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战场已经蔓延至这边,隐隐约约间,秦安艳听见铁马兵戈之声,她下意识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从刚刚起一直沉默不言的夜修冥身上。

“你……是有什么别的打算?”秦安艳挑了挑眉,打破平静。

夜修冥回过神,点头道:“朕不想等了。”

秦安艳似乎有点不解,疑惑地望向夜修冥。

夜修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厉的眉眼闪过柔和,低低道:“这一场战事,拖的时间太长了。”长得他宁愿赌上一把,结束这种漫长的煎熬,没骨气的回家和苏儿过日子。

夜修冥骨子里生来就是带着血性和冷厉的,尽管现在有了虞子苏已经收敛了不少,可是这也不能掩盖他的疯狂,尤其是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回到虞子苏身边,同虞子苏一同面对丰良和大摩的灾害。

秦安艳也意识到,这一场仗,其实算起来,打了两三年了,从景帝驾崩开始到如今,虽然东陵也损失惨重,可是飞凤和景国也都付出沉重的代价。

“如果可以,朕想倾尽全力,逼退东陵。”夜修冥淡淡道,那种平静的表情之下,隐藏着蠢蠢欲动的残忍。

烈烈寒风呼号作响,秦安艳坐在夜修冥面前,只觉得呼吸困难,过了一有会儿才回过神来,“飞凤是景国的友邦,自然是站在景国这一边。”

若是撇开子苏的缘故,她还真的不敢放任夜修冥这样成长下去,只怕会连同东陵先行毁灭景国。

现在就连她站在夜修冥面前,气势也被完全压制了,要不是她勉强维持着一国之主的凤仪,只怕这会儿脸色都已经变白了。

夜修冥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临走之时对秦安艳道:“端平帝还是让西连家主别来找苏儿了吧,于他,于苏儿,都好。”

秦安艳神色一怔,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夜修冥已经走远了。

她皱眉起身,对孤影道:“走吧,咱们也得去会会东陵大军。别忘了,咱们还有华洲这一笔账还没有和东陵细细的算呐……”

屠城之辱,不报不休。

河谷、兰舟、苏城和符筑等地,牵一发而动全身,东陵商策领兵攻打苏城,集结了全部的兵力,让河谷兰舟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白世延和周俊等人收到密令之后,从两方往往长关而去。

东陵商策的兵力大部分是从鸽涽城而来,夜修冥此举,就是要斩断东陵的退路……

“景国也就这点本事?哈哈!看来这天下注定是咱们东陵人的天下!”刘万率领兵马冲在最前面,眼看着景国守城的人后继无力,笑得那叫一个猖獗尖锐。

王允站在城墙之上,义愤填膺地骂道:“东陵算什么狗东西!有本事别在河谷被咱们陛下打得屁滚尿流啊!孙子!”

“我去!上!杀了他!”刘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法,梗着脖子就带着东陵将士往苏城城楼冲去!

当然,他一时之间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早在他之前,傀儡就已经将景国的火药用完了,所以刘万笃定景国现在不过是穷弩之末,说不准连明景帝也早就逃了!只留下这些替死鬼咧!

刘万这样想着,人已经到了城楼下面,将木梯子上的铁钩子往城楼上一甩,顶着飞射而下的箭矢就冲了上去。

郑佹站在东陵商策身旁,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抬了抬眼皮道:“陛下,末将现在就去带将士准备着。”

“嗯。”东陵商策的脸全部笼罩在黑色的帽子里面,让人看不清楚面容,只能深深感受到他身上阴厉的气势。

东阿就站在东陵商策另一边,兰花指翘了又翘,还是忍不住叫住打算离开的郑佹,对东陵商策道:“等等!陛下!属下觉得不妥。”

“嗯?”东陵商策目光射向东阿,仿佛将东阿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透彻,让人头皮发麻。

东阿控制住后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阁主,苏城攻打得太容易了,您看,这才两天不到,咱们就进了城门,只怕会是景国的阴谋呢。”

东阿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东陵商策,却见东陵商策充血的目光薄凉,没有带丝毫感情,忍不住心下一个咯噔。

东归恭谨地道:“这话属下就不同意了,怎么能说咱们攻打得太容易了呢?咱们为了攻打苏城,可是损失了整整五个傀儡精兵!”

没错,东陵大军一直攻城能够如此顺利,还要多亏那几个打头阵的傀儡精兵,原本就没有剩下几个的傀儡精兵,差不多全部折损在了苏城城楼景国的火药上。

要不是东陵商策铁了心要拿下苏城,只怕他们早就放弃苏城,改而攻打其余城池了。

东阿面色一变,欲言又止地望向东陵商策,在东陵商策看不见的地方警告地瞪了东归一眼,却换来对方隐晦的笑容。

东陵商策道:“郑将军觉得呢?”

郑佹看了一眼东归和东阿两个人,如同毒蜘蛛一般诡谲地目光垂下,沉声道:“末将以为,东归大人说得有理。”

郑佹顿了顿,见东陵商策没有阻止自己,继续道:“陛下,咱们虽然攻打苏城的时间很短,可咱们举尽仅有的兵力,若是现在没有攻打下苏城,那才有些不对劲!”

东阿惊讶地转头望向郑佹,又将目光落在了东归身上,心中大骇,然而东归和郑佹没有给他多想的时间。

郑佹阴森森问道:“怎么了?难道东阿大人以为末将是为了东归大人,才这般说的?”

他说得如此明了,反倒让东阿不好多说什么。

东陵商策突然袖袍一挥,东阿捂着胸口后退两步,“阁主……”他不可置信地望向东陵商策,这是不信任他宁愿信任东归?

“郑将军,时机一到,你去吧。”

“是。”郑佹抱拳,没有多待的意思,迅速离开了。

东归跪在地上,愧疚道:“陛下息怒!”

东阿沉默片刻,跟随着东归跪在地上:“阁主……息怒!”

东陵商策阴沉的声音从黑色的帽子里传来,“起吧,孤不希望有下一次。”

“是!”东阿缓缓站起来,见东归挑衅的望了自己一眼,也当做未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