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这几日乔装打扮隐姓埋名,可能是感觉到身后追兵的原因,他改变路线直接去了京城找袁媛。在他踏入京畿的时候,周边的追兵也得到消息开始组织拦截。袁二看着驿站四周多出来的军士暗道:“看来少爷所料不差啊!该怎么进城呢?”他又在城外盘恒了半日发现了一支叶家的商队,他觉得机会来了。在这支商队将要进入城防圈的时候他策马奔出向那商队的管事之人道:“在下乃袁家家将,军务紧急还望贵方予以协助!”商队管事与左右之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道:“还请这位军爷换下衣装,随我等入城。”袁二点了点头,他脱去外甲又套上了一件袍子便跟在商队后面。约莫还有一里路,商队里的随从给袁二传话说管事有事相商,袁二便走上先去。
袁二见管事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正在谈论些什么,他刚上前去想问召唤自己所谓何事就感觉后背一凉,只见刚才招呼自己的随从竟然拿着一把长刀直插自己的后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喝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那管事笑道:“袁校尉,可让我等好找啊!本来只是孙先生随口一提,没想到您倒是挺给面子的。”
袁二感受着生命的流失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向那管事冲了过去。那管事见状便沉声道:“拦下他!”附近的随从侍卫还未等话音落下便冲了上去,那曾想袁二只是虚晃一下,不理后腰上的钢刀趁乱砍倒了个侍卫后举起手弩往天上连发一枚响箭。军用制式响箭,至少方圆五六里的军队都能听到了。那管事的脸色这才有些不好看,他大吼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解决了!”话音刚落就有两支利箭冲后背贯穿前胸,趁着袁二失神的片刻周围的侍卫随从一拥而上将后者乱刀砍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地面就被收拾干净了,至少后面赶来的城卫军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倒是戴先生领着几个下人多转悠了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去。
戴先生一进屋就对袁媛道:“人没瞧见,东西倒是找到了。”
袁媛品了口茶,缓缓道:“上面说什么啊?”
戴先生看了一眼左右,待周围的下人都散去后才道:“貌似那家的人在里面起了什么不大光彩的作用。”
袁媛冷哼了一声后道:“早就说过,派几个侍卫去凑凑热闹就好,这次可好搭进去个儿子。脑子里都是浆糊,过两年北伐,战功会多如牛毛,现在可好,用小命换个皓命。”
戴先生知道虽然袁媛嘴上冷嘲热讽可是私底下与同辈的子弟关系大都不错,现在一来是气恼家中诸人不停自己劝,二来堂兄之死难免让心境上有些愤怒烦躁。他等袁媛稍微冷静之后又道:“据说给业伍少爷当副将的是赵黄跃,剩下两名校尉也都与业伍少爷有隙。”
袁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半响她才道:“有劳戴先生安排几个机灵人到那边去盯着,若是有机会就解决了这个杀才,感觉此人总会坏了咱的事。”
戴先生点了点头,从怀中一封信道:“业伍少爷的信说是要转交给老爷,您看……”
袁媛直接道:“你派人给爷爷送去就好。”
戴先生“嗯”了一声就告退了,袁媛则坐在太师椅上感受着手中的茶杯渐渐变凉。
张小续出城拜访了几位张家的老朋友,刚要往回走的时候就听见城外响箭。声音狭长而锐利,“边军响箭!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怎么回事。”她对周围的随从吩咐道。没过一会儿随从回来禀报,不远处发现袁家的人马好像在搜寻什么东西。
张小续看了看天色不过是晌午,感慨了一声道:“还真是……”又对着四周的随从道:“回去吧。”
第二日一早兵部就给尚书房去了一道折子,当值的几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把那折子又递了上去。皇帝大概扫了一眼,便说道:“这种没头没尾的事,告诉我有什么用?告诉下面,查出个所以然来再禀报朕!”
这件事在勋贵圈里倒是传得满城风雨,尹庆之和侯婉儿等人去春润楼的时候巧遇了赵英湘,刚一见面也被问起这事。外面的俗务大多是孟红药和福伯在处理,尹庆之闻言也是一愣,孟红药这才接茬儿道:“这种小事你平时那里在意过?昨儿晌午的时候城外好像想了一枚响箭,不过城防司的人赶到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现,咱家在外面的人也去了,不过为了避嫌就没大动。”
“京畿之地怎么会有边军的响箭?外面传什么的都有,据说兵部的折子被尚书房批回去了,老爷子说查出个所以然来再禀报。”赵英沐今日带着小妹与杨玉琼来春润楼喝茶闲聊,不曾想却遇见尹庆之等人。
尹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来与咱们几家都没有什么关系,难得偷闲几日,左贤王遗子一死说不定咱们也要去军镇了,管那些做什么。”说完就招呼小二把己方带到专有的包间去了。
“也是,说不得会冒出多少继承左贤王遗志的狼帐豪杰为他的遗子报仇。”侯婉儿说完还朝孟红药眨了眨眼睛。
孟红药冷哼一声,只是去找了赵英湘。赵英沐见状对尹庆之道:“老弟,家宅不宁啊。”
侯婉儿闻言却混不在意,她指着被孟红药牵着上楼的赵英湘道:“赵老大,这才是家宅不宁呢!”说完也领着杨玉琼上楼了。
目瞪口呆的赵英沐见尹庆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只得感慨了一句:“老弟,贵府真乱……”
袁老爷今日来找刘老爷了,刘府很重视中门大开除了刘老爷之外都出来迎接了。
刘老爷正在后院浇花,他见袁老爷来了便问道:“你都来了?”
袁老爷点了点头:“这次有些过了,下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知情啊……”
刘老爷擦了擦手,带着袁老爷坐到凉亭中,他闻了闻手中的茶,感慨道:“刘家得了面子,就给袁家里子,高家那边想必也是认可的。”
袁老爷看着院中那些花骨朵道:“好吧,你也让小吴盯着点吧,我家可没有你家那么多儿孙。”
“嗯,长歪了也是麻烦。我回去跟他念叨一下,赵家那个?”
“让他自生自灭吧,这小子有点运势。”
“好,你也跟你家那丫头说一声。”
“嗯。”这时刘老爷的老仆把一副象棋拿了上来,两位老爷就开始下棋了。
福伯今日去了西苑的戏园,中午的时候没什么人,只有个新来的青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福伯进了包间要了壶茶水干果,便听起了新排出来的一出戏。
没过一会儿,屋里又来了一位老者,他刚坐下就问道:“这是新排的?”
福伯点点头,他品了一口茶又问道:“怎么有闲功夫找我来了?城外的事弄明白了?”
老者还是穿着青袍大褂,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没有上次看着那么干净,他哼了一声道:“一共就那几家,来来回回就剩下那俩了!”
“那你跑这儿来做什么,不是还有正事吗?”福伯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已经拦下两波找那小子的人了,有必要吗?”老者问道。
“不过是一记无理手,再说这次立功受奖之后那边也会投鼠忌器,就不用盯着了,看那小子造化吧。”福伯呵呵笑道。
老者撇了撇嘴道:“袁家那个姑娘是不错,可惜就是没有什么耐心。”
“本就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死气沉沉的岂不成了老妖精?”福伯又接着说:“倒是那位公主大人,才真是个小妖精。”
“不过都是在追逐小姐的影子罢了,北边那位才是有望并驾齐驱的人物啊!”老者叹了一口气。
福伯也只是点了点头,那台上青衣的语调稍显稚嫩,可是在妆容上还是下了功夫的,颇有一丝英姿勃发的味道。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位年轻的青衣,就像看着心底的那个影子。