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那个人醒了过来,东陵商策还好,稳得住,东威却是不能了,厉声喝道:“这里是在景国皇宫!”

东威说完,就看见了夜修冥似笑非笑的样子,明白是自己太激动了,讪讪一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那个人被他好好关在了驿站,怎么可能被找到了!

当初他就劝殿下将这个人杀了,免得留下后患,可是殿下偏要留着,这下好了!人居然被这景国七皇子找到了去。

东陵商策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景帝道:“陛下勿怪,那死去的使者和孤的侍卫感情交好,所以孤这侍卫太激动了些。”

景帝顾着自己那诡异的头疼,哪有时间说话。

夜修冥没有错过那被自己泼醒的人脸上错愕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忍不住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对着青峰点了点头。

“皇上,此人名唤卫古,善通易容之术,前些日子在西街和东陵使者大打出手的人并不是王妃,而是这个人!”青峰沉声道。

等着青峰说完,夜修冥又道::“皇上若是不信,本王还有人证。”夜修冥说着,对着青峰颔首,青峰立马走了出去,又带了一个人走进来。

“草民……草民刘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刘顺原本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做个证而已,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将自己带到了皇宫之中,刘顺吓得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扣头道。

景帝现在整个人的脑子还是混沌迷糊的,再加上没有安公公在一旁暗示,他只觉得迷迷糊糊。

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一些些什么事情,只要想去想想,就头疼得慌,所以景帝一句话也没有说。

“草民为七王妃作证……”刘顺见景帝一句话也不说,心下更加的忐忑,一边暗骂哪些人不交代一下他该怎么说,一边哆哆嗦嗦地道:“那日和东陵使者起争执的人,手上有着一个疤痕,像是月亮一样……”

总算是说完了,刘顺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汗都已经流下来了,可是却不敢伸手去擦一把,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夜修冥冷笑一声,将虞子苏好好扶着,另一双手便将虞子苏的两双手都漏了出来,光洁无暇的手腕和纤纤玉指,仿佛玉瓷一般光鲜亮丽。

夜修冥见温右相和段王爷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就青着脸将虞子苏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要不是那个人的手上有着这么鲜明的证据,他才不想将虞子苏的手露出来给众人看见呢!

曲泽也不顾卫古的挣扎,上前一步就将卫古的两双手露了出来。果然,仿佛女人一般白嫩的右手上,有着一块明显的月牙似的伤疤,一看就是曾经被钝器所伤。

刘顺那副恐慌得恨不得晕过去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真实,让人一看就没有作假,温右相当下便道:“卫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景帝的样子一看就很是不对劲,温右相暗暗摇头,想着还是早点将案子结了再说。

“你是不是也是连家派来陷害七王妃的!”东威在东陵商策的示意下,对着卫古大声喝道:“还不快点从实招来!”

虞子苏目光微微眯起,看来东陵商策这一次是想要直接将后果推给连家了。这个东陵商策一脸温润笑意的样子,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是打算直接逼着卫古将罪名栽赃给连家吧?

虞子苏猜得没错,卫古是东陵商策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懂东威的意思,目光暗了暗,便跪在了地上道:“是连小公子让在下这般做的……”

说着,卫古便将连炽如何让他诬陷虞子苏,为什么会刺杀东陵使者的原因都托盘而出了。

卫古说连炽恨那个东陵使者是因为东陵使者抢了他在凤城楼的女人,至于要嫁祸给七王妃,是因为当初七王妃在鸿观赌坊坑了他一笔银子。

东威看着坐在上面的温右相和段王爷都相信了,不免庆幸幸好之前他将连炽和虞子苏的恩怨告诉给了卫古。

东陵商策表面上一脸淡然,其实心中已经是怒火升腾。

他没有想到夜修冥会将卫古给找到,要知道当初他想的可是亲自将卫古交出来,顺便将虞子苏救出来,这样一来,他对虞子苏就有着救命之恩,也就能够接近虞子苏。还可以顺带让景帝误会七王府和东陵的关系。

