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懋被那道亮光刺得下意识转了头,但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很快看了回来,却是眼前一亮。
“你们回来了?这么快?”
快不快的,闻歌和顾轻涯两人已是没有多大感觉了,两人点了点头,云懋刚刚要撤除法阵,闻歌却是蓦地一个弯腰,一口殷红的血便是喷吐出来。
“闻歌!”顾轻涯与云懋二人皆是惊叫,一个手忙脚乱地赶紧撤了法阵,另一个则心慌意乱地连忙扶住她,一手更是已经搭上了她的腕脉。
闻歌依在顾轻涯肩上,轻轻摇了摇头,“没事。不过是一时走岔了真气,休息一会儿便无碍了。”
顾轻涯却是早已不由分说探起了她的脉,只觉她脉相紊乱,这哪里只是一时走岔了真气?分明是被法术反噬了。
顾轻涯面沉如水,真是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她?说什么不过是点儿法术反噬罢了,她承受得住。还说她自来是个惜命的人,不会为了他,赌上自己的命。她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倒是让他一时也轻信了她。
他若是早知会有这样严重,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她冒这个险的。
这么一想,顾轻涯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懊悔,反复煎熬。一边已是将手掌抵进了闻歌腹间,源源不断的真气便已涌进了闻歌体内。
闻歌见他脸色难看成那样,倒是难得的没有推拒,只是乖乖地由着他为她输送真气,末了,被他抱起时,她也是半点儿不敢吭声,乖喵得都有些不像是她了。
而云懋更是自始至终不敢吭声,哪怕是看着顾轻涯将闻歌打横抱起,直接走了出去,他也只是敢在他身后张了张嘴,直到他们都出了房门,这才将话出说了口,“那个……你们走了,她要怎么办?”往后指了指法阵里,显然还陷在梦境之中的雪姬,但是却哪里还能听到顾轻涯的答案呢?或许,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也说不定呢。
云懋叹息一声,扭头看了一眼雪姬,罢了,闻歌现在这样,只怕小五也是没有心思管其他许多,只能暂且加持法阵,等闻歌稍好些再行安排了。
闻歌果真是因为法术反噬而震伤了肺腑,是伤得不轻,但是,除了静养,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虽然顾轻涯黑着一张脸,却为无计可施,只是,让这阴云笼罩在了整个小院。
起初,云懋和闻歌都还有所顾忌,过了两日,对着他那张冷脸,也习以为常了,便也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云懋甚至不怕死地找闻歌聊起了天,一解他心中憋了几日,险些憋死了他的好奇,“快些说说,那日你们在梦中,究竟看见了什么?到底是谁在说谎?”
闻歌这几日其实也是憋的慌,一听云懋的问话,正中下怀,哪里还顾得上顾轻涯的冷脸,连忙便是道,“雪姬没有说谎。她带我们去看的,确实就是李崇明的墓,而且,也果真是月下娉婷亲手葬了李崇明。”
“可是……既然真是月下娉婷葬了李崇明,她又为何一副不知他已死的模样,还要大费周章让我们找一个已死之人?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啊!”云懋皱起眉,又是满腹狐疑。
闻歌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桩买卖,从一开始便是扑朔迷离,到了今日,总算窥斑见豹,略有些进展了,只是,真正的谜底尚未彻底解开。“不过……我觉得,若是月下娉婷因为李崇明之死伤心过度,以致精神混乱,记忆似是而非,也是可能的。”
云懋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是。”转过头,却是见顾轻涯皱着眉,脸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由一挑眉道,“小五,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不赞同闻歌的想法吧?”
闻歌也是扭头朝他看了过去,难不成他竟跟她的想法不一致?闻歌不由有些惊讶。他们倒是还没有就这个问题探讨过,闻歌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跟她是一样的想法,却没有想到,他居然不赞同她的观点么?闻歌的心情瞬间有些难言的微妙。
“不是不赞同。如果,雪姬和月下娉婷都没有说谎,那么,自然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了。可是……如果,他们都没有说谎,那这一路上,特意抹去李崇明存在痕迹的人,又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顾轻涯沉下眸子,他并非不赞同闻歌的观点,他只是心中尚有隐忧,这种种看似都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却总觉得,他们虽然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很多事情就要呼之欲出了,可是,他们却缺了最重要的一环,那一环究竟是什么,他却是半点儿头绪也没有。
顾轻涯这一席话听得闻歌与云懋皆是不约而同地皱眉沉默,他们倒是一时间将这事给忘了。是啊!这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啊!
“这件事……怕是还得等到月下娉婷在场时才能弄个清楚。”沉默许久后,闻歌沉声道。
顾轻涯听罢却是狠狠皱眉,“月下娉婷在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对着她外施一次溯梦之术?”
闻歌很想说是,可是看看顾轻涯此时的脸色,再回想一下他这几日浑身的低气压,她聪明地低咳了两声,狡辩道,“也不是……但总归可以让她与雪姬对质吧!若是她在说谎,自然心虚。若是,她与我们猜测一样,是因为承受不住李崇明骤然离世的打击,所以记忆错乱的话,说不定经由雪姬的刺激,她可能会想起什么呢?”
虽然是狡辩,但是说得却也不无道理。
顾轻涯瞥过她一眼,总算没有再揪着不放,闻歌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是皱眉,对自己满心的不满,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怕他?怕他作甚?
“我虽然知道你说的都是些鬼话,不过……见到月下娉婷,将事情交接了也不错。左右,我们只答应了她要找到李崇明,如今找到了,便是银货两讫就是。至于所谓的真相,跟我们本就没有关系,也没有必要深究。”顾轻涯语调淡淡,倒是他一贯待人处事的凉薄之态,闻歌和云懋都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云懋叹息的,另有他事,“可惜……我们与月下娉婷约定的,乃是二月初在永州见,如今,还有些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