌军炮击等突发事件的原因。米勒少将曾与马森帝国官员多次接触,他了解这个国家高层的德行。对守军来说,对全城的人来说,目前真的是遇上大麻烦了。他迟疑了一下,对神父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但一切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坚强面对。她用自己生命换来的东西,交给她家人更合适。”

在米勒少将看来,lydia是个**,是个小偷,但她也是父母的女儿,她死前是有生命的人……

回到司令部后,米勒少将叫来了各部军事主官,还有罗尼康奈尔中士。

开会了,约翰米勒少将第一道命令就是嘉奖罗尼康奈尔中士的步兵班,并提拔罗尼康奈尔中士担任自己的副官。随后,少将直言不讳,告知大家事情的起因,当下的事情有多糟糕。

“事情或许因为一个酒吧陪酒女而起,但陪酒女也是公民,我们殖民地治安军的职责就是保护这里的每一个守法公民。”

“一个陪酒女,一个酒吧陪酒女,或许可以更轻蔑的说一个**而已。你们也许会说不值。可是,她也是人,她也是公民。难道她没有眼睛吗?难道她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血气吗?她不是吃着同样的食物,同样的武器可以伤害她,同样的医药可以疗治她,冬天同样会冷,夏天同样会热,这些跟一个塔尖的人或者中产者有区别吗?

要是用刀剑刺她,她也会出血的。要是搔她的痒,她也会笑起来。要是用毒药谋害她,她也会死。那个敌军贵族军官欺侮了她,她难道不可以复仇吗?如果一个公民在城下被敌军杀害,那我们该怎样履行职责呢??”

“在这个意义上,罗尼中士是我们的英雄。如果向敌人妥协,如果互相出卖,每个人都会死。如果战斗,团结一心的战斗,每个人都有可能活下来。”

…………

6月22日早晨,陪酒女lydia的葬礼,除了她母亲、邻居、社会下层的朋友们,还有约翰米勒少将和多位军官。

“论到睡了的人,我们不愿意弟兄们不知道,恐怕你们优伤,像那些没有指望的人一样。我们若信耶稣死而复活了,那已经在耶稣里睡了的人,神也必将他与耶稣一同带来。我们现在照主的话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这活着还存留到主降临的人,断不能在那已经睡了的人之先,因为主必亲自从天降临,有呼叫的声音,和天使长的声音,又有神的号吹响,那在基督里死了的人必先复活。以后我们这活着还存留的人,必和他们一同被提到云里,在空中与主相遇,这样,我们就要和主永远同在。阿门!”

Our lives are not our own. From the womb to the grave,we are bound to others, past and present, and by each crime and every kindness, we birth our future.

我们的生命不仅仅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从生到死,我们都与其他人紧紧相连。从过去到现在,通过每一桩恶行,每一件善事,我们造就了自己的未来。

一个灵魂离去,一个又一个灵魂离去,天堂,众生平等。阿门!

葬礼结束,神父将两件宝物交给lydia的母亲,黄金项链不知所踪,或许融入了某块国库金块,或许被制作为多枚金币广泛流散。事件的另一见证:金高阳皇子殿下黄金翡翠护身符几经流转,现陈列于萨克森温莎帝国国家历史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