本来还在等着时机,没想到夜修冥居然给他来了一个措手不及,进宫直接让景帝处理此案,还没有等到他准备好,就将卫古给找到了。

现在他不得不牺牲一个卫古,还必须得得罪连家。东陵商策的心情很不爽,要不是他一向能够控制住自己,只怕现在已经变了脸色了。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景帝脸色有些难看地道,刚刚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居然干了这么多的混账事情,虽然很是不解他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可是现在他必须要快点将这件事情处理完。

景帝看了一眼夜修冥怀中的虞子苏,沉声道:“这件事情是子苏丫头受到委屈了,朕会还给子苏丫头一个公道的!”

“来人,将这两个人拉下去,直接杖毙!”景帝冷声哼道,转过身,一句“小俞子”还没有说完,才发现俞公公已经没有在他身边候着,皱了皱眉,对着曲泽道:“去将连家那小儿交给太子处理。”

姜还是老的辣,景帝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还是十分直接地将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东陵商策去处理。

东陵商策目光一沉,就想要推辞,夜修冥直接打断道:“皇上说得极是,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本王就先告辞了。”

老头子恢复了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夜修冥却是有些担心虞子苏是不是真的不舒服了,怎么身上那么的烫。

“老七先回去吧。”景帝也知道这一次是他对不起虞子苏,对段王爷道:“承德去太医院请一下方太医吧,就说是朕吩咐的。”

段王爷自从出了这件事情以后,脸色就一直不好,本来是想要直接拒绝的,不说七王府有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青寻,就是他段王府也有王太医,可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其实也不能怪景帝,便应了下来。

夜修冥和段王爷都相继告辞,东陵商策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也就想要离开。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秦安艳冷眉一挑,淡淡道:“孤倒是没有想到景国一个小小的阁老之孙,也敢去挑衅东陵国的威严,看来太子殿下要好好处置这人才是。”要不然,只怕东陵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秦安艳的话没有说完,东陵商策却是懂了,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这件事情应该交给七王妃处理才是,毕竟七王妃才是受害者。”

“太子此话差矣!”

温右相沉声道:“此等小儿居然敢破坏两国的邦交,实在是可恶,太子不用顾虑,直接处置便是。七王妃虽然是受到了委屈,可是七王妃一向大度,爱国稳重,断然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才是。”

“右相说得极是。朕还希望太子处置了连炽小儿之后,便将此事翻过去如何?”景帝缓缓道:“朕有些不舒服,这件事情便这样吧。”

“如此,孤恭敬不如从命。”东陵商策目光微沉,唇边却是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直接答应了下来。

景帝已经在赶人了,东陵商策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留下去,和秦安艳两个人告辞离去。温右相倒是留了下来。

“右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景帝对温程颐还是很相信的,所以见温程颐不用自己提醒也留了下来,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陛下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温程颐心下一沉,凝声道。看景帝的这个样子,应该是已经恢复过来了。

“只记得一些小事情。”景帝揉了揉额角,道:“小俞子呢?还有子苏,怎么会被我关进大牢里去?”他只记得他将虞子苏关进了大牢,还训斥了一顿老七,可是想要细究为什么,却是什么也想不起了。

完全是一片空白的记忆!

温程颐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了,见景帝的这个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给景帝到来。

随着温程颐说得越多,景帝的眉头拧得越紧,“你说,朕将杨将军贬为了庶民?夺了他威武大将军的封号?朕还将小俞子罚了?还骂了姜尚书?……”

景帝越听,越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出来?杨将军是他专门留在京都的,虽然他一直都有些怕杨将军功高震主,可是有老七在,他也没有想过做那些卸磨杀驴的事情。

至于小俞子,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犯了什么错他会将人贬到刑司那边去?

景帝的两道眉毛拧得像是毛毛虫似的,过了一会儿才散开,对温程颐道:“朕都知道了,这些日子,幸亏还有